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们也不止两个人,身边众亲友也都同意消耗着他们眼下所得。
如此一来,日后或许他们也会有需要与他人争夺资源宝贝的一日。到时候,他们是否会如同他人一样,为了宝物而失去了平常心呢?
眨眨眼,御紫炎微微一笑道;“看来杞人忧天的,并不止我一个呢。”
清楚爱人话中所指,御天行亦嫣然一笑,“却是杞人忧天呢。而且,控制因宝物而起的贪念,也是对心性修为的一种磨练,炎儿以为呢?”
“正是,天说的正是。”
御天行一句话得来爱人的肯定。就在这时,流霆的声音也再次响起,“便是此事暂且不谈,人修妖修到底路不同不相为谋,将瞑师侄与 那轻狂浮夸妖狐在一起,便是有损我大央派形象!”
“流霆”
流霆对幻瑛毫不客气的指摘中使得公雅对师弟沉下脸色,“方才我已说得十分清楚明白。幻瑛品性,我与瑶光,坤仪早已看得清楚明白,断不是流霆师弟所言‘轻狂浮夸’之辈,还有希望流霆师弟注意措辞。”
谁知公雅沉下脸色,流霆却越发硬着脖颈抬头说道,“掌门这是可以偏袒,流霆不服!”
流霆的顶撞之语使得他与公雅之间气氛愈发紧张。便连距离凉亭远处的门人,此刻也已感受到二者之间暗自涌动的对屹与僵持。
原本并未有意关注幻瑛的许多门人,此时也纷纷将视线落在那生得模样俊俏的少年身上。
一时之间,看幻瑛的眼光林林总总、复杂非常。
然而,众人瞩目的焦点,少年模样的幻狐却径自坐下,拎起方才公雅所指酒坛,自斟自饮起来。
没想到幻瑛竟是这般反应,原本密切注视着他的众人不约而同露出错愕表情。
只有瑶光和坤仪,看向幻瑛的目光中增添了几分莫测笑意。
而将瞑则依旧站在一旁,表情淡然,仿佛此时微妙的气氛与他全无关系。
又过了片刻,“当”的一声清脆响起。
突然的声音引起流霆眉心蹙起,不悦地看向那全无“客气”可言的来者。
而幻瑛则是坦然迎上流霆目光。
“!”
一时之间,流霆竟是定定愣在当场。
那一对仿佛看透一切的紫瞳,那空旷好似不曾映出任何事物的眼眸,却又好似将世间所有尽皆收纳。
流霆难以置信的盯着幻瑛——又或者该说,他此时根本忘记了移开视线!
“似茶似酿,非茶非酿,茶香四溢,酒醇琼浆——”
清脆的少年嗓音明明并不十分响亮,却回荡在整个醉生居上空,徘徊不去。
那空灵飘渺的声音,直直落入没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然而,不待众人回过神来,俊俏的少年已是纵身飞出凉亭,轻盈的身影竟是落在凉亭顶上。
手中依旧端着酒杯,柔韧的身子向后仰到极致,酒杯高高举起,倾斜,一注清流落入口中。
“遗世独立”,这便是御紫炎看到眼前一幕时心中划过的为一个词语。
眼前的幻瑛仿佛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却又好像由心底腾起几分熟悉之感。
“呜——”
杯中酒液干凅,少年却依旧扬着头颅,引颈长啸一声。
明明是一身兽鸣,然而有着一名无双容颜的少年做来,却更添了几分野性神秘美感。
另一方面,那呜鸣之声意境悠远、仿佛贯穿古今,令人闻之恍若隔世,甚至带着几分苍凉圣洁。
一时间,在场众人竟一齐仰望着那高高在上一抹单薄身影,看得忘了神。
“公雅,这酒确实不错。”
随意的声音拉回众人游思。
当众人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竟是看着一只“妖狐”失了神,不由得心中打了个突。而这其中,竟是连张谦与流霆也不例外。
意识到自己方才竟是被一只妖狐所迷惑,流霆的脸色愈发不善了几分,正欲开口在争辩,却听幻瑛竟是悠悠开口,“你可是想说我果然是妖狐惑人,连你们这些修为高深的人都迷惑了,更不必说将暝了?”
看透一切的语气,直截了当的话正是说中自己心事,流霆不由得微微一怔。
然而,下一刻少年绝美的小脸却是布满嘲讽笑意,“那么你可看到将暝同样被本狐诱惑了?又或者公雅、坤仪还是瑶光被本狐勾去了魂?”
