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顾左右而言他!告诉我,淑雨姑娘呢?你把她怎么了?”白宇宸寒着脸道。
原本满是戏倪的人,突然脸色微僵:“你还关心她。”
白宇宸不再回话,只冷着表情看他,只要他一句说错,只怕那把剑便会在一瞬间割破他的喉管。
床上的人嗤笑了一声,容颜却在白宇宸的面前慢慢的幻化……
白宇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瞬间又冷了声音:“你是……淑……”
那个单纯又美貌过人的容颜出现在了白宇宸面前,一双眼睛迷惘的看着白宇宸,似乎震惊了一下,然后扫了眼自己光裸的身子,和凌乱散落在床上、地上的衣服,许久之后,眼泪汪汪的低下了头来:“我……他……是不是做了那样的事情?”
“别装了!不管你使的什么妖术,现在,穿好衣服,给我滚下来!”白宇宸毫不动摇的看着面前的人演戏。
“果然是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淑雨姑娘含着泪细碎着念着,随即又僵了僵,“不对,你没有……你,你……你竟然逃过了我的媚术……”
白宇宸沉默不语。
淑雨张了张口,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想说什么。
最后却将被子拉高,盖好了自己露出的肩:“可……可不可以给我拿件衣服?”
白宇宸一面盯着她,怕她再出什么幺蛾子,一面从她的衣柜里,抱了堆衣服扔在被上。
淑雨七手八脚的找好了衣服,红着脸,躲在被窝里换。
白宇宸蹙着眉,虽然不相信淑雨似乎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一颗心却七上八下的,一方面想着如果沈予慕知道了自己做了那样的事会不会厌恶自己,一方面想着事情似乎有些棘手,不知道是谁竟然要从他身上下手。
卷三 第三十二章 狐狸来了
“花孔雀!”
伴着东方青空的一声惊呼,宇文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捂着被重伤的胸口,落下了梅花桩,被东方青空接在了怀里。
北凌垣随即赶了过来,替宇文佑把脉。
被东方青空搂在怀里的宇文佑趁机朝北凌垣使了个眼色……
“糟糕!”北凌垣立即蹙眉,露出了忧郁的表情,“经脉尽断,血液逆行,怕是……”
东方青空将宇文佑往北凌垣怀里一扔——宇文佑疼得咧牙咧嘴——“噌”一声站了起来:“老子灭了他!”
说着就抓着毒蛇要去爬梅花桩。
匆匆赶来的云惜正见这一幕,迅速的抓住了东方青空:“东方冷静,你这是要干什么?”
本来也没什么事的宇文佑借着靠在北凌垣的姿势,狠狠的捏了他一把,几不可闻的道:“说得太重了笨蛋!”
北凌垣疼得倒吸了口冷气。
“花孔雀要死了!”东方青空赤红着眼,阴沉着脸,一副要把凶手生吞活剥的样子,“我……我要替他报仇。”
云惜莫名其妙的回头看宇文佑:“啊?”
宇文佑一副有气无力的道:“我……还没死!”
“花孔雀你不要说话。”东方青空难过着瞪了宇文佑一眼,“虽然你又自私,又讨厌,又爱花里胡哨的打扮自己,还总是像苍蝇一样飞来飞去惹人烦……”
北凌垣忍笑,憋着一张脸反而生出了一股悲凉之意,宇文佑暗自内伤:为什么我的一世英名,在你心中却是这样的形象啊!
东方青空数完了宇文佑的缺点,果断的道:“……但是我一定为为你报仇的!你放心去吧!”
说着迈腿……
“等……等一下!”北凌垣忙道,“青空,你误会了!小佑伤得也没那么严重。”开玩笑,能把宇文佑打下梅花桩的人,东方青空根本就不是对手,如果东方青空用了那些“小东西”,神机阁大概要为武林所诟病了。为宇文佑的追“妻”计划赔上神机阁的名声可划不来。
“没那么严重?”东方青空蹙眉,“你说筋脉尽断,气血逆流了还不严重?”
“那个……”北凌垣忙道,“我刚刚不是着急吗?一着急就出了点小错误。小佑只是断了跟肋骨,气血翻涌,回去多加修养就没事了。”
东方青空怀疑的看着北凌垣。
“我没骗你啦!”北凌垣道,“不信,你可以带小佑去找珑碧谷主,神医的话你总信得过吧?”
比起神医,东方青空其实更相信北凌垣。眼里的泪意收了起来,忿恨的表情也收了起来,冷淡的瞥了宇文佑一眼:“哦!原来还死不了。”
宇文佑笑眯了眼:“想不到青空这么关心我呢!”
