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洛言凭借本能的一躲,却还是没能躲开来势汹汹的杀招。龙玄剑向着他的心口刺了过去,没入。
“啊——”秋洛言下意识的一声惊呼,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腹部的血涌了出来。
“主子!”侍从一声惊呼。
楼逸风眉心一挑,毫不犹豫的对着昭鸿的胸口扫去一掌。
昭鸿“噗”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眼见自己得手,冷笑了一声,心知不可恋战,转身从窗口逃走。
“啪!”一声,一块七色流彩的玉落在了地上。
楼逸风一手勾起玉,身形一闪。
“等……等等!”秋洛言有些气息不喊道,“别……别追了?”
楼逸风顿住身形,回头微挑了眉。
秋洛言勾勾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惨白的唇角:“别问!我答应别人,不亲手杀他的。”
侍从担忧的看着秋洛言:“主……主子你……”
秋洛言苦笑一声:“我身上穿着软甲,没有大碍。”出发之前,那人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一定要把软甲穿上。自己原本还嫌麻烦,没想到真的救了自己的命。
侍从自己也负了伤,此刻却捂着一只手臂站了起来:“我去请珑碧谷主过来。”说着,便运起轻功,向外奔去。
楼逸风弯下身去,将落在地上的鱼尾龙纹玉勾了起来,在指尖绕了两圈,握在手心中。
还坐在地上,捂着心口不敢动的秋洛言对着楼逸风道:“又欠你一次。”
楼逸风冷淡着道:“不是我!予慕临睡前让我过来,说你这里今晚不大太平。”
秋洛言闻言一笑,却因为那抹笑意扯动了伤口,不由皱了皱眉:“我记下了,你和小家伙说,我欠他一份人情,随时欢迎他来索取。”是他大意了!昭鸿一向是心思紧密之人,他以为,昭鸿断不可能这般鲁莽的亲自上门杀人。
“不是你大意。”楼逸风似乎看穿了秋洛言的心思,说道,“不过是看不出来而已。昭鸿已经几近油尽灯枯了,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不管做什么,不过是在赌最后一口气而已。一世枭雄的人,不甘于自己死得默默无闻,非要拖上一些人陪葬。”
“这话,是小家伙说的吧!”秋洛言道。心想,面前这个人会如此的了解属于“人”的情绪,定然是受了沈予慕的影响。
楼逸风不否认,只说道:“只可惜,他最满意的陪葬品并不在这里,所以他只好找上了你。”一个自私自利半辈子的人,最想要的陪葬品是什么?无非就是那个他倾尽了全力想要得到,却始终连一抹衣角都牵不到的爱人。凭这么一个人间为害的小丑,妄想得到君韶白,只能是痴人说梦而已。
“本相在他眼里,也只算是个梗在喉间的替代品而已。”秋洛言哪有不明白的。
楼逸风点了点头,撩了依旧干净的衣摆往外走。
“要回去了?”秋洛言问。
楼逸风:“嗯!予慕怕冷。”
所以这是赶着回去当暖炉的?
秋洛言心中暗自好笑,个人各自姻缘,果然时候到了,谁也逃不掉。
“小伙子!你悠着点儿!”珑碧谷主随着一道黑影,被扛进了房内。
侍从将人放下:“少罗嗦,快给我家主子看病!”
珑碧谷主一双瞎了的眼睛准确的对上了秋洛言,作了个揖:“秋相!”
秋洛言虽坐在地上,胸口淌血,却不见狼狈之相,淡然有礼道:“劳烦神医了!”
侍从眼一瞪:“别管这些虚礼了!快给我家相爷看伤!”
卷三 第四十章 江湖风雨(六)
“哐当”一声,门被打了开来,一道黑色的人影狼狈的进了屋。
昭鸿身受重伤,本应该一身的血腥味,诡异的是,昭鸿身上嗅不出半分的血腥味,那些喷出口的黑色血液在溢出唇角的刹那便凝成了血痂。
隔着帘幕跪着的青对此似乎习以为常。他淡漠的低着头,看着昭鸿发火,看着他将滚烫的水壶隔着帘子砸到自己身上。
“怎么?咳咳……你在嘲笑我吗?嘲笑我斗不过他?”昭鸿咆哮着,却抑制不住颤抖的身体,以及不时溢出口的咳嗽声,“咳咳!咳咳……”
青语调淡淡的道:“不敢!”
“咳咳!不敢?你不敢,还有谁敢!”昭鸿的眼里满含了血丝,就算隔着帘幕看不真切,青也可以猜测得到,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人,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或者说,其实更早以前,面前的这个人已经只剩下了一副比平常人来得强盛的空架子。
青沉默着,没有应话。
“给我滚下去!”昭鸿将手上的椅子朝青扔了过去。
青没有躲开,任凭椅子砸到了自己身上,“咔嘣”一声,椅腿和坐凳分家,瞬间四分五裂,木屑乱飞。
“咳咳!”掷出去的那一下,让昭鸿气喘吁吁的扶着桌子,“你,替我走一趟玄云庄!我要你保证,今晚的计划必须成功。咳咳!”
