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明真人低下头拉紧了白沫沫的手,嘱咐道,“一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攻击,知道吗?”
白沫沫虽然不太明白诀明真人这么说的原因,但是一向对师尊唯命是从的白沫沫还是点头答应了。
诀明真人转过了头,对着陵一说道,“你也是。就算是在不爽也给我忍着。”
陵一笑了笑,没有说话。
诀明真人皱起了眉头,“我是很认真的,你们想打也给我等到他将白沫沫治好了再打!”
‘知道了,我一向有分寸。’
“希望你的有分寸是真的。”诀明真人没有再看他,左手抱着白沫沫,右手抽出了寒凝剑,猛然向那片竹林中的某一根竹子丢去。长剑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带起的风让竹叶摇摆起来,但是却摇摇欲坠地没有落下,长剑准确无误地插进了那根竹子的倒数第三个竹节上。
地面开始震动,那片竹林中的竹子开始摇摆起来,但是却没有一根竹子倒下或落下树叶,震动得十分厉害这片竹林却是丝毫没有损伤。
“这是!”白沫沫惊呼一句,右手已经下意识地握上了重剑,随时准备攻击,但却想起来诀明真人叮嘱她的话,握剑的手又松开了。只剩下一只得手紧紧抱着诀明真人。
诀明真人手一挥,那插进竹子极深的寒凝剑便瞬间化为流光飞回了诀明真人手里,再是一挥,剑气凝成了实体射向了那根竹子的根部。
剑气还未击中目标,便有一只手突然从泥土中伸了出来,不偏不正刚好挡住了剑气。
这只手很黑,很大,也很粗,长着许多厚茧,像是整日握着斧头的凡界樵夫的手。这样的一只手却挡住了诀明真人的剑气,凛冽的剑气打在那只手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杨德,还不快出来?!”诀明真人一声冷呵,手中的寒凝剑凝起的剑气比前一次要更加明亮,更加清晰,也更加强大。这股强大的剑气这次是击中了那只手的手腕处,剑气一触及到那只手的皮肤变化为一缕气钻进了那只手里。
不出几秒,那只手的主人便惊叫着从泥土中爬了出来。这个人身上沾满了泥土,头发乌黑,却像是结了块一样一缕一缕的,乌黑的脸上却是干干净净的,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了,勉强可以遮挡身体罢了。
“昆仑奴?”待白沫沫看清了这个人的全貌,心中已经有了这个猜测了。
“是,是昆仑奴。”诀明真人冷静地说,但握着剑的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
昆仑奴一看是诀明真人,攻击的动作立即就停下了,他乌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一口白牙和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不是诀明吗?又来找主人的?”
他人长得黑,但是眼睛中闪过的光却精明得很,“不过……我家主人的规矩你也是懂的吧?”
“哼。”诀明真人冷笑一声,“自是省得,还轮不到你费心。”
“那就好那就好!”昆仑奴哈哈一笑,拍了拍手,看到了站在诀明真人后面的陵一,“这是陵一?好久没见了啊!”
“是很久了。”陵一的表情和诀明真人一模一样,就差没有那把剑在手里了,语气满满的都是火药味,“我没有功夫和你闲谈,你家主人呢?让他滚出来!”
“用这种态度求人的也就你们了吧。”昆仑奴听到陵一的话没有生气,还是那副笑脸,“主人呢,现在有病人在里面,不太方便。”
“怕是托辞吧,来找他看病的人一年到头能有几个?真正能支付得起代价的又有几个?”诀明真人没有理会昆仑奴的话,淡淡地说道。也不等昆仑奴的回话,便拉着白沫沫向竹林深处走去。
诀明真人一进入竹林,那些无风摇摆的竹叶竟一瞬间化为刀刃向着诀明真人射了过来,翠色的竹叶此时便成为了伤人的利器。但是诀明真人早有准备,一手寒凝剑将所有的竹叶都打下了,同时抱着白沫沫冲了进去。
陵一一手抓下了还扑腾着翅膀不明白现在状况的陵二,也冲进了竹林,身法干脆利落地躲过了竹叶的攻击,去追诀明真人了。
昆仑奴看见两人先后跑进了竹林,原本一直带着笑的脸突然一变,“糟糕了糟糕了,主人真的有病人啊!而且看起来还是很重要的,我居然放他们进去了……”
昆仑奴庞大的身躯一颤,显然是想到了他主人的手段,连忙也向着竹林里跑去,竹子们纷纷为他让开道,总算是让他比诀明真人要快一点了。
但这一点快也追不上诀明真人他们,等昆仑奴好不容易看到诀明真人的影了,诀明真人已经站在竹屋前了。
诀明真人的脸色很差,左手捂着白沫沫的眼睛,“那个东西小孩子别看。会长针眼的。”
白沫沫不满地在挣扎着,“师尊!我实际上都已经快三十岁了好吗!对于凡界的人而言我早就成年行过礼了!就算是现在的身体才八岁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诀明真人语重心长地说,“那也不行,小孩子不能看那种东西!会毁了女孩子家的清誉的!小心嫁不出去!”
