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妆若是威胁芩庄,芩庄也不是没有可能服从他。怕只怕芩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既然他是一个怕死的魔,定然会选择一个好的方向发展。
而最有前途的便是跟着辰溪,锦儿暗想不妙,但又悠悠的说:“辰溪怎么会让低妆逃脱?”
“这个朕想你更清楚才是。”
锦儿不语,好似他是百事通,什么都知道似的。
可是,近些日子锦儿觉得自己的脑子好乱,有些事情以前能分析得很透彻,现在却要使劲的去想。
但王母的情报未必有假,锦儿也为了防止王母他们这几个老奸巨猾套出自己什么话来,笑着反问:“你是三界之主,心中自有一分清明,未必看不透这些伎俩。”
“呵呵,其实是朕看不透你。”
“怎么说?”
玉帝觉得三言两语便把自己搪塞,他自己又得到了想要的讯息,果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但玉帝不能在他手里吃亏,总要想个法子扳回来才是。
所以他莞尔:“你自己有那么大的能力为何要离开魔界?又为何让低妆羊入虎口?”
“那你当初明明能救缔代王,你又为何不救?现在你明明知道凉伞是唯一能救仙界的人,你又为何对他不闻不问?是因为救缔代王会毁你道行,是因为凉伞是缔代王的儿子吗?”
玉帝咂舌:“你怎么会知道凉伞……”
王母也是一惊,她都还不知缔代王有个儿子,而那个儿子却正是凉伞。
她连忙看向玉帝,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朕一言难尽。”玉帝低眸,捏紧了双手。
王母也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看着他不安的模样,也只能握住了他的手。
这些年,玉帝的压力一定很大。王母这样想着,握着他的手正好传给他力量。有些事不必他一个人承担,既然她是王母,也是有责任的一个。
锦儿又笑了,掸去肩上的仙雾:“你们可知道影子离这号人物?”
“就是上古时期最厉害最美丽的那个妖女?妖界东亭门的大当家影门主吗?不过她都消失了十五万年,你忽然提她做什么?”
“不是消失,而是隐居。”
“当年她正是风光的时候,本是仙界一大难题。可却不知道为何消失……隐居,这让仙界吃惊之余也是庆幸来着。毕竟那时神界都无法捉到这个妖女,仙界就更是为难了。”
“是么?”锦儿站起身来,看向玉帝和王母:“仙界这些年面对的劲敌还真不少,令我更加意外的是你们居然还没有灭亡,果真奇迹得很啊。”
王母冷哼:“邪不胜正。”
“那你们可知道影子离和半江的关系不浅?”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上天,让我遇见如此熟悉的你
魔界的人脉关系,玉帝并不知晓太多。
尤其是他们这些大人物的私事,玉帝更是不知道多少了。
毕竟魔界在暗,仙界在明。而魔界中人历来没有什么人性,若是犯错了或者一个嘴多,那岂是一个死字所能解脱的?
半江是辰溪的男宠这是玉帝掌握的一个信息,他九万余岁,颇有心计。也是辰溪的得力助手。
而他也是辰溪丧尽天良屠城后堆砌在魔界的尸体所幻化的妖魔,身上的煞气极重。而说是煞气,不如说是怨气来得更为亲切。
既是辰溪的人,也不是什么善辈。
而影子离毕竟是太久以前的人物了,所留下来的传说真真假假太虚幻,可信的也不多。
就算玉帝知道她,但也因为是太久以前的事了,也忘记的差不多。但留给玉帝最深印象的是,她不属于六界,道行极高,模样据说也是六界第一美丽。
既然半江和影子离有瓜葛,凉伞上助研修仙就更加离奇了。
首先,当初的战仙在仙界或者任何一个界都没有太熟的人脉关系。他自己能在助研仙山修仙全靠他自己根基好。其次,玉帝封印了凉伞的好命格,他本该没有那么好的命能被助研仙山的菩提仙收为弟子。
早就听闻菩提仙喜欢喝酒,影子离当初也是以酒量好着称,两人若是相识定是一对好酒友。
玉帝想着若真如锦儿所说,怕是半江也知道凉伞是自己的儿子。而半江和影子离又认识,影子离又和菩提仙认识,半江若是要影子离帮凉伞修仙定是一句话就可以的。
但这样一来,玉帝更是有压力起来。
倘若,有一天凉伞知道自己的身世后……
“听说,凉伞年纪为八千岁,崇仁为九千岁,咦,崇仁的父亲好像就是缔代王的副将吧,后来才被提升的世袭将军。”
锦儿假装疑问,虽然缔代王的死与他有最直接的关系。但玉帝觉得锦儿对此这般留意,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东西。那半江可是他们魔界的人。
而凉伞八千岁,怎么算这时间都对不上。
因为缔代王已经死了一万年,按理来说凉伞应该一万岁左右才对。
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别人有意隐瞒了凉伞的年纪。
而崇仁的副将,也就是崇仁他爹,在缔代王死后一千年左右才因为旧疾死去,那时副将在宣布回天无力时才成的亲。
崇仁的年纪倒是无疑,不过九千岁。
但突然听得锦儿这一席话,玉帝站起身来,像是被揭穿秘密的孩子一般:“你想说什么?”
