“也行。”廖木峰坐下,随手拿了个馒头往嘴里塞,心里想的是,为何这次上官君越如此焦急前往仙人谷呢?
“路上备用的干粮我已经买好了,吃完早饭我们可以直接出发。”樊萱说。
慕云魂哀怨地看了樊萱一眼,办事效率也太高了吧,原来昨天他们都在做这些事,那就只有
自己无所事事吗?
吃过早饭,四人走到码头,见红漆的船已安然地停靠在码头,慕云魂率先走上去,船在水面上略略晃动。“还不错。”
待其余人都上船后,解开绳索让船顺江而行。这一行,没有明确的目的地,更不知何时能到达,上官君越坐在床舱里展开画卷,一手支着下巴不知在思索什么,慕云魂坐在船头,看着不断后退的城镇,以及变换的山林之景,一切在他眼中皆如新奇事物。
樊萱和廖木峰站在船尾,樊萱问:“关于仙人谷,你有何想法?”
廖木峰摇摇头,说:“毫无头绪,昨日我向附近的渔民打听仙人谷,可无人知晓那是何地,仙人谷就像个谜,它真的存在吗?”
“君越说存在,那便存在。我信他。”樊萱语气平淡,却不可忽略语气中的那抹对上官君越的信任感。
“你对他……”廖木峰皱起眉头,有些纠结该不该问,所以他顿了顿,算了,他拿什么立场去问。他自顾自摇摇头。
“如果没有上官君越,便没有樊萱。”樊萱低声说道,说罢,看向远处已经渐变渺小的秋水县。对上官君越的情感很复杂,理也理不清,自樊家村覆灭后,内心世界早已崩塌,如果没有“上官君越”这一信念支撑着自己,他早已活不下去。人生在世,若是没有任何牵挂,没有任何人可以想念,没有了对明天的期待,对樊萱而言,还不如一死了之。而今,日夜思念的人就在近处,他已知足。
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慕云魂眯了眯眼睛,空气微凉,他躺在船板上,见天空飘来大块乌云,慢慢堆积,天空慢慢暗黑,湿湿的空里夹带一点清新的气息,慕云魂深吸了口气,闭起双眼,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豆大的雨珠拍打在脸上,他睁开眼,立马坐起身来,见雨水似箭一般向江面袭去,击起波澜,这雨又像是块薄幕,将前方的路遮掩。幕云魂走进船舱,见其余三人围着小桌盯着画卷看,他也坐了下来,望着图上两山断裂之处,喃喃自语:“真有这种山吗?”
上官君越缓缓说道:“有时候,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相。也许世间并没有此山,是这幅图限制了我们的想法。”
“君越说的有理,一开始我们便专注于图上之景,而今想来,人世间怎会有此山,这便是不合理之处。”樊萱接着说。
慕云魂白了他俩一眼,不满的说道:“所以才叫仙人谷啊,岂是人人都能到达的地方。”
“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廖木峰下总结,关于这画卷确实有很多可疑的地方,一时间他也想不明白。
慕云魂撇头看向窗外,见外头江面不知何时泛起了白色的薄雾,烟雨中见岸上翠绿的山林,不禁想到山清水秀一说,突然诗性大发,说道:“我突然想吟诗作对!”
其他人都被他突然的一句吓到了,心想,你有点妖的自觉好吗?
慕云魂清清嗓子,献宝似得的说道:“一滴两滴三滴雨,点点滴滴入心头。窗外美景时时有,窗内人面不复存。”念罢,满脸自豪的转头看向其余三人,脸上写着“快来夸赞我吧”。
上官君越无奈的看他一眼,第一个表示无语并低头继续研究画卷,樊萱嘴角抽了抽,说道:“这首诗的水平罢……跟暮春楼那些女人吟的诗差不多。”
廖木峰听到樊萱这句话不禁莞尔,点头道:“确实如此。”
慕云魂立马炸了,就差没跳起来,咱们怎么说也是兄弟一场,你们就这么不给劳资面子?“好,既然如此,我那就换一首豪迈的!”
“你消停一会行不?”上官君越抬头瞟他,冷淡的说。
嫌我烦?想到这慕云魂莫名的有些难受起来,他撇过头不说话,双腿支起靠着胸,手随意的抬在膝盖上,呆呆的看着窗外,他不就是嫌气氛太冷,想要热闹一些吗?
