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来。”
她笑骂道:“别自作多情了,你现在一个只能跟人神交的意识体,哪儿来的眼泪鼻涕。”
我一愣,立刻哭的更加伤心了。
她摇头叹气的笑着从旁边弱水河里净了手,给那泥塑像捏了个神诀,将他转向我道:“好了,看看有哪里要休整的么。”
没有,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扑到自己的身体里,催动仙元疏通经脉,一边泪流满面,感觉融会贯通后,第一件事就是扑在弱水畔痛哭。
其实毁了神形不是多难以接受的事,元未损,魂还在,顶多花上个几千年,就能把这个泥坯修炼具化成我的真身了。
我难受的是我的小七,即便我的付出他都不知情,知情的也都不在乎,又何至于那样对我不是,真是伤透心了。
这时通天教主打酱油路过,女神立刻拽住救命稻草一般喊他:“阿宝你来的正好,你一定是来领你们家倒霉孩子的,快带走吧!”
教主一看我哭成这样摆着手折头就要跑:“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来领他的,我就来看一眼,让他自己回南禺去吧他认识路。”
女娲眼看他一晃眼就跑了老远,只能认命的叹了口气,只怪这儿是自家后院,非常哀其不幸恨其不争的拍着我道:“既然这么不开心,为什么还非要那么做。”
我揉着鼻子掬了水洗脸,问她:“人间如今各自分地成族,三千世界混战成一锅粥,天塌了不是正好么,你为什么要管他们。”
她答不上来。
大家都是罪孽深重的神仙,固然业债焦头烂额,却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我并没有不开心,虽然很委屈。
从弱水之滨回南禺途经九重天的凌霄殿,见南天门口围着众多的神仙,其中赤色火焰一般的人影特别出挑。
我背过身去默念阿七,眼泪又掉下来。
王雪明用手背擦着我的脸轻声叹息:“你是要把咱们两个人要流的泪,自己流光么。”
我抽噎了一声,这是第三次在他怀里从幻梦中归醒了。我抱住他,感觉至少这一刻,不想再装逼。
我难过的在我最喜欢他时候他懵懂无知,他最喜欢我时候我没有在等着他。
以及我很高兴他一直是喜欢我的,虽然我现在不能回应他,但仍感到很高兴。
我在乎的孤凤举总是有所保留,不肯多喜欢我一点。
还有到这一天我才堪堪从字面上懂得了一点点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这些瑰丽的不是一般神仙的某谁和孤凤举之间的幻境,却要我以本位换位,感受那些伤心伤肺的感情。而我看到女娲物化出来的泥像那一眼,就特么的再也不想知道更多了。
我在每一天每一天都奔着一往而深的泥沼深陷,孤凤举眼里的我,却从来都只是某人的一个影子。
草泥马让大爷情何以堪,思及此我的倒霉催比王冰聪又能好多少,不我差远了,我不想死。我只是将这都哭给王雪明听,发泄我自己的肝肠寸断。
反正他是个脑残,根本就不懂。
之后的日子我开始陷于一种盲目的凌乱中,一天天恍恍惚匆匆流过,不知起终。
回去的路途我们坐了飞机先到江夏,从云端看云梦泽是个浓雾笼罩的巨大黑沼,东南入口一大片远古森林。
深山老林里常年不见天日,孕育着相爱相杀的各种花灵树灵兽灵。
这些精怪比瘴气难应付的多,如果王雪明没有成魔的话会比较棘手,但现在我们两个和半个孤凤举,心情都不太好,敢缠上来的全都被我们痛下杀手。
早些日子我沉浸在鬼画符,反复观摩揣测出的理论知识,正好在实践中打磨一下具体运用,他们一仙一魔也会适当给我些建议和提示。
一条龙与日俱增的大,想来是孤凤举那边刷缉约没怎么停。
而我只是庆幸回村子了,不然这比我还大的活龙,只好在它脖子上栓根绳让它飘着,给别人解释是气球。
再后来为了不被玄雀带入梦,我那几天都没睡觉,整个人浑噩的厉害,王雪明弄再好吃的野味都不能让我打起精神。
回到家才想起,这一趟出去那么久,我却什么都没买。再一细想我也根本不知道那些可爱的小东西在哪里能买到,真是白出去了。
孤凤举已经在家,玄雀貌似到他身边固定范围内就会跟他自动合体,我感觉那块头皮一凉时候,心中暗道去的好。
他又带了十来张不同鬼种妖种的鬼画符给我,说玄雀表示我好像对这个东西很有兴趣,他怎么可以说的好像玄雀不是他自己。
我也有个逆向的思维,但我们总是在拧着劲儿的争吵不休,他是如何做到与另一个自己友好相处的。
我收下符表示完感谢,就倒在了自己床上,大有一睡不醒之势。
朦胧中孤凤举端了几个包子进来哄我吃,我尝到久违的醉蘑菇味道,双眼喷泪,泣不成声。听到他说没出息样,还含糊的反驳说我就是没出息。
醒来后我将王冰聪的昔回符看了好久,终究是没有打开看看的勇气。只与我的鬼画符们一起收在了专门存放的小盒子里。