锦儿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这四个字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过了,又念了一首慧能的偈颂:“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当年朕命司命前往魔界夺得凉伞,本欲处死,却奈何孩童天真,朕始终下不了手。虽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但缔代王有功于仙界朕不得伤害他的子嗣。唯一可惜的是这孩子的身上也流着半江的血,朕好生纠结。到最后,听得司命一言,为了天下苍生不得不处决这个孩子,就在突然之间,战仙突然出现,夺走了朕手中的孩子,求朕放过孩子。”
“战仙乃是缔代王唯一的徒弟,他师父的孩子他怎能不救?”
“是啊。战仙也本是孤儿,被缔代王一手养大,对他师父很是尊敬。而他也承诺,自己于助研仙山修仙,将带上凉伞,并会求一众仙人为凉伞化去其身上隐藏的戾气。朕想,朕不能再负缔代王了,便要战仙一定要隐瞒住凉伞的身份,从而放过了这个孩子。”
锦儿听此,掐指一算。
他又望了望殿外的天色,若是晚上,他就可以夜观天象,判断出很多东西来。
同算命而言,锦儿并不如司命星君精通。
但是锦儿太天赋异禀,就算只晓得一点点,也能预测到很多事情。
只是现在不同以前,锦儿算出来的结果,并不如自己意愿:“玉帝,这是你两万年来最大的劫,至于其他我不可多透露,但现在你必须弄明白,谁才是你真正的敌人。”
“难道不是辰溪吗?”玉帝一愣。
王母琢磨锦儿话里的意思,想着若是玉帝真正的敌人是辰溪,这本来就是很明显的事。但若锦儿要玉帝弄明白谁是他真正的敌人,就出现截然不同的意思了。
他一定是在暗示,仙界里面有叛徒。
而这个叛徒藏在暗处,将造成玉帝一个大劫。
玉帝踱步:“司命去哪儿了?”
司命是近些年,常陪伴在玉帝身边的人。他道行不值得一提,但是如国师般能给玉帝解除很多疑惑。
他的占卜术能预知凶吉,常年编写凡人宿命倒也是一个很老成的人。
玉帝与他初识,是上神命他为三界之主的时候。
上神说,这司命掌管凡人宿命,也能预知仙界坎坷。若是遇到解不了的劫,问他必然会豁达。所以玉帝一直带着司命星君在身边,都像是他的小跟班一样。
而司命星君常年跟在自己身边,对自己的性格习性了解得很透彻。
若是他,玉帝连忙打断自己的思绪,司命星君怎么会是叛徒。没有理由啊。
“应该在他自己的府邸吧。”王母答。
玉帝点点头,他道行不高,仙魔大战他不需要参合什么。也许此刻正在谱写凡人宿命,上次阎王的生死簿被盗,也是求了他再为冥界写一本来着。
“玉帝,我虽是魔无恶不作。但是我既然选择离开魔界,就不会再插手魔界任何事情,而此刻我想提醒你,这场劫数与司命星君……”
锦儿话未完,殿外匆匆跑来一仙人前来禀告。
他连忙跪在玉帝和王母的面前,平时该有的礼仪此刻也来不及做了:“玉……玉……玉帝,他们……打……打……进来了”
玉帝正色,赶忙跑到殿外。
殿外的一路桃花林,都已经谢在了地上,透着不祥的场景。
再看那个从天而降的那个男子,踩在满地的桃花上,惊起一片桃花。他模样可谓天人,看上去高雅温柔。眉目分明的轮廓,那一双绯色眼睛红色似血一般透彻。只要多看一眼,就会被其狠狠吸入漩涡之中。
他的鼻梁挺直,肤色白皙,犹如软玉般的柔软。
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可惜却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沾满血腥的魔人。
玉帝看到他,便唤出了长剑。
辰溪却温柔的笑着,很有礼貌:“玉帝,好久不见,本尊对你可是十分想念呢。”
这次,他不再用‘我’自称,而是本尊。
这显示着他傲人的身份,玉帝眯了眯眼:“这是你二次,还是第三次来打到凌霄宝殿了?朕有些糊涂了,不过你若是想念这里,朕可以让你葬在这里。”
“好大的口气。”
辰溪仰头大笑,不失威严。
锦儿从殿内也走了出来,他一脸病态的白皙,看起来很过得很不好。
辰溪觉得自己心疼看,望着锦儿:“为什么不好好呆在我身边,偏要去别的地方。你可知道我寻你寻了多久,我爱你,爱得有多痛苦。”
泪,从他的眼里流淌出来。
玉帝这才惊讶,原来魔人情到深处,也会有泪。
他们不再是冷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