上官君越见他不说话,似乎还有些不开心,心里也怪不舒服的,但是他不想表现出来,就又
盯着图看,其实啥也看不进去。樊萱见气氛有些不对劲也不好再多什么,他道:“我到外头看看,这会雨该停了吧。”
廖木峰尴尬的咳了声,急忙说道:“我也去看看。”
这时,船舱内只剩坐着的两人,两人都不讲话,上官君越沉默寡言也就罢了,他难得见慕云魂有安静的时候,不禁纳闷他不是生气了吧?不过转念又想,他怎样关自己何事。就在上官君越无可奈何的时候,慕云魂突然头向后,身子一倒在地,上官君越嘴角抽搐了一下,眼角微微向上翘。竟然是睡着了,也难怪他有安静的时候。上官君越沉默,静静的看了他的睡容,他好像从来不担心未来,不会去想太长远的事情,活在当下,随性而肆意,而自己与他相反,会想很多方面,以至于有时活的很累。上官君越起身走到一旁拿出毯子盖他身上,自己则拿把伞走到船头。
不知觉中,船在江上行驶了一周,不知行了多远,景物没有多大变化,依旧是山林之景,但就是不见图中那种断裂之山。慕云魂也不着急,他还不想那么快到达仙人谷,一周下来,上官君越依旧脸色不变,十分淡定,倒是廖木峰和樊萱有些焦急起来。
“这都一周过去了,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樊萱说道。
“是啊,会不会是我们弄错了?”廖木峰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想法。
上官君越在煮茶,他盯着茶不以为然的说道:“不会。”
慕云魂含着八宝糖,也跟着说:“急啥,八宝糖都快被我吃完了,我都不急。”
夜里,慕云魂躺在船舱内睡觉,廖木峰躺在他不远处,上官君越独自坐在船尾,他身着白衣,皎洁月光下,但见他头上的发带随着江风摆动,今日樊萱的焦急不是没道理,他们这么没日没夜的在船上待着也不是办法,但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也只能是这样了,这才是令人无奈的地方。
樊萱在上官君越起身的那一刻,便睁开眼,他也慢慢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到船尾,他坐在了上官君越的旁边。“君越,你睡不着?”
“嗯。”
“是不是在想仙人谷的事?”
上官君越没有回答他,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樊萱自顾自的说起来:“君越,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两年前你救了我,为什么连名字都不肯留于我?”
上官君越依旧面无表情,这一途中,他救过的人数不胜数,认为这是他生来的使命,为何要留姓名?多此一举。
“当时,我问了掌柜,才得知你的姓名。呵呵,那时的我一无所有,好像你的名字就是我的全部,以此为信念,抱着能再见你一面,在京城顽强的活下来,才能有今天的我,我真的要谢谢你。”
“我其实……什么也没做,是你靠着自己的力量活下来,你很坚强。”上官君越摇摇头,如果当时能早到一些,也许就不会发生那幕惨剧。袖子里他攒紧拳头。
“不,是你,就是你。”能这样和上官君越坐在一起简简单单的说话,以前只能出现在梦中,而此刻梦成了现实,他怎能不知足。
船舱内慕云魂坐起身,外头好像有人在低声说话,他四周环视,见上官君越与樊萱不在,想定是两人在外头说话,正想站起来,廖木峰比他更快,走过来用手按压住他欲欲起来的身子。摇头小声在他耳边说道:“别出去。”
“为什么?”慕云魂不解的问。
廖木峰早就知道他俩坐在外头,他突然想起那时在凤满楼樊萱喝闷酒的样子,还有刚出行那天樊萱说过的话,没有上官君越,就没有樊萱。想着此刻定是樊萱最开心的时候,定是不希望任何人打扰的。“多余之人。”
“不明白。”慕云魂不懂,但当风吹起帘子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见上官君越与樊萱静静的坐在外头,那场景很是和谐,虽然平淡的却是让人很舒服,若是自己插入定会破坏了这一画面,可他就是有些不开心,最后慕云魂还是决定躺下装作没看见,但怎么睡也睡不着,这一夜突然变得很漫长。
“以后,你可有什么打算吗?”上官君越问。
樊萱摇头,说:“我一直为你而活,在京城的时候,想着等你等你吧,有生之年一定要见你一面,当面道谢,这便是我活着唯一一定要去实现的愿望。”
“那现在这个愿望实现了,我想……接下来,你该为自己而活了。”
樊萱扭头看了他一眼,月下但见他英俊的侧脸,嘴角还微微带笑,不禁心头一动,有些紧张。他不是不明白上官君越真正想说什么,这可能就是委婉的拒绝吧?但是他一点也不感到难受,因为今晚他是如此快乐,这是同行那么久以来,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船行驶过,江面泛起小小的浪,依稀能听见水面被掀开的声音,两旁的岸边还能见着荧光点点。
“今夜,夜色很美。”樊萱挑开话题,以后的事留给明天之后的自己去思考,他只想奢侈的享受当下的快乐。
“确实。”上官君越略略仰头,顺着漆黑的江面往上望去,天上那一头……
“御云君,这是要到仙人谷?”说话者一派雍容贵气,身披着一层金色薄纱,里有是一条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锈着花纹,点缀的恰到好处,她的头上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一双好看的凤眼盯着那面能探视人间的池水。
站在她旁边的老者抚了抚花白的长胡须,不禁皱眉。“娘娘,御云君若是真到了仙人谷……”
说话者知道他要说什么,旋即打断他的话,摆摆手,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是他的劫,随他罢。”
老者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