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竟卖,竟者如云,十坛酒,最后以一千五百两银子卖出,方轻舟望着那一堆银子,全身发抖。时价,一两银子合铜钱一贯,一贯合一千文,一般所谓的好酒,一斤也就是十文钱的样子,也就是说,一两银子可以买到一百斤酒,而且是好酒。而吴不赊装神弄鬼鼓捣出的仙人酿呢?五十斤酒一千五百两银子,合三十两银子一斤酒,两者相差多少倍?方轻舟也是生意老手了,算了一个晚上,愣是没算清楚。
便是吴不赊自己,也没想到会卖到如此高价,“嘿嘿”笑着感叹:“果然卖什么都不如卖神仙啊!”
当然,不可能每次都能卖这么高的价,但吴不赊给方轻舟规定,最低每坛仙人酿不能低于五十两银子,咱披的就是仙人皮,卖的就是仙人价,要的就是仙人跳,爱买不买。
如果那一天真的没人买呢?好说,吴不赊让方轻舟在方家建了一个公开的酒坊,名为醉仙坊,卖不掉的仙人酿就送去酿仙坊做酒娘,酿的酒就可以低价卖了。取名仙人醉,其实就是吴不赊最初以醉草酿出的那种斤米四斤的酒,什么借仙人酿做酒娘,也就是骗鬼吧。仙人醉也是好酒啊,再借了仙人酿的名,虽然价格也不便宜,一斤要五十文,是普通的所谓好酒的五倍,但相对于仙人酿的天价,那还是便宜多了,卖得那叫一个火。
每天要往井里灌五十斤酒,方家自然酒香扑鼻,时间长了惹人疑,但建了这个公开的酒坊后,便酒香冲天也没人怀疑了。这是吴不赊在方家建酒坊的主要目的,但一段时间经营下来,仙人醉的利润并不比仙人酿低,量大啊!
倒霉楼也改成了醉仙楼,人家酒楼都出仙酒了,还倒什么霉?喝不起酒的那才叫倒霉呢,一时间顾客如云,连连扩张。
仙人酿,仙人醉,再加上酒楼的生意,一个月下来,刨去各种费用还有送礼的花销——送礼是大头,地涌仙酒,一本万利,眼红的太多,礼送不到,经营不下去的——纯利仍有两万多两银子。方轻舟下巴砸穿楼板,便是吴不赊听到这个数字也着实发了半天呆,想起可怜的平安老店,一年的纯利也不过几百两银子。一年啊,抵不上醉仙楼一天。
醉仙楼由方轻舟负责,醉仙坊由方信负责,吴不赊要做的,除了采醉草做酒药,就是收银子,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逍遥,双余山也不去了,管它三妖怎么死,做妖王又哪及得上做富翁呢?
为免万一有高手看到自己头顶的妖气生疑,牵连方轻舟败了生意,吴不赊轻易不与方轻舟、方信见面,他在城东另买了大宅子。酒药一次就做一大批,送酒药收银子都是下人的事,吴不赊自己只是每天去醉仙楼喝酒,彼此间的关系,就是店东与食客,再无人怀疑。这样就算判妖司找上吴不赊,也牵扯不到方轻舟。
已是初夏的时节了,天气渐渐热起来,服侍的俏婢换了薄罗衫子,俯身帮吴不赊系衣带的时候,领口处可以看到一抹酥白,吴不赊顺手捏了一下,小小的蓓蕾如春花般柔嫩,俏婢的小脸刹那红如晨霞。
“妖精既已修得人身,为什么和人生下的后代,一定会是红发碧眼还带一条尾巴呢?”吴不赊脑中突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我血中融合有木长生和黑七的内丹精血,那我的后代会怎么样?”
不过这些疑问也就是脑中闪了一下,随即吴不赊就扔到了一边,带了下人,施施然往醉仙楼而来,刚到门口,只觉眼角红影一闪。那身影有些熟,吴不赊扭头看去,嘴巴霍地就张大了。
面前来了一队骑兵,都是女子,最前面一骑,上身穿着红色武士装,外披白绸披风,竟然是林微雨!落后林微雨一个马头的,则是林微雨的贴身婢女侍剑。
没想到会突然之间在这里碰到林微雨,吴不赊一时有些发蒙,林微雨也同时看到了他,却是喜叫出声:“吴将军!”
“难道她不在意我是妖精,还是……”吴不赊不清楚林微雨心中对他的看法,但林微雨脸上的神色他却是看清楚了,有惊讶,有惊喜,但没有疑惧,更没有厌恶。
“林小姐啊,幸会幸会。”吴不赊也装出一脸的意外惊喜,抱拳打招呼,眼睛却紧盯着林微雨的眼睛。乍然相遇的第一眼,林微雨可能没反应过来,所以眼中净是惊喜,但反应过来后,想到他是妖精了,该就会有疑惧之色,也就逃不过吴不赊的眼光。
但吴不赊并没有在林微雨眼中看到这样的神色,这时林微雨已经翻身下马,走过来施了一礼,看他的眼神里,满是喜色:“上次吴将军不告而别,我担心了好久,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吴将军了,真是幸会。”
“莫非我的鱼目混珠之策起作用了?她根本搞不清哪个是真的妖精?但应该不至于啊,难道那个邓易通后来没再去找过她?”吴不赊脑中电转,嘴上便试探着道:“上次那耗子精作怪,我追到这里,被它逃掉了,我怕它祸害其他人,所以守在这里,也没叫人向小姐招呼一声,实在抱歉。”
“原来如此。”林微雨恍然,“吴将军仁义之心,让人佩服。”
“她真的相信了,看来她是真的搞不清我的身份,邓易通估计也没再去找过她。”吴不赊脑中这么一转,这些日子渐渐冷下去的心刹那间又热了起来,道:“林小姐怎么来了这里?”
