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沫异谭录- 第48部分

　　
　　没多久，听到陌陌软软的声音，“当然喜欢啦~”
　　
　　米修闭了闭眼，心像被掏空了一样，在穆野开怀的笑声中黯然离开了。
　　
　　房间里，陌陌像感觉到什么，望了望房外，没有注意听穆野说了什么。穆野握着陌陌的手，“陌陌，你知道么，我是多么喜欢你，不，是爱你……陌陌？陌陌？”
　　
　　陌陌猛地回神，“啊，你要回房了？”
　　
　　穆野像小时候一样捏了捏陌陌的鼻子，“你个小迷糊，我是问，愿不愿意跟我去鬼界？我们永远在一起。”
　　
　　陌陌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出来，别过头，说：“我想留在这里……”
　　
　　离别在即，四人聚在一处喝酒，算是践行。
　　
　　彦卿扶着陌陌肩膀：“陌陌，你留在重绝山也好，我们一有时间会回来看你的。”
　　
　　“嗯，哥哥一定要常回来看我。”
　　
　　穆野将陌陌拦在怀里：“陌陌，穆哥哥好舍不得你，你之前怎么不看看锦囊里写的是哪里呢？说不定是妖界，若真是，那儿离鬼界和魔界都近，我们看你也更方便呀，我们都走了，到时候，谁给你摘果子吃啊……”
　　
　　“穆哥哥……鬼界到这里，也不是很远的。”陌陌虽然在跟穆野说话，眼睛却望着一直沉默的米修。
　　
　　穆野何尝不知道在陌陌心里，米修才最重？可是，叫他如何放得了手，“陌陌，你看穆哥哥就要离开了，这是穆哥哥一直戴着的‘血玉’，昨天我将它炼成了两个，你一个，我一个。”穆野说着，亲自给陌陌戴在手上，随即指着陌陌手腕上的凤翎说：“陌陌不如将这个给穆哥哥吧，穆哥哥一定会好好保存的。”
　　
　　陌陌见米修依旧沉默着只顾喝酒，取下手腕上凤翎，交给了穆野。
　　
　　穆野惊喜交加，血红的眼瞳宝石一样璀璨，这是陌陌换翎时的翎羽，天机子特别为他编织起来，戴在手腕上。当时还吩咐，切不可离身。陌陌也一直戴在手腕上，从不离身。
　　
　　这凤翎非同一般，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它是灵凤头上那根最长的羽毛，说是凤冠也不为过，灵凤一生换羽几次都不会换头上这根翎羽，比如同为灵凤的彦卿就不曾换过，而陌陌却换了，这根翎羽掉下的时候，陌陌还吓哭了呢。这好比一个爱美的人却掉光了头发一样……
　　
　　陌陌想起当时整日陪着自己，寸步不离地跟自己拌嘴，分散自己注意力的那个人，心里酸中带甜。后来，当自己头上再次长出比从前更漂亮的翎羽时，比自己还要高兴的人，也是他。
　　
　　可现在，那人沉默着……难道他一点不舍得都没有么？
　　
　　“陌陌……”米修终于开口了。
　　
　　“嗯？”陌陌立刻抬头，期待地看着米修。
　　
　　“在重绝山不要走得太远，会迷路，就算迷路了要通知师父，让他去接你。天冷记得不要贪吃冰蔗果，要多穿衣服，晚上少看书。修炼的时候，不要胡思乱想……”
　　
　　陌陌弯起唇：“好~”
　　
　　“陌陌……”
　　
　　“嗯！”
　　
　　“陌陌……”
　　
　　“嗯！”
　　
　　“陌陌……”
　　
　　“……”
　　
　　穆野架起米修，“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去！”
　　
　　两人背影消失在陌陌眼前，彦卿揽着陌陌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我送你回去。”
　　
　　很多年以后，当天机子入世历劫，当彦卿在人界开山立派，当米修征服魔界，当穆野成为鬼界之王的时候，陌陌仍旧是一个人，在重绝山度过了无数春秋，重绝山早已走遍，再也不会迷路了。
　　
　　每日里，陌陌总要到重绝山从前四人一起修炼的地方看看，每每望着米修的位置，就觉得其实他不在自己眼前晃荡，也挺好。只是——这种想法就连他自己都知道有多么拙劣。可仍旧只有这样想，他才不会觉得落寞。
　　
　　清淡的生活，陌陌过得到也舒心，偶尔三人也会回来看望陌陌，陌陌也会到他们那里去做客。好在重绝山是联通各界的媒介，但，即使是媒介，要在各界之间来往，毕竟也要耗费不小灵力。
　　
　　这日，陌陌望着冰封万里的重绝山，决定去魔界做客，等开春了再回来。
　　
　　“哇喔~才多久没来，你家又变奢华了……”
　　
　　“呵，都是下人们布置的！”米修也就在见到陌陌的时候才会笑得这般开怀。
　　
　　白翎为陌陌奉上茶和米修精心准备的魔界特色吃食后，退在一旁。
　　
　　陌陌朝他笑笑，对米修说道：“小修，还是你好，每次来魔界你都会为我准备这么多好吃的……”
　　
　　米修只深深地望着陌陌，看着他像小时候一样吃得满脸碎末，一边顺手帮他擦干净，一边将水果剥好，喂给陌陌。
　　
　　“你也吃！“陌陌也像小时候一样，顺手将手里吃了一半的的水果凑到米修嘴边，米修一点都不忌讳，张口咬了一口，唇不经意碰上陌陌的指尖。两人皆微微一顿。
　　
　　陌陌收回手，垂下眼睫，弯起唇，说：“我在重绝山种一片火烈果，用灵力养着，这次回去，该是它最美味的时候。”他说这话时，哪里想得到那片火烈果再也等不到他来采摘了……
　　
　　米修也想起那个晚上，那个他用一个火烈果换来的和陌陌第一次同床共枕的晚上，“可惜魔界长不出火烈果……”
　　
　　“你若想吃，下次，我带些给你。”陌陌垂目轻笑道：“大哥和穆哥哥都说重绝山的火烈果，是众界最美味的。”
　　
　　米修望着陌陌弯弯的唇出神，陌陌说了什么也没听清楚，猛然回神时，陌陌正问自己：“对么？”米修连连点头。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样短暂，冬末，陌陌辞行时，远远地听见米修问白翎：“如果留你做魔王夫人，让你在魔界横行，你愿意么！要是不愿意，我跟你回去也成的！”
　　
　　陌陌忽然想起曾经米修也对自己说过让自己在魔界横行这样的话，而从没跟自己说要跟自己留在重绝山……摇摇头，只觉得魔界的阳光都格外刺眼，于是不辞而别。谁能料到，这一别，竟成了永别。
　　
　　又有谁会想到，陌陌当日救下的小白龙，竟成了他的索命冤家。而那条送给穆野的凤翎，又成了祸端的引子呢？
　　
　　当陌陌在重绝山脚下，看见几乎占了半边天的龙群时，他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目标正是自己。当时，他还揣测什么事值得大半龙族齐聚，摆出这么大的阵势。直到几条玄冰龙将他团团围住。
　　
　　这一战，山河崩塌，重绝山下，一片废墟。当彦卿算到陌陌大劫、穆野收到龙族异动的消息双双赶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说来可笑，谁会知道当初的小白龙在见到穆野手上的凤翎时便陷入爱河了呢？谁会知道穆野会中了小白龙的招，迷迷糊糊的吧小白龙当做陌陌给睡了呢？谁会知道穆野清醒后，会二话不说直接将小白龙给轰出去了呢？谁会知道小白龙从哪里得知心上人心里原来住着一男人后，便不分青红皂白带着一大半龙族过来灭人了呢？
　　
　　这一战，龙界引来魔界、鬼界和人界三界滔天巨怒，魔王陛下冲冠一怒，一举灭掉龙族，当然这其中也不乏鬼界和人界修道之人的功劳。
　　
　　众界只当他是为其师弟报仇，纷纷指责魔王陛下赫尔墨斯手段太过狠辣无情，谁会在意那日重绝山脚下陨落的那只灵凤？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标题有些虐，但文真的不虐吧不虐吧！虐的都一笔带过了……