青低着头,应了一声:“好的!”
“还有……咳咳!让淑雨,把那个姓白的打晕了给我带过来。”
“是!”依旧淡淡的回答。
“现在就给我滚!”昭鸿怒气着道。
青闻言,缓缓的站起身来,半弓着身子,步伐缓慢的退出了房间,反手关上门。在两扇门即将合起来的那一刻,青看向昭鸿的目光,讽刺的意味更胜以往。只可惜昭鸿心口疼得厉害,根本无暇观看青的眼神。
步出了带着黑暗气息的屋子,青穿过庭院,走向淑雨姑娘所住的院落。月光撒落在地面,光影斑驳。
青敲开了屋子的门,淑雨姑娘正坐在屋子里,啃着一个雪梨。白宇宸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痴迷而呆滞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淑雨姑娘看,好似那是全世界最美的事物,美得令他一刻也不舍得移开目光。
淑雨姑娘澄明的眼睛在看到青的一霎那亮了起来,她天天的喊了声:“青哥!”
青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尚属温柔的暖意,朝淑雨姑娘招了招手。
淑雨姑娘听话的走到了青的跟前,疑惑的看着他:“青哥看着好像有些高兴,是主人回来了吗?”
“还没!”青摸了摸淑雨姑娘的头发,说道,“小雨,我们该走了。”
淑雨姑娘乖顺的任由青摸了摸她的头,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她眨了眨眼睛,回头看着跟上来的白宇宸。于是扯了扯青的袖子:“青哥,他呢?”
青看了白宇宸一眼,犹豫了一下,而后道:“小雨,让他呆在这里。”
淑雨姑娘有些踟蹰的皱了皱细小的眉,几分清愁:“可是……主人说让淑雨看紧白少庄主的。”
青看着淑雨姑娘,只问了一句:“你是听我的,还是听主人的?”
只一句,便解了淑雨姑娘的烦恼,她立刻轻快的一笑:“当然是听青哥的了。”说着,对着白宇宸打了个响指,眨眨眼:“你,呆在原地不许动。”
白宇宸猜测,这便是淑雨姑娘控制别人后,下指示的方法。于是露出傻愣愣的表情,讨好的笑:“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白宇宸站在门口,看着那个叫青的高大男子牵着娇小的淑雨姑娘走进了夜幕里,突然觉得有些怪异,好似两人就要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想想又觉得是自己最近见的怪事多了,脑筋也跟着不清不楚的。说不定是那个叫昭鸿的,派这两个人出去祸害其他人了。只可惜那个青这么快就把淑雨姑娘带走了,没给他和淑雨姑娘独处的机会去打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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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和淑雨姑娘一走,原本就冷清的院落更显得安静异常。白宇宸贴着墙面仔细凝听。
感受不到人的呼吸声,只有隔着一个庭院的那一头,似乎有人在咳嗽。
是谁?
带着几分好奇,白宇宸没有犹豫的从怀中掏出了折扇,握住手中,放轻了步伐,悄无声息的朝着后院移步。
沈予慕说,昭鸿就像地鼠一样,专门挖了许多洞躲避,很难找到他的藏身之地,更不用说发现他的秘密了。淑雨姑娘看上去很特别,顺着这条线,或许还能探知一二。白宇宸来这,便是依沈予慕的意思,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后院里黑暗一片,几声咳嗽从唯一的房间里传来,房门外的花草树木看起来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树与花的间隔,摆放出来,却是阵阵相扣。白宇宸暗自庆幸自己和庄里的老师傅学过阵法,却也不敢因此而大意行事。
踩着谨慎的步伐,一步步的靠近。听着屋内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更加痛苦,好似将死之人的垂死挣扎一般。
白宇宸有这样的想法,也相信自己的直觉。不管屋内住着什么人,看门外的布置,也应该是昭鸿的重要人物。
摸索着走到窗前,白宇宸沾了点唾沫,糊开了窗纸,隐约看到有个人半趴伏在床上,身体伴着一声声的咳嗽不断的起伏,感觉进气长出气短,似乎是受了重伤。
今夜的玄云庄严阵以待,此人负伤,即便不是闯玄云庄时被重伤却逃离了,便也是去了其他地方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白宇宸暗嗔着,要不要动手。
就在这时,一阵风起,并不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被风吹开了。
屋内的人迅速警觉的出了声:“谁?”那声音暗哑难听,好似破旧的铜锣一般。
白宇宸一拉衣角,侧身要躲,屋内之人随着身影而出的长剑却像长了眼睛一样,冲着他劈面而来。
白宇宸身为玄云庄少庄主,自小被摔到自己面前的武功秘籍不计其数,见过的侠客大盗也多如繁星,但是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武功路数。招招致命,步步阴狠。
人都要自己的命了,白宇宸自然也无所顾忌的招式全开。剑锋对上玄铁制成的折扇,瞬间火花四起。
白宇宸抱定了这会是一场苦战,不想对手突然向前踉跄半步,被自己手中的折扇割破了喉咙,瞬间毙命,一双血红的眼睛带着不甘和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