他这一问,林微雨神色黯淡了下去,道:“上次给吴将军烧了粮草,于承无奈退兵,但他心中不甘,这几个月来积蓄粮草,又有入侵的打算。以我扶风郡一郡之力,实在是无法抵挡,所以我提前入京,想面叩大王,调派援兵……”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话没说清楚。她要入京见风余王求兵,来双余城做什么?从扶风郡进京,不需要经过双余城,但吴不赊是成了精的人物,只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小姐是想买几坛仙人酿送礼是吧?”
风余国的情形吴不赊多少知道一点,和后凉国差不多,国主昏庸,奸臣当道,林微雨虽是为国守边,请调援兵更是为了国家,但如果是空手进京,别说请来援兵,只怕连风余王的面都见不到。要见风余王,先要买通朝中权奸,权奸在风余王面前说了好话,林微雨才有面见风余王的可能。
林微雨也不否认,轻叹了口气,道:“这醉仙楼的仙人酿听说乃是地下自涌的仙酒,千金难求,也不知能不能买到。”
“这个不成问题,包在我身上。”吴不赊拍着胸脯担保。
所谓每天十坛的仙人酿,从来也没在醉仙楼停留超过一天的时间,一般是出井就买走了,吴不赊虽然大包大揽,而且这鬼本就是他捣出来的,要酒也现成,但这日的酒早已买走,吴不赊也不敢马上就要方轻舟变十坛酒出来,只好定下了次日的酒。
林微雨虽然心急,也没办法,只得在双余城住一晚,自然都是吴不赊做东。到了晚间,林微雨回房休息,吴不赊化身为猫,溜到林微雨房外,一时却不敢现身。虽然在与林微雨的交谈中,试探出他当日的鱼目混珠之计确实起了作用,林微雨没对他疑心,但如果他化猫出现,林微雨会不会起疑呢,他有点儿拿不定主意。但也是巧,侍剑突然开窗,一眼就看到了吴不赊,立时就喜叫出声:“小黑?小姐,小黑在这里呢!我说这个坏家伙是跟吴将军跑了,你还不信。”
她话中的意思,小黑是跟吴不赊来的,吴不赊离开小黑也离开了。她们既然不疑心吴不赊,自然也没疑心小黑。
吴不赊狂喜,“喵”地叫了一声,纵身上窗。林微雨刚洗了澡,也是一脸惊喜地从内间跑出来,叫道:“在哪里?啊,真的是小黑!你这个坏家伙,还敢来,我才不要你了呢!”话是这么说,却一伸手就把吴不赊抱在怀里。
重入美人香怀,吴不赊深深地吸了口气,熟悉的体香让他沉醉,而在林微雨的双乳间连拱带摸,熟悉的感觉更让他热血沸腾。
他狂占便宜,林微雨却还以为他是跟她亲热,亲呢地戳他的头:“坏家伙,居然跟别人走,我才不要你呢!”
嬉戏一会儿,林微雨抱着吴不赊坐在窗前,默默出神,心事重重的样子。吴不赊知道她在为什么担心,但这会儿化身为猫,可不能劝,只是在林微雨手上舔了两下,“喵喵”叫了两声。林微雨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轻抚着他的头:“小黑,你也知道我的难处吗?是啊,于承蠢蠢欲动,这次进京,却不知能不能求得援兵,我真的很为难啊!小黑,你说这次进京,大王会给我派援兵吗?”
吴不赊当然不能开口,但他信心十足的叫声,林微雨却听了出来,咯咯一笑:“你是说会派兵是吧?呵呵,谢谢你了小黑,但愿能借你吉言。”
“那你再说说,吴将军这次会不会跟我去扶风城呢?”她的手纤柔细长,在吴不赊身上轻轻抚摸着,舒服至极,吴不赊“喵喵”两声,意思是:“会,会。”但太过舒服,声音很有点慵懒的味道。
林微雨自然听不出来,笑了两声,却又轻叹一声:“我知道,吴将军之所以留在双余城,一是为了捉拿耗子精,另外也是对我有了成见,那天那个耗子精说吴将军是黑猫成精,我看吴将军的眼光带有疑心,就伤了他的心。吴将军为了扶风城出生入死,烧了于承粮草更是立下不世之功,我却毫无理由地怀疑他,换了我,我也伤心啊!”
原来她心里是这么想,吴不赊还真不知道了,心中暗乐,“喵喵”两声。
林微雨不知道他叫什么,自个儿叹了口气:“小黑啊,你不知道,爹爹过世后的这几年,我真的好难,扶风郡十几万百姓,全压在我身上,弟弟又还小,从来也没人给我帮把手,好多时候,我真的觉得喘不过气来。”
吴不赊抬头看着她的脸,他还是头一次听她吐露心声。她是尖下巴,从吴不赊的角度看过去,那一点下巴越发显得尖细,纤嫩。但就是这个纤弱的女孩子,她的肩头却压着十几万百姓和守边的重任,吴不赊突然又记起那夜突袭于承大营时,战阵中林微雨的笑容,刀光剑影中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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