“这——”
听幻瑛一言,流霆下意识看向将暝,却见后者眼中一片清明,完全没有其他众人意犹未尽模样。
而公雅同样面色从容,完全不为所动。凉亭中坐着的坤仪、瑶光更是满面笑容、对饮不语。
见此情景,再加上幻瑛所言,流霆哪里还会听不出那九天幻狐言下之意——他分明是在嘲讽自己与众人一样,轻易便被迷惑,却独独将暝、公雅等几人不为所动。两相比较之下,心境修为孰高孰低不言而喻。
想通这一点,流霆脸色铁青,双拳紧握,却是说不出半句反驳之言。但是心底,却显然已经将幻瑛恨上了千万遍。
御紫炎简装无奈笑道,“这幻瑛还真是气死人不偿命,骂人都不带半个脏字。只是受了这番羞辱,流霆对他怕是由排斥晋升为记恨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幻瑛连幻术都未使出,这些人已是为其风采折服。流霆又有什么资格质疑将暝?看那流霆一本正经的模样,定是自诩正人君子、自尊心甚高,如今却被幻瑛不动声色扇了一巴掌,也难怪他脸色如此难看了。
世间自命清高、自认代表正道大义之人从不缺少。然而当真能够守住本心、超然其上的却凤毛麟角。曾经身为一国帝王、有本就身负异禀的御天行,对这些自是早就看过了不少。因而如今也只是通透了然,并无太多感慨或是其他。一切只是清清淡淡,稀松平常。
侧首瞧瞧爱人平静表情,御紫炎撇撇嘴嘟囔道,“天这般刻板模样,倒是与将暝有几分相似了。”
一句话便成功使得御天行容颜全部舒展开来。
黑眸之中带着几分戏谑笑意,明知故问道,“怎么?我这刻般模样可是令炎儿相看生厌了?可是这可如何是好呢?如今我的乾坤诀已修炼至六合八荒境界,对于人情世故,怕是会看得越来越淡。到时候炎儿可是要弃我而去了呢?”
御紫炎似笑非笑听着爱人自说自话,最后甚至快要摆出一副怨妇模样,险些憋笑出内伤。终是败下阵来,戳戳爱人胸膛,断断续续说出笑语,“天当真确定自己是修炼到六合八荒的境界?而不是学会了魑裟邪变脸的绝活?”
“呵呵。”
御天行轻轻一笑,将爱人在自己胸前作怪的手捉住,送至唇边轻吻,而后恢复正常模样,柔声说道,“我只是想要证明,无论日后我对待他人如何冷漠,炎儿却永远会是例外。”
“呵。”
御紫炎闻言同样轻笑点头,“嗯。”
御天行与御紫炎深情对望,陷入二人世界,凉亭中瑶光却是趁着流霆干瞪眼的空档,手托香腮对着亭外仍自由些恍神的张谦幽幽说道,“张谦呐,快些回神,然后自去领罚吧。”
瑶光带着笑意的这一句话自是犹如火上浇油,流霆瞪大了双眼,却可恨没有半句反驳之言——事实摆在眼前,他当真在没有任何资格指责将暝。
只是爱徒被罚,他哪里还有心思再呆下去,因而重重哼了一声,也自甩袖而去。
看着流霆气闷离开的身影,瑶光快要乐开了花,看向幻瑛的目光愈发热情了几分,直拨开坤仪凑到幻瑛面前,喜笑颜开说道,“幻瑛呐,你这一军可将得好啊!流霆哪里都好,就是脾气太直太倔,九头牛也拉不动的主儿。专是爱在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上斤斤计较,全然没有我们大央派对酒当歌的肆意洒脱作风。
哈哈!不过今日幻瑛你却将他整得哑口无言,真是太爽快了!来来来,你既是喜欢这茶酿,这里还有很多,继续喝,继续喝!”
坤仪眼中亦是带着笑意,对凉亭外的公雅、将暝招呼道,“掌门师兄,暝儿,外面日头大,你们也快些进来吧。”
“好。”
公雅应了一声,便率先回到原本座位坐下,将暝亦跟随其后,在幻瑛身旁坐定。
其余众人见风波过去,也纷纷甩开方才诡异气愤,一时之间亭内亭外又恢复了轻松热闹氛围。
将暝刚一坐下,便被公雅、坤仪以及瑶光拉住,轮番对饮,一杯接着一杯喝将起来。因将暝乃是海量,以及一赔三仍是游刃有余,使得几位好久的长辈别是喝得尽兴、聊得畅快,也就无人注意,方才还得众人瞩目的少年此时竟是收起了存在感自斟自饮,不多时竟也是不少杯中物进了那五脏庙。
一场酒宴直至月上中天方才渐渐散去,公雅等人最后也是熏熏然满足而归,一时之间,凉亭中只剩下了将暝与幻瑛。
站立在亭中的将暝眸中一片清明,仿若滴酒未沾,酒量竟是比公雅、坤仪以及瑶光三人总和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反观幻瑛,此刻竟是目光有些迷离,大半个身子软塌塌趴卧在亭中石桌之上。
将暝看着明显已经就最无力的幻瑛,沉默片刻,终是开口说道,“幻瑛,回去了。”
第四八七章 幻狐醉酒
“唔……再喝!”
谁知幻瑛对于将暝的呼唤置若罔闻,却突地坐直身子,一只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口中还吐字不清的嘟囔着。
见幻瑛如此模样,显然已经醉了个彻底,将暝微微蹙起眉,定定瞧着那口中嘟囔不停的少年半晌,见对方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最终竟是上前一步将少年拎起直接扛到肩上。
“啊!”
幻瑛冷不防被人提起,头脚冲下,自然是一阵天旋地转,却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于是惊呼一声,同时双手紧紧抱住眼前之物,同事嚷嚷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天地怎么都在转?啊!本狐知道了!本狐在做梦!哈哈!本狐做梦回到出世前的时候啦!!”
说着,头还朝下的少年竟在将暝的肩头手舞足蹈起来,口中依旧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