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听闻此言,御雪寒挑眉。
“属下的人妄断,还望殿下恕罪!”
不知御雪寒到底何意,那人只得再次低头认罪。
“父皇……吗?”
御雪寒沉吟着,思忖半晌,然后拿起笔,抽出一张纸刷刷写了数语。随后站起身,冷冷说道,“这一回不要再办砸了!”
“是。”
恭敬的待御雪寒离开,地上跪着的人才站起身,收起桌案上的密函。惊鸿一瞥,信纸上题头写着“上官大人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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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间御紫炎不知自己何时睡去的。醒来时,御天行正站在窗边。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御天行修长的玄色身影笼罩在淡金的光辉之中,说不出的高贵与俊美。
似觉察到御紫炎气息的变化,御天行转过身来,冷润的声音缓缓说道,“醒了?”
“嗯。”
刚刚清醒的御紫炎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透着别样的魅惑,“爹爹该早些叫醒我。”
看看窗外,已经接近午时。
“昨夜没睡好?”虽是问句,却是肯定。
“——”
“昨晚你撞到的那人——”
御天行似不经意的说着,一双凤目却不曾放过御紫炎抿唇攥拳的小动作,他却并未点破,只是从窗边走开来到御紫炎身边,一把将他抱起,坐到床边。
御紫炎此时有些失神,忘记了挣扎,御天行则眯起眼,修长的手指抚着御紫炎的头,享受着御紫炎柔顺的长发滑过指尖的触感,以及鼻尖传来的御紫炎淡淡的体香。
“昨晚那人,是启仙的陵王,论辈分,还是你的表兄呢。”御天行淡淡地说着。
御紫炎想起,自己的母妃是启仙与尚水皇族的后代。那个人——是他的表兄……
“——”
“他方才遣人送来请柬,要我们今晚过府一叙。”
“什么?”
御紫炎惊讶的抬头,“难道他知晓了爹爹的身份?”
明明他们都有易容,那人又如何知晓……
“上次凝湘远嫁遇袭,下手的便是陵王的人。”御天行并未回答御紫炎的问题,却是提到了几年前的旧事。
“那这次他宴请我们,到底有何用意?”
难道他想对父皇不利?
“难道这便是爹爹所说的劫数?”
御紫炎身子微微有些颤抖。是他提议来启仙的,是他撞见了陵王才让他发现了御天行的行踪,是他——
“炎儿。”
御天行轻轻拍拍御紫炎的后背,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这人儿依赖他令他感到高兴。
但是,为了他而感到自责,却不是他所乐见,“所谓劫数,便是躲不过的。何况,我昨夜看了他的命格,他并非我的劫数。”
陵王是会行刺他,只是陵王伤不到他,自己却会招来杀身之祸。
“……”
御紫炎沉默片刻。他记得过去父皇曾经提及,凡与他见过面的人,父皇皆会看不清那人命格。
如今,御紫炎虽不知为何父皇又可看清那些人的命格了。但既是父皇能看出那人命格,且说出那人并非父皇劫数,御紫炎心中也随着松口气,却又依旧存着些疑问。
“那——爹爹要去他府上么?”
“嗯。炎儿可愿与爹爹同去?”
“这是自然,无论他是不是爹爹的劫数,紫炎都一定会跟随在爹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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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御天行父子应邀来到了陵王府。御天行依旧一身玄衣,御紫炎却不似平日,换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袍。王府的管家引着二人一路来到后院花园。
御紫炎余光四处打量,看来这陵王在启仙定是位高权重,从这王府的排场便可见一斑。暗中查探,四处隐藏了不少武功高手,只是,未曾感到杀气。
难道陵王此次并没有恶意?御紫炎心里百转千回,他自是不希望御天行有任何危险,也不希望与那“陵王”为敌,毕竟那张脸,他……
“王爷,客人来了。”
管家的声音将御紫炎的思绪拉回现实。
“久仰陵王大名,今日不知陵王邀我父子二人来此,所为何事?”
