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可惜我们的御寰帝王早已对爱人诸如此类博取同情的小伎俩司空见惯,因而从容微笑道,“我愿不愿见你,你难道不清楚?”
“呵呵。”
轻笑一声,元澈在爱人脸颊上落下一吻,而后方才得意洋洋说道,“我自然清楚得很,小岚无论白日抑或夜晚,都恨不能让我时时刻刻陪伴在身旁。”
“澈!”
饶是年轻的帝王再如何习惯了爱人时不时冒出的甜蜜爱语,但光天化日之下在御书房中听到爱人说出这般暧昧之言,御雍岚还是禁不住绯红了脸低嗔一声。
“呵呵。”
看到爱人露出秀色可餐模样,元澈又是一阵愉悦欢笑,而后还“好心”的附在爱人耳边轻声说道,“小岚不必害羞紧张,月莲见是我来,早就将余下中人一并支开了。”
听到元澈提到月莲,原本满脸绯霞的御雍岚微微一顿。
自然知道爱人心中所想,元澈执起面前人双手凑到唇边温柔轻吻着缓缓说道,“月莲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好姑娘。有些事情,她心中早已清楚,我也相信她能够以平常心应对的。”
“嗯。”
元澈所言,御雍岚自然也是认同,“原本我也曾想着为月莲寻个好归宿,可是她却坚持留下一直侍奉母后。见她如此坚决,我也只好顺了她的意。只是这心里……始终还是觉得亏欠于她。”
听到御雍岚之言,元澈轻叹一声,温柔捧起爱人脸庞,如水温柔的眼眸中泛着道道涟漪,“缘分天注定。即便是有所亏欠,也是我而非小岚,知道么?”
谁知御雍岚却是摇摇头,满脸认真说道,“不,澈的事便是我的事。到了今日,你我之间还分什么彼此么?”
御雍岚的话使得元澈先是一愣,而后蓦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我的小岚竟也有一日能够说出这般动人心弦的甜言蜜语!呵呵,真不知今日是刮了什么风,让我的小岚突然开了窍,嗯?”
听到爱人戏谑之言,年轻的帝王佯怒道,“竟敢嘲笑我?今晚是不是想独自回去尚书府过夜,嗯?”
虽然知道爱人这是假意威胁,但元澈却不敢有半点怠慢,连忙抬手投降道,“不敢不敢。微臣知罪,还请陛下高抬贵手放过微臣这一回罢,哈哈!”
然而示弱服软到了最后又成了玩笑话,结果自然是换来某人一记白眼。
说笑过后,元澈再次问起先前之事,“话说回来,小岚手中的信笺到底说了些什么?影卫的传信竟能让小岚露出如此开怀笑容,实在让我好奇得紧。”
御雍岚闻言也不避讳,将手中信笺交到元澈手中,而后微笑说道,“嗯,是三皇弟以影卫名义传来的消息。”
“哦?”
听到御紫炎之名,元澈眉梢轻挑,展信阅读,同样没有半点“避嫌”的意思。
“——”
看完御紫炎信笺,元澈同样勾起唇角,“呵呵,没想到启仙那位体弱多病的帝王身上竟还有这么一段离奇身世。”
“是啊。不止如此,经过南海外龙域一行,那启仙皇帝竟是拐着他的那位失忆的舅舅跟随父皇与三皇弟他们一同上路前往燕昭了。”
虽然方才已经看过一遍信中内容,但此时听爱人发出感慨,御雍岚还是禁不住笑着说道。
“呵呵。”
元澈微微一笑,拥住爱人目光望向远方,悠悠说道,“小岚可还记得当日四皇子在金殿上意图逼宫时三殿下曾经说过的话么?”
