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抹笑,傅胤祺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显得自然而不拘束,但这样的举动更是加深了苍墨对他的怀疑。
“身体还好吗?有没有感觉那不对劲?”
“咦?你在说什么呢?我只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听到苍墨的问题,傅胤祺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妥,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自揭疮疤的。
还装傻……
望着傅胤祺眼中闪烁的光芒,苍墨心头那把无名火就烧得更加旺。
“睡着了,既然只是睡着的话,那为什么我用尽办法都无法把你叫醒。”
“这……”逃避开苍墨那双像是要把自己吃了的眼神,傅胤祺只能一个接着一个地撒着谎,“可能睡得太沉了,所以……”
“太沉,沉到连意识也消失,沉得连鬼力也耗尽?”还没让傅胤祺把话说完,苍墨就立刻打断,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直扑瞬至。
他知道了?
清楚地感受到苍墨的怒气,傅胤祺只能干干地咽了口唾沫,闭口无辞。
“是不是我不发现,你就打算一直瞒下去?还是说有言怜的掩护,根本连操心也是多余的?”
“不,我只是……”
“同一种招数要再次施展并不是不会成功,但是前提是,那个人必须要更加的审而慎之,不过可惜,言怜太急于求成了,虽然我是第一次见他如此不懂得适时自处,但我宁愿永远都看不到总比知道真相的好。”
“……”咬了咬下唇,傅胤祺默默地接受着苍墨的诉斥,这一次的确是他考虑不周,然而起因又可是他所遇料得到的,只要自己没有魂飞魄散的危险,那么……
“放心,我真的没事,只是消耗一点鬼力……”
“一点?你可知他夺走了你多少的鬼力?那可是你紧剩的生命啊!”听到傅胤祺说得如此轻松,苍墨的怒气不减反增。
“魂鬼之力到底有多少,根本没有人能说得出来,更何况岁月如此漫长,要那么久的生命又为了什么?”
“即使魂鬼之力是一个未知数,那也不代表你就能任意挥霍,因为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更何况再这样下去,你真会消散在虚无之中,不复存在。”
“咦?判官大人?”突然其来的插话声把傅胤祺吓了一跳,转过头,这才看到床脚尾还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为什么你会?”
“是苍墨消信给我,说你出事了。”跺步上前,陆贤认真的表情让傅胤祺心惊,他可还没见过如此严肃认真时的陆小判官,即使有也可能只会在公判之上。
“胤祺,你可知你的魂鬼之力已经消耗过半,再这么下去,你就会慢慢回复鬼身,然后魂离魄消,永远消失。”
“咦?可是言怜他说不会……”
“可能当初他所说的话的确是真的,但到了后来多了那份期盼之后又怎么可能不违心而为。”
“……”闻言,傅胤祺也不禁黯然地低下头。
的确,言怜当初的行为是带着恳求与祈诚的,不过在当他渐渐得到自己的鬼力之后,那双内敛的眼神便变得深邃与精亮,如非有苍墨的这一层顾虑,想必自己也早已魂飞魄散了。
看出了傅胤祺的踌躇,苍墨便决定乘胜追击,“祺儿,现在你只要静心休息就好,之于言怜的事就交给小判吧,以后可不能那么傻,把自己的生命当儿戏。”
“这……”眼神飘向陆贤的方向,傅胤祺不敢妄下肯定,因为这可是自己与言怜的赌约,更是一诺千金的承信。
“放心,我知道他需要魂鬼之力的原因,我会劝导他的。”知道傅胤祺的顾虑,陆贤搁下了话,充他笑了笑。
思虑了一会,最后傅胤祺还是放下了自己的执着,点头应允。
“再睡会吧,这几天你可要养好身体。”得到傅胤祺的含首,苍墨开怀了,然而在他不忙关心爱人的同时,也给陆贤报以一句充心的祝托,“这事就拜托你了,小判。”
“安啦,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只不过我没想到他竟如此执着而已。”话一落,陆贤便转身往门的方向迈出。
“事隔了快三百年了,看来真的得和他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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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章十四 。。。
“言怜。”
听到叫唤,言怜往前行进的脚步顿了顿,这才转过身,看清来人是谁,“是你?”
“是我。”无视了言怜在看到他那一瞬显出的不屑,陆贤再次向前踏出了一步,“不用再去了,去了也没用。”
“……去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别过脸,言怜打算装傻。
“苍墨已经知道了你的行为,而胤祺也不可能再分更多的鬼力与你,所以收手吧!”
“……切!”沉寂了一会,言怜这才碎了口,“好吧,那我就放过他,既然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也不强求。”
“……”看着言怜伪装出来的不在乎,陆贤不知怎的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想必言怜一定不会那么容易死心,于是陆贤再次开口,“拿来。”
“什么?”被陆贤突然其来的命令式语气给震慑了下,言怜反问。
“聚灵镜。”
“凭什么?”虽说陆贤的气势的确让言怜有点畏惧,但可不代表他会折服。
“就凭他把你托付给我。”
“可你从来都没有尽过一点的责任。”听到陆贤理所当然地把他给抬出来,言怜也毫不客气地反驳。
“所以……我现在就在补偿。”
“噗……哈哈……哈哈哈,我,我没听错吧?补偿?你又不欠我的,我干嘛要接受你的补偿?”