48

48、天命之侣　。。。　
　
　
　　赫尔墨斯说：你现在是，从前是，以后也将一直是我唯一的福泽~
　　
　　赫尔墨斯和穆野守在凤宇沫身边，连一个细微的皱眉都不放过，等到万叶罗莲全部消失的时候，凤宇沫——没有醒来。
　　
　　凤宇沫觉得自己被困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脸动一动脚趾都很困难，那无数的画面清晰无比，像是深深刻印在脑海里的记忆。
　　
　　这一刻凤宇沫才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小胖娃娃小陌陌也是那个风华绝代的陌陌。不论是陌陌对米修的感情还是陌陌在重绝山的回忆，这所有的所有，全部融入了骨血，烙进了灵魂。
　　
　　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在说：“陌陌，经此大劫，你可想明白什么了么？”
　　
　　“师父？”凤宇沫问道：“你是指什么？”
　　
　　“你认为你前世的大劫因何而起？”天机子爱怜地摸了摸凤宇沫的脑袋。凤宇沫觉得，突然能动了。
　　
　　“因我优柔寡断，迟疑不决，软弱无能……”凤宇沫不知是受最后陌陌凄然陨落的悲凉情景所感，还是怎么的，简直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了。
　　
　　已经三天了凤宇沫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穆野心焦地走来走去，“不会是因为那万叶罗莲少了两瓣，所以……”
　　
　　忽然，凤宇沫身形开始透明，好像就要羽化而去。穆野扑上去，捧起凤宇沫另一只手，“陌陌，陌陌，你别走，我想好了，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不求了，我只求你好好的，我知道你过得好好的。我知道你总是为难，怕伤害我，只要你醒来，我就答应永远只做你的穆哥哥……”
　　
　　凤宇沫还在数落自己的不是，天机子叹息一声，“陌陌，万物皆有道法，道法遵循自然，自然循环，生生不息。前世那小白龙与你本有双修之缘，可是你将你和她之间的‘龙凤姻缘’转到了穆野身上。这因是由你所改，就得由你自受。原本这其中还有一线生机，即在米修与穆野，米修福泽深厚，本是妻儿成群，你既得他全心相待，若能与他相伴，得了这因去抵那果，也不至于魂碎魄散。穆野本是孤星之命，若能代你承了你与小白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