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紫炎你可听到了。枉你挂念着他,结果这六殿下却反过来取笑于你呢。”
燕琉璃在一旁咯咯笑着,冲御紫炎眨眨眼故意说道。
御紫炎闻言脸上一红,而后若无其事一般轻咳两声说道,“既然大家都已聚齐,我们也便准备启程返回凝吟峰吧。七皇弟与八皇弟已先行一步回到凝吟峰了。”
说到这里,御紫炎又想起什么一般看向正自笑得得意的燕琉璃,轻声说道,“琉璃,你可是已经准备好了?”
原本还因为看到御紫炎羞赧模样而窃笑不已的燕琉璃听到前者这么一问,捉狭笑意变为暖意融融。
看了一眼身边脸色仍自略有些苍白、却温婉安静的纪晴,以及黄袍加身、英姿勃发的御凌耀,燕琉璃安心一笑对御紫炎点头答道,“是。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我已经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顺着燕琉璃目光看向晴妃,御紫炎面容不自觉愈加柔和了几分,上前一步,向着这个生得与夜以心几乎一模一样的温婉女子欠身一礼,却未再多说一字。
不曾料到堂堂御寰三殿下竟会有此一举,晴妃微微一愣。
而燕琉璃亦是不清楚其中缘由,眉梢轻挑说道,“紫炎这是做什么?莫非是为了将我带离母妃身边而向母妃赔罪么?”
御紫炎闻言头稍稍抬起,紫眸中光芒一闪,而后从容答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唯恐迟迟归。’无论琉璃再如何不让须眉、肆意洒脱,也无论琉璃过去曾经多少回离家远游、出生入死,在晴妃娘娘眼中,琉璃也永远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掌上明珠。而我们将你这颗明珠带走,自然要向晴妃娘娘告罪的。”
“好一句‘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唯恐迟迟归’。三殿下真是好文采。”
不等燕琉璃答话,一直安静不曾出声的晴妃悠悠开口说道,“殿下如此年纪,便已有了如此见地胸怀。有殿下从旁照拂,纪晴还有何不放心放琉儿展翅高飞呢?”
“母妃。”
听纪晴如此说,燕琉璃上前执起前者一双柔荑,含笑说道,“母妃放宽心,我自会时常传书回来。而且待凌耀在朝中势力稳固之后,便会将姨母接来同住。到时候母妃有了姐妹相伴,也可以聊解寂寞。”
纪晴闻言点了点头,温柔慈爱视线在燕琉璃俏丽容颜上一寸一寸扫过,眼中虽满是不舍与牵挂之意,口中却是说道,“琉儿不必挂怀母妃。你志在四方,母妃不会为了一己私心将你困在这三尺宫墙之中。你只管放手追逐自己想要的,只需记得,无论何时,母妃的宫门都为你敞开着。”
“我知道。”
燕琉璃用力点了点头,眼底那满是煞气的闪电形疤痕,也在这一刻染上几缕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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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燕昭与临风边境。
行进在幅员辽阔的草原上,远远却已是能够隐约见到连绵雪峰。
到了此处人烟稀少,视野开阔,使得一行人不由得来了兴致,不肯再屈居于马车内方寸之地,纷纷选择策马而行。
浩浩荡荡一行人,首当其冲并排走在最前面的,乃是燕琉璃与祈怜铭靖。这二人,一个是主动放弃皇位的前任太子,一个是将皇位归还原主的前任皇帝,身份有着微妙相似之处的两人,看起来倒是有不少共同话题,一路行来倒是相谈甚欢。
而不远不近缀在他们身后的,则是上官敬。
原本出身文官的上官敬本不善骑术。然而不知为何,此刻他却坚持不肯称作马车,非要选择骑马。
可既是选择了骑马,却又不肯加入祈怜铭靖与燕琉璃的谈话,只这般拉开一段距离跟随其后。不知心中到底作何想法。
这三人后面,则是御隽兖与宇文凌禾、君岳山与宇文焰柳两两成行。
傲云与宇文菲两人走在最后,而宇文解语,则是早已化作一只可爱粉蝶,尽情飞舞在辽阔草原之上。
回头看了一眼断后的二人一蝶,御紫炎微笑着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走在最前方的三人,眼中笑意愈发深了几分。
“炎儿在想什么?”
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御天行话语之中满是柔情。
“呵呵。”
御紫炎轻笑一声,侧首看向爱人,同样眉眼弯弯,“我在想,琉璃是否早已看出其中端倪,因而这才故意选择与祈怜铭靖同行。”
“……”
御天行闻言同样看了看前方位置微妙的三人微眯着双眼说道,“其中端倪,怕是在场所有人都已心知肚明,唯有局中二人,看不分明。”
“呵呵。”
御紫炎点点头赞成爱人所言,“当局者迷。只不过,不知琉璃此举到底是想促成这桩美事抑或纯粹只是为了排遣无聊。”
侧目看了一眼笑得云淡风轻的人儿,御天行悠悠说道,“至少,她如今应该不会故意去拆散一对有情人了。”
听到爱人此言,御紫炎身形微微一顿,而后唇边绽开一抹舒心笑颜,“当真什么事都瞒不过天啊。”
就在二人闲谈之际,远处却是传来断断续续极微弱的反抗之声。
“——开!放开!放开我!放开!”