白沫沫鼓起了包子脸,停下了挣扎,“可是师尊,我是修真者,又不能嫁人。更何况我已经看到了啊。”
“那就当没看到。”诀明真人干脆地说。
昆仑奴一听他们的对话,便知道惨了,他们肯定是看到了。那个人这几个月总是来找主人,主人也一反常态地没有要求任何代价便帮他治病了。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不同寻常,此时他们在里面做什么……昆仑奴不敢想下去了。
他连忙拨开诀明真人,走到竹屋前轻轻地敲了敲门,“主人?”
里面穿来一个慵懒的声音,“让他们进来吧,我都看见了。”里面的人轻笑了一声,“堂堂玄宁派诀明真人竟不知道进屋要敲门?”
诀明真人回到,“白日宣淫,你也是厉害啊。”
吱嘎的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整齐的男人手握一柄折扇走了出来,像是凡世间的风流公子,风度翩翩,清俊优雅。
“找我看病?”
他不紧不慢地说,手握着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扇着,然后突然收起了折扇。“你觉得这种状况我会同意?”
“就算是你付得出代价还是要看我心情啊。”
诀明真人也是自知如此,也没有说什么,干脆地抱着白沫沫打算离开。诀明真人这一转身,那人却不干了,“喂!你不是来找我看病的吗?这么干脆就放弃了?”
“看你现在的样子,也不像是能看病的样子。”诀明真人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瞥了他一眼,勾起了嘴角,“真要说的话,这伤不大,却也不小。我去找别的医修也是一样的。”
“啧。”那人勾起手敲了敲竹屋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你们进来吧,能让你感到烦恼的伤可不多,我自然是要好好看看。”
“不收代价了?”诀明真人挑眉。“而且你里面怕是有你骈头吧。”
“你要是再晚点来,我今儿心情好,或许就不收了。不过谁让你来的时候真不凑巧呢,这伤,我先看着。至于代价,定是不会少的。”那人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至于里面的人?”他冷哼一声,“还轮不到你关心。”
白沫沫从诀明真人怀里跳了下来,又因为平衡不稳啪叽一下摔在地上,努力地自己怕了起来,用沾上了泥土的手拉了拉诀明真人的袖子,“师尊,他真的是……?”
“是。他就是被人称为恶医的叶逸欣。”诀明真人冷静地说,拍了拍白沫沫的脑袋,“虽然他很少下山,但是为师还是要告诉你,以后要是遇到他了躲远点。”
“嗯。”白沫沫用力地点了头。
☆、第二十四章
小竹屋不大,里面的东西也很简陋。很难想象像叶逸欣这样以喜爱收集珍宝的人会住在这种的地方。
竹屋中只有一张床,床上坐着一个人。那个人看见了他们走进来,连忙起身行了个礼,“晚辈江辰见过诀明真人。”
“你是……”诀明真人皱眉,在记忆中搜索着关于这个人,“寂尘派的内门大弟子?”
“正是在下。”那人抱拳行礼。
“你很优秀,我见过你师傅。”诀明真人轻笑,将怀里的白沫沫放下,没有再对他说话,然后转头看向了叶逸欣,语气突然变得很差而且不耐烦,“还不快过来帮她看看?”
叶逸欣也没恼他的态度,从袋中翻出了银针然后上前为白沫沫把脉。然而一旁的江辰却很惊讶。毕竟他从传闻中听来的,多是这位玄宁派的持剑长老如何严厉,为人多么严谨,他本以为是个严肃而且不苟言笑的人,今日一见竟是如此……不拘小节之人。
随着叶逸欣号脉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无所谓渐渐变得兴奋。诀明真人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叶逸欣才收回了手。
“怎……”还未等诀明真人说完,叶逸欣便飞快地打断了他的话,“别和我说话!”然后一跃而起,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诀明真人看他在找东西,也就不打扰他了,这一会功夫就和和一旁的江辰聊起了天,“叶逸欣没有朋友,平日也极少有人回来找他,你又是如何认识他的?”
江辰听到诀明真人和他说话,还是一番不卑不吭,进退有礼的态度,没有因诀明真人的身份之高而改变,“晚辈与他本是总角之交,只是后来我们拜入了不同的门派,断了联系。若非多日以前偶然听闻他的消息,怕是此生难以再相见了。”
他这一番话漏洞极多,听起来像是敷衍一般,但是他的表情很认真,好像是真的一样。诀明真人也没有在意,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好奇一下罢了,叶逸欣为什么会认识江辰与他无关,不过听到这个回答,他也没有再开口了,对方若是真的不想说,他又何必去了解那么清楚?
叶逸欣差不多翻遍了整个屋子。这竹屋内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外边全都是柜子。木制的,铁制的,玉制的,还有很多用珍稀材料制成的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