其实我低估她了,王冰聪从来不是那种矫情的小女生,她连生死都计量着价值,而且她敢死。她怎么会给我回忆录,所幸我打开的那一天不算太晚。
其实对鬼画符说不上多有兴趣,客观来说只当是侧重实践的略生动的教科书而已。
如果我曾因它而心情激荡,未必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可能只是因为它是孤凤举给我的,或它是别人都很稀罕的好东西而已。
我想我一定是个注定扔凡人堆里都拔不出来的路人甲。不搞轰动,不争权谋,甚至不热衷修行。我的心思皆是寻常事。
八家议会的通召发出后,狱连城特从天界请命下来,竟先到了我家。
那天起了大早给花田松土除草,期待金线菊别记恨我前段时间的疏忽,在这个秋天照样给我开满园。孤凤举奉命打水去了,一条龙满院子追着玄雀咬的鸡飞狗跳。
狱连城到院子里来,我装作没看见,希望孤凤举能刚好出来接客。但他径直就在我旁边蹲下了,看着我眼尾的小红痣问:“你是鸿轩?。”
狱连城是个美的充满了娘炮气质的男人,很辜负他八面威风的名字:当年我们就是这么埋汰他的,而且这话是我传出来的,所以在他面前格外磨不开脸。
我点点头道:“你来找孤凤举么,他到屋后打水去了,你从书塔旁边绕过去就能看到。”
“不着急,我等他一等。”
“好的,你可以到吊椅那里先坐。”
“你不方便跟我聊聊么。”
我耸肩:“请说。”
狱连城竟帮我除草,我很担心他拔掉了我本就草盛苗稀的金线菊,他说道:“你和凤举21岁就签了两界的缉约,我听得很是惊讶,我足足两百多岁才签到的。”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手道:“都是托孤凤举的福,你想知道详情可以跟他聊聊,他是个很尊老爱幼的人,定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啊。”
最后那一声啊非常突兀,饱含痛惜,狱连城怔了一下问我道:“怎么了。”
我别开脸:“没什么。”
孤凤举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连城前辈,您不小心拔了一棵他呵护备至的金线菊,他在肉痛。”
我涨红了脸道:“没有很痛。”
作者有话要说:
☆、两生纪事
狱连城好生尴尬的刨土种回去,道:“这样,还能活不。”
我用孤凤举打的水洗了手起身道:“不用太在意。连城前辈吃早餐了么。”
他摆手道:“不麻烦了,我一顿不吃不要紧。”
我好生为难,这个意思是要吃还是要吃但不好意思说白。狱连城一定是这世界上另一种我沟通不来的人,矜持的长辈,只能敬而远之。
我望孤凤举,他不负我所望道:“那就吃一点吧,我们都还没吃。”
狱连城还想推辞,但又觉得太矫情,只好作罢。
我赶紧趁机告退说去厨房,喊了一条龙去给我生火,并秘密的告诉它今天不要和我们一同吃饭,因为不知道狱连城的饭量,他剩下的才可以给它吃。
一条龙现在能吃的比我多一倍,今天要从它口粮里抠出来一部分给狱连城,它委屈的要死,认为我怎么可以随便待哪个谁都能比它好。
我解释这是待客之道,人家又不会天天来。
“那我明天要吃双倍的。”
“你爱吃多少吃多少,反正我养得起你。”
它一下子扑到我怀里拿头蹭我的下巴:“哥我爱你。”
我挠挠它下巴:“嗯,好好烧火,我出去一趟。”
院里的向日葵还在花期,有些已经果实饱满,有些还在绽放。
我掐了一朵很鲜艳的出门,到王家墓园去。
云梦村的墓园是个很伤感的地方,死了埋了还要被人当反面教材,说由于各种各样的惰性荒废修行,没能得永生。
王冰聪下葬那天,只有我们几个回到村子的发小在场。大明说她永远是王家的人,是他的妹妹。
我将向日葵放在碑前,靠着坟茔坐下,吊儿郎当的枕着手臂打哈欠。我一向认为最好的付出就是陪伴,她生前我都很少这样主动的,专心的陪过她。
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反正么,这样做能使我良心稍安,又没有到影响正常生活的程度,大家都只当我情深意重,并不干涉。
我没有什么话要和她说,我知道她都懂,她是出了名的七窍玲珑心肝,我知道的东西很少,她很少有东西是不知道的。
比如我的心思,她比我看的清。若要我反驳,只能说没有那么简单。
朦胧中谁在摸我的额头,问我何苦。
我听出是通天教主,只是乏的动弹不了,勉力睁开眼睛问他:“阿宝,你怎知我是今天醒来。”
“因为我跟你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笑了一声,感觉好受了些,又问:“我的蛋怎么样了,我好像隐约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