御天行与御紫炎相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同样的疑惑与戒备。
而在此时,原本拉开一段距离走在前面、后面的傲云、宇文氏三人以及君岳山、御隽兖全都不动声色靠近了他们。
“主母、主母!前面小镇外有个小乞儿正与人纠缠着,眼看就要被人掳走了!”
不等几人开口,原先飞远的粉蝶扑闪着磷翼返回,口中还慌张的叙述着自己所见。
“解语,莫要如此惊慌。”
宇文菲沉着话语使得情绪激动粉蝶稍稍安静了一些。但经过粉蝶这一番聒噪,原本并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何事的燕琉璃三人也被惊动调转马头加入众人。
“……”
御紫炎环视众人一周,而后皱眉思索片刻,方才有些迟疑的出声唤道,“天——”
不待御紫炎再多说些什么,御天行已是点头对爱人说道,“既是炎儿放心不下,我们便去瞧瞧。”
“但……”
没想到御天行如此干脆决定前去一探究竟,反倒是之前率先开口的御紫炎踌躇起来。
就在这时,一旁傲云突然开口说道,“那乞儿只是一介凡人。”
听到傲云此言,御紫炎紫眸中光芒一闪,却仍是提出,“虽然以先生修为,此世上鲜有高手可以瞒过先生目力。但……还是有一些功法可以隐藏修为的不是么?”
傲云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不错。但,我只听说过乾坤诀与混元诀如此神奇。”
傲云话音刚落,御隽兖终是按耐不住出声打断几人谈话,“我说三皇兄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们这么严肃?好歹我们这也有不少没有修为的寻常人,三皇兄不说明一下,我们可是对情况一无所知啊。”
御隽兖一言提醒了御紫炎。
“抱歉是我疏忽了。”
紫衣的少年满怀歉意对余下几名不明情况的人解释道,“解语姑娘提及的,前方边境小镇之外,一个小乞儿正被几人擒住。而挟持小乞儿的这几人,正是水芜派门人。”
第五七二章镇外救人
“水芜派?”
御隽兖闻言挑眉,“水芜派好端端做什么要到燕昭与临风边境来掳人?而且掳的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小娃娃?”
御紫炎蹙眉思索片刻,缓缓说道,“或许——是因为五国限制本国百姓出入尚水大漠所致……”
“嗯?”
听到御紫炎自言自语,御隽兖还是一头雾水,“这又与百姓是否进出尚水大漠有何关系?”
就在众人依然莫名所以之时,倒是宇文菲缓缓说道,“听闻……水芜派蜗居于尚水大漠之中,以进入大漠深处行人炼制蛊王——”
御紫炎听闻宇文菲此言,视线若有似无飘过后者身上。
只见宇文菲面位如常对御紫炎点点头说道,“奴家先前居于大央尹大人府中之时,不时展开灵识观察宫内情形。偶然听得此事,想来对于在场诸位而言该不是什么机密之事,因而奴家方才自作主张将其道出。”
听了宇文菲解释,御紫炎毫不怀疑的微笑点头,正如宇文菲所言,在场众人日后想必都会牵扯到此事之中,因而此刻便是宇文菲不出言说明,他也会向众人讲清原委。
而身为御寰前任帝王的御天行,此刻亦是毫无反应,并无意思欲追究宇文菲探听皇家密谈之事。
“原来如此。”
御隽兖听闻“蛊王”二字,眸中精光一闪而过,眉心微微蹙起,喃喃说了一句。
而上官敬则在此时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年轻男子,却发现对于此事,祈怜铭靖似是早有耳闻一般,并不像其他人一般恍然大悟模样。
疑惑闪过心头,上官敬若有所思,静默不语。心思一直在上官敬身上的祈怜铭靖自是未曾错过上官敬表情细微变化。大略猜出自己心爱之人大概又在忖度自己为何听闻这个消息时表现如此淡然。
心中苦笑一声,祈怜铭靖只得对心爱之人疑惑视若无睹——只因当初为了活命,接受了自家舅舅失去记忆的现实。而今,他便只能背负着这个天大的秘密,一直隐瞒心爱之人直到永远。
眼中掠过一丝苦意,对于心爱之人一直如此隐瞒真实身份,祈怜铭靖心中又何尝好受?奈何自己当时意气用事,将禁忌之言公诸于众。别无他法,只得消去他人记忆,保得自己性命。
但,若是时光倒流,令他重新选择,或许,他仍旧会义无反顾选择吐露实情吧?毕竟,如今至少他仍旧能够这般留在心爱之人身旁。而非被上官敬怀疑、疏远。
祈怜铭靖陷入自己情绪,却不知一旁上官敬心底也并非风平浪静。
再次看到祈怜铭靖露出这般有些落寞、有些苦涩、有些无奈的笑意,仿佛镌刻在心底的印记一般,一下一下的、深刻清晰。
那边祈怜铭靖与上官敬各自怀揣心事,那一边,御紫炎却是捕捉到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