御天行微微点头算是招呼,淡淡的语气透着王者的居高临下的霸气。
“本王昨日偶遇二位,见二位气宇轩昂,一心想要结交,才冒昧的请二位前来。还望阁下莫要见怪。还为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慕炎天。”冷润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原来是慕兄。”
“紫幽见过陵王爷。昨夜紫幽冒失,冲撞了王爷,还望王爷赎罪。”
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御紫炎的心情平和了许多,面对那张脸,依旧是平日里的云淡风轻。
见御紫炎如水的淡然自若,御天行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昨夜见御紫炎那般失常,御天行有担心,也有不快,只因旁人搅乱了御紫炎的心绪。
“呵,小公子莫要介意。”
陵王笑道,随后一侧身,“二位,今日本王备下薄酒,还望二位赏脸,让本王一尽地主之谊。”
“恭敬不如从命。”
御天行说道。他倒要看看,今日这酒席,他到底意欲何为。
“请。”
三人分别落座,陵王一拍手,只见一排婢女翩翩走入。不多会儿,各色精美菜肴摆在眼前。
御紫炎自己斟了一杯酒,举杯道,“王爷为人豪爽,紫幽敬王爷一杯,先干为敬。”
酒杯凑到鼻前,嗅了一嗅,没有下毒。御紫炎一饮而尽。
“小公子果然气度不凡。”陵王也接过婢女送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御紫炎放下酒杯,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酒杯与御天行的对调,为御天行斟上酒。也为自己满上一杯。
陵王又一拍手,一对舞姬袅袅进入。乐声起,舞姬翩翩起舞。
御紫炎举筷夹了些菜,试吃了些。对着御天行轻轻点头示意酒菜均是无毒。
看着御紫炎谨慎认真的模样,御天行有些出神。这些时日的相处,是他与恢复了三皇子身份的御紫炎真正的朝夕相处。眼前人儿的一点一滴,已经悄悄的闯进了他的心底、占据了他的全心。不同于之前“月天”与“紫幽”之间若即若离的距离,也不同于“御寰帝”与“幽”之间微妙的主从关系。
此刻,眼前人儿是他的儿子,会在他面前露出嬉笑怒骂的真性情、也会在他面前不经意显出脆弱无助模样。
眼前人儿,他的淡然,他的落寞,他的冷漠,他的无助,他的顽皮,他的认真,他的疏远,他的依赖……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熟悉和自然而然,似乎关于他的点点滴滴早在很久以前便渗透在自己的生命中,只是这种亲近的感觉——为何自己没有一点记忆?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蹊跷,到底是什么?
“王爷好琴艺。”
御紫炎的赞叹声打断了御天行的思绪。只见陵王坐在古琴后面,刚刚一曲完毕,御紫炎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一丝莫名的情绪,深深的锁着陵王的身影,令御天行的心里划过一丝不快。莫名的,御天行希望身边人儿所有的赞美与欣赏都只属于他一个人。希望身边人儿的“喜欢”,只属于他一个人。只因,他的“喜欢”,也独独只属于身边人儿。
“喜欢”么?再次在心中浮现这个词,御天行蓦地在想——或许,他对身边人儿的心情,比“喜欢”更多、更深、更浓。那意味着什么,他虽不曾试过,却如何不知?
思及此,御天行看向御紫炎的目光之中添了几分深沉。
“小公子过奖。看来小公子也是爱琴之人,不知本王今日是否有幸欣赏一下小公子手下的仙曲?”
陵王此时也对着御紫炎回以一笑,出声相邀道。
“呵呵。”
清脆的笑声透露着御紫炎的好心情,“难得王爷有此雅兴,紫幽便献丑了。”
感觉不到杀气,酒菜里没有下毒,御天行也说过这陵王并非他的劫数。御紫炎便稍稍松了些戒心,多日不曾碰琴,确是有些手痒。何况难得遇见一个知音人,且又是如此翩翩佳公子。
是以此刻听陵王相邀,御紫炎自是不客气地起身。陵王让开位子,坐在御紫炎身旁。
见陵王并未离开,而是坐在身旁,御紫炎愣了一瞬,似曾相识的气息,令御紫炎心中又是一阵沉闷。
那般无法喘息的感触——御紫炎觉得心中似乎有什么正呼之欲出。
心中莫名有些烦躁的御紫炎蓦地一转头,正对上御天行流金的黑眸。
专注的视线深深望进他的双瞳,御紫炎从御天行的双眸中读出几分不快。
一瞬间,御紫炎心中的沉闷似是被御天行的目光驱散了。
这样是否该叫做“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心中悠悠想着,御紫炎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垂下头——净手,焚香,调音。
深吸一口气,玉指拨弦,珠落玉盘,星辰璀璨,浩淼缭绕,亦真亦幻……
一曲完毕,御天行听得有些痴了,出神了,回味无穷之时,一名小厮不知不觉间已站在御天行背后。
御天行忽觉背后一阵阴风,立刻侧身,匕首砍空,小厮手腕一转,又是一道银光劈来,御天行凤目一冷,一掌拍去,小厮口吐鲜血,脸色顿时煞白。
“洛儿!”
陵王闻声望去,见此惊变脸色顿变,抽出腰间软剑直刺向御天行。
御紫炎见状抽出天炎锦拦住陵王去路。却见陵王眼中冒火,挥剑直刺御紫炎心口,“敢伤洛儿,我要你们陪葬!”
御紫炎挥舞天炎锦挡下陵王的剑,未收住攻势,注入内力化为剑形的天炎锦刺入陵王的左心。鲜血顿时溅了御紫炎一身。月白的衣袍上绽放着一朵朵诡异的花朵,仿若三途川畔的曼朱沙华。
“不——”
御紫炎看着眼前的一幕顿时愣在当场,口里喃喃的不知念些什么。府中的侍卫暗卫闻声已经赶来。
御天行身形一闪抱起瘫软在地的御紫炎施展轻功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