平时总是对宇文佑爱理不理的东方青空冷看了他一眼,道:“我只是怕你死了,小慕子会伤心。”
也不知道刚才一脸要和仇人同归于尽的人是谁——云惜和北凌垣心中同时道。
“别玩了!”云惜息事宁人的低声道,“赌庄那儿安排好了,我们还有事要——”
话语未落,人群的喧哗声迅速转移了众人的视线。
北凌垣趁机将带伤的宇文佑塞进了东方青空怀里:“你照顾小佑,动作轻点,伤口虽然不致命,但是乱动的话会留下不可治愈的后遗症的。小慕子身边没人,我过去看看,以防万一。”
东方青空扶着宇文佑僵在原地,一时不知要做什么。
“到神机阁的观看台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宇文佑将身体的重力转移到东方青空身上,一边对云惜道,“云惜别忙着计划,一起过来。”
云惜点了点头,跟着二人向着神机阁专用的看台走去。
北凌垣一到主席台,就看见自家阁主眯着眼盯着不远处,抿着唇一脸不悦的表情。
“怎么了?”从背后搂住沈予慕的肩膀,北凌垣头抵着沈予慕的头说话——反正武林盛传沈予慕养着很多貌美的男宠,这般亲昵的动作不会有人太过在意的。
“没事!”沈予慕心中一暖,脸色自然柔了一些,“讨厌的家伙终于出现了。”
北凌垣顺着沈予慕的视线抬头,自然看见了有一顶软轿从人群中抬了过来,两旁拥挤的人群让出道来——不得不让,毕竟看护着轿子的是一群官兵。
许多人窃窃私语,八卦着官府是不是要来趟这趟浑水了,玄云庄主会不会让步之类的话。
软轿停在了擂台前,便有一个便衣打扮,长相十分中性的男子弯腰掀开了轿帘。
一双锦缎云靴先入了众人的视野,帘子里一名锦衣男子弯腰走了出来。
三四十岁的年纪,一副弱柳迎风的书生之相,华衣黑发,面如冠玉,端的是雍容华贵,一双眼角微挑的狐狸眼在人群中扫了一眼,随即微笑着,从擂台之侧,缓步向沈予慕几人坐的位置而来。
那从容如庭中信步的姿态,似乎将所有围观的群众当做了没有生命力的陪衬物。
玄云庄庄主白程安在锦衣男子落轿的第一时间便站了起来,此刻忙迎了上去,颇恭敬的上前问话,锦衣男子同白程安交谈了几句,白程安点点头,领着锦衣男子走了过来。
“那是谁?怎么白庄主对他这么恭敬?”人群中有人低声问。
“天下间能让白庄主这般礼遇的人屈指可数,莫不是……”
“你是说……武林神话楼逸风?”
……
“楼逸风要是长这副德行,回头我就帮他毁容。”沈予慕恶狠狠的嘀咕道。
这一声显然是被已经走近了的锦衣男子听见了。他淡笑如拂面清风:“神机子似乎不怎么待见在下呢。”
见沈予慕不予开口,还将下巴搁在沈予慕头上的北凌垣接口道:“这泱泱武林中,数得出名字的,我大体都认得。就是不知阁下是何人,怎么这般冒失的就来同我们阁主说话。”
“小北,别这般没礼貌。”沈予慕淡淡的道,“人家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相爷秋洛言秋大人,不是我等平民百姓可以招呼得起的。我这‘神机子’,在人家‘神相爷’眼里,就是个翻不出手掌的小人物。”
“哎呀呀!失敬失敬!”北凌垣嘴里说着,表情并非如此,“这朝廷的手真是好长好长啊!这都伸到武林来了,阁主,我们是不是回去更好些?免得说我们山野之民,在国相爷面前乱了规矩,那可是要杀头的。”
两人的一唱一和让白程安的脸色都青了,他多少知道些沈家当年的事情,沈家当年对秋洛言忠诚不二,却忘了沈家后人沈予慕却没有那么多忠君爱国的思想,而楼逸风似乎已经把沈家灭门的缘由与沈予慕说了,难怪有如此抵触的情绪。
这种事情自己自然不好开口,于是沉默在一旁,没有插嘴。
秋洛言看着眼前的两名少年,却是露出了笑来,显然十分愉悦。在庙堂之上,见多的便是表面和善背地放冷箭的人,相比之下,沈予慕直言不讳的厌恶倒让他顺耳得多,何况还有个因为沈予慕不悦便不畏强权替他出头的人。
“你有个好下属。”秋洛言赞叹着看了一眼北凌垣,对沈予慕道。
沈予慕冷着脸:“他是我的亲人,不是我的下属。”
“是!是我失言了!”秋洛言微笑着改口,深受拍了拍沈予慕的肩膀,“没想到多年不见,你已经这么大了。”
沈予慕闪开他的手,哼了一声:“是你老了!国相爷。”
“也是!如今,却已经是你们的时代了。”秋洛言轻笑了一声,撩开了衣摆,径自坐在了沈予慕身旁,那张铺着狐裘的椅子上。
惊呼的声音四下响起,就连白程安也有些无奈——这椅子,原本是给楼逸风备下的。
北凌垣惊诧,在沈予慕身旁低语:“小慕子,他的脸皮比花孔雀还厚。”这样的低语,却还是让秋洛言听到了。
“椅子原是人坐的,谁的位置,又有何妨?”秋洛言坦然笑道。
沈予慕曾经很崇拜秋洛言,正是因为他说这话,并非便是狂放之词。当今圣上曾要送他一半江山,他却只是笑着,跪在了大殿前,作了闻名于世的君臣之论。君王剑之所指,臣心之所向,君若为锋芒,臣当作坚盾……
秋洛言虽是文生,却有手掌天下的豪气在,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