“记得。”
安然将全负重量托付在爱人怀中,御雍岚点点头,“当时三皇兄对质疑他通敌叛国之时曾经说过,‘所谓用兵之法,并非止于两军交战。邻邦相处,关键在于一个制衡。无战,方为兵法之至高至善境界。武力,不过是一种手段,一种媒介,令对方不敢轻举妄动。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稳衡邦交时的一份筹码,一张底牌。’”
将御紫炎当日在金殿之上所说之言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而后继续说道,“当时对于三皇弟之言,我其实并没有了解得十分透彻。”
“是啊。说来惭愧,枉我身为兵部尚书,自认熟读兵法,但对于三殿下那一席话,也只是听了个一知半解。说来还是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的七殿下将这一番话要义点明,指出如今太平盛世之下御寰发展商业交通、与邻邦交好方为上上之选。”
“不错。”
御雍岚颔首肯定,“虽然清楚三皇弟与七皇弟当时是借此洗脱众臣加诸在三皇弟身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但不可忽视的是,三皇弟这一番治国之论,当真是警世箴言。对于这一点,随着我作为御寰帝王处理国政日久,体会也愈加深刻。乃至今时今日,这一番话深深刻进了我的脑中,成为我做出任何决策的大前提。”
说到这里,御雍岚微微一笑,“其实起初我虽然已经想明白了那一番话的深意却仍然觉得三皇弟的想法太过理想化。然而如今我发现,将这一信念贯彻始终,竟是比我之前预料得容易许多。”
“关于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三殿下确有他过人之处。虽然如今四海升平确是不假。但无论天下再如何太平,暗潮汹涌,各国之间利益冲突、你争我夺仍是难以避免。但而今,本应是周围四大强国必争所在的御寰却能够稳若泰山、繁荣昌盛,燕昭太子、尚水皇帝叔侄以及启仙陵王、而今的新帝,这几位各国实质掌权人物与三殿下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可谓是举足轻重。”
提起此事,元澈也不期然流露出几分敬重之意。
过去很长时间内,元澈对那三殿下的印象都是一个生得过分精致、性情和顺的皇室之子,但当他得知这几人与御紫炎之间的密切关系后,也不得不承认,御紫炎确实有他独特的个人魅力,嗯,虽然他自己并不是十分清楚那魅力到底在何处。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在他眼里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人。
想到这里,元澈的目光又仿若掺了蜜糖一般甜甜蜜蜜徘徊在爱人身上。
但谁知,对于元澈满含深情的目光,某位“迟钝”帝王竟是全无知觉,反而微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些挫败的兵部尚书扳过爱人脸庞,不由分说吻了上去,直待对方被自己吻得气息不稳方才恋恋不舍放开。但即便如此,元澈还不肯罢休的质问道,“小岚在想些什么如此入神,都快将我的存在忘得干干净净了。”
被爱人偶尔莫名其妙的“指控”哭笑不得,御雍岚无辜的眨眨眼说道,“每日每夜都看着这一张脸,又不是生得多好看,你还是看不厌我又能怎么办?难不成整日里什么都不做只给你看着瞧着?”
“嗯,这样最好。最好你快快舍了皇帝宝座那劳什子,与我归隐山林,一辈子直让我看着瞧着,就此到老。”
无赖一般的发言,却使御雍岚心底划过丝丝暖意与甜蜜,但脸上偏偏强忍住笑意说道,“胡说,看我不治你个妨碍国政的罪名。”
谁知某人全无畏惧之意,反而狡黠一笑说道,“小岚莫忘了,在下不才我好歹也算是个兵部尚书。这参与国政可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皇帝陛下要治微臣个‘莫须有’的罪名,这也得真‘有’才行啊。”
“你——”
论起强词夺理,御雍岚自不是元澈对手,只得被对方说得理屈词穷,干瞪眼。最重要的是,治罪什么的,说归说,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治爱人的罪?
微红着脸干咳两声,御雍岚硬着头皮转换话题,“我方才突然想到,这么数起来,如今唯一与我们没有确实盟友关系的,就只剩下临风了。”
元澈闻言也收敛起笑容,缓缓说道,“临风——确实,关于临风,我们似乎了解得最少。”
后面的话元澈并未说出口,但御雍岚也已想到——了解最少,便意味着变数最多。不可预料的可能性也便最多。想到这一层,元澈与御雍岚一时之间都陷入了沉默。
第五三二章来信(二)
……
年轻的帝王与身为爱人兼国之栋梁的兵部尚书,两个人谁也不曾言语,只在心中梳理着当今几国情势。
而今尚水皇帝并无太多野心。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坐上这皇位就是为了要和他的幺叔光明正大、出双入对。除此之外,他对那皇帝宝座一点兴趣都没有。可偏偏是这么一位极缺乏责任感的帝王,尚水朝中众臣一个个都宝贝得紧。甚至当尚水帝威胁他们若不答应自己娶幺叔为后便甩手不做那皇帝时,满朝文武就这么生生的被治住,再也无一人敢提出反对意见。
试问这么一位妙极的帝王,又怎会自找麻烦去侵略他国?
燕昭虽然老皇帝仍然在位,但龙体每况愈下,而今已是不容乐观。诸位皇子之间夺嫡之争也便愈发趋于白热化。因而如今燕昭国内内乱尚且不得平定,自然也没有余力与他国挑起争端。何况还有燕琉璃与御凌耀在燕昭权利的最中心。而且,凭借燕琉璃的手腕,御雍岚与元澈完全有理由相信,那位半路冒出来的“燕凌耀”最后登上大宝的可能性极高。
于是,都是自家兄弟,御凌耀怎会来寻本家的麻烦?
再有便是启仙刚刚即位的皇帝,原皇帝的亲兄长,过去的陵王。
说起此人,原本是该有所提防。但经历了许多波折之后,原本野心极大的陵王,如今也心有所系、情有独钟。况且启仙新帝的爱人曾经蒙三皇弟(三殿下)相救,这份人情,陵王与其爱人已经欠下。
不止如此,由御紫炎送来的信笺中描述,御雍岚与元澈已经大体得知了陵王登基的过程。若认真论起来,陵王能够顺利登基并且还与爱人终成眷属,三皇弟(三殿下)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究其种种,陵王如今也有了一些变化,相信他治下的启仙,数年之内应该也不会成为御寰的威胁了。
那么,算来算去,唯一形势不够明朗的,便只有临风一国了。
收回思绪,御雍岚与元澈由彼此眼中得出相同结论。
然而下一刻,御雍岚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