“但我欠他的!”
“……”直视着陆贤的认真的表情,言怜很想取笑道,不过……
“好,给就给,反正我也不希罕了。”话一落,言怜便在怀里掏出聚灵镜,往陆贤的方向抛出,而接过聚灵镜的陆贤则先是端详了一会,这才开口。
“是真的!”
“哼,我才不屑用假贷,更何况想聚集鬼力又不一定只有聚灵镜才行。”耸耸肩,言怜装出了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
闻言,陆贤皱眉,“怎么你还是冥顽不灵,归虚是亡者之地,只要一踏足,那就代表了要从这个世间永远的消失。”
“我自己的事,不用别人插手,更何况他能去,为什么我就不能?”
“他是为你而领罚,难道,你真的要视他的苦心而无物。”不能理解言怜如此决意的作为,看在陆贤的眼中,只有任性与不懂得珍惜,“他那样为你,你却……这叫他情何而堪。”
“为我?我才不需要他的牺牲,既然我做得出,就敢去面对,我才不怕受罚。”
“你……早知如此,我就劝他不要为你顶罪,不值,真的不值。”怒瞪着言怜,陆贤心里难过得喘不过气,为什么,为什么为了这样的人而牺牲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
“哼,你现在说什么也没用,我的心意已决,无论如何,归虚我是去定了。”搁下话,言怜便与陆贤擦身而过,然因为靠得太近,却让陆贤觉察到言怜那隐藏在冷漠底下的哀伤。
微微泛红的血丝缠绕在紫墨色的瞳孔之中,咬得泛白的唇色毫无生气,就连上下起伏的喉结也不断涌动着,像是在压抑着自己的动摇。
他不是不在乎,反之应该是太过在乎吧?记得他以前曾经所说过的话。
'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他揪出来,问他为什么要帮自己抗下所有的罪,摇头算什么?叹气又什么?我要一个答案,一个真实的答案……'
“言怜。”突地,陆贤沉静了下来,背对着还没远离的言怜道,“因为他喜欢你!”
听到了这一句,言怜脚步立即停了下来,没有回头,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在我的认知中,没有爱,只有恨。”
话落,言怜瞬间隐去了自己的身影,而依然站着的陆贤则是叹了口气,“兄弟,我已尽力了,不过……你还是太低估他的执着,既然当初他能不管不顾地逆天而行,那么今天,他也能无怨无悔的随你而去……”
可能连言怜也没发现吧,这种执着,又何尝不是恨的另一面……
经过了陆贤从中的调停,言怜真的没有再出现在傅胤祺他们的面前,就连处理日常事务的议事房与书房也不见踪迹,这倒让傅胤祺没由来的有种愧疚之心,不过很快就被苍墨赌气的话给冲散了。
“哼,他要是敢出现在我的面前,看我不好好揍他一顿我就不叫苍墨。”
被苍墨的气势给打败,傅胤祺倒有种失笑感,“别怪他,其实我们也有责任的。”
“哼!”别过脸,苍墨决不承认那所谓的责任之一。
看到如此情况,傅胤祺只得闭口,不过说也奇怪,要说言怜是为了回避尴尬才不出现的话?那么别外的两人呢?他……还真的感觉很久都没见他们了。
“担心什么,我们这些天来都那么的甜甜蜜蜜,我就不信他们会瞎了眼。”
“呃……”说到这里,傅胤祺又再次红透了一张脸,而趁此良机,苍墨当然是更加卖力地扇起助燃之火,往傅胤祺身上直扑而去。
“我……累了,判官大人说要让我……好好休息。”侧身躲开了苍墨的狼爪,傅胤祺顺势趴上床,盖上被子当驼鸟去了。
接连一个多月,傅胤祺都是在幸福并快乐着的生活下渡过的,仿佛那段曾经被人压炸的生活不曾存在一般,就连基本的警觉也给消除殆尽。
“咦?傅哥哥!”一看到熟悉的身影,云游回来的人立刻便兴奋起来。
“……你是?”听到叫唤,傅胤祺抬眼,映入眼中的是一名清秀的少年,年岁约在十六七岁之间,灿烂的笑容就如阳光似的,照得人心旷神怡,然而当青年听到傅胤祺的问话后,那一张愉悦的小脸又瞬间垮了下来。
“呜……只不过才一个多月不见而已,怎么傅哥哥就把小天忘记了。”蹬着腿嘟起嘴,原来站在傅胤祺面前的便是消失了一个多月的孙小朋友,而现在的他便顶着一张少年的面孔,向傅胤祺撒起娇,直让站在他面前的人不禁额冒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