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纶怒道:“那本王要怎么做?每天去皇兄那儿拿一件东西过来么?”
“不了,中秋将至,那件东西被封印的时间过长,总会有松动的时候。我能察觉到,它的力量正在慢慢变强。或许再等一段时日,它的力量便会重现人间了。”
“那要等多久?本王想见到阿紫!”
“王爷稍安勿躁,有些事情急是没有用的,得慢慢来。王爷今日做得不错,以诗赋得到了兄弟的垂青。”
萧纶有些失望:“既然如此,没什么事我便回去歇着了。”
“且慢。”清越朝前走了两步,道:“清越有一个请求。”
萧纶转过头来,道:“说罢。
清越唇边绽出一丝微笑:“只是一个小小请求,王爷轻易便能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
☆、蝴蝶扇(四)
庾信回到家中,夜已深沉。仆从回话老爷已经歇下,庾信便打消了前去请安的想法,回后院自己房中歇息。房前是一片牡丹,此时花期已过,虽然绿叶俱在,无鲜花陪衬,倒生出些许萧瑟。
庾信突然生出伤春之情,轻抚过牡丹的枝叶,遥想它花期正艳时的情景。末了,哀叹一声,回了房中。
此夜,他梦见海上仙山,无边花海,其间蝴蝶花鸟无数。他伸手去捉,却总扑了空。
“少爷,少爷该起身了……”是家仆阿意的声音。
庾信迷迷糊糊起身,打了个呵欠,道:“今日已经很晚了么?”
阿意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少爷,已经快晌午了。今早老爷说昨日您累着了,让您多睡会儿。不过……阿意看都这会儿少爷还没醒,便自作主张地叫您起身。少爷,您是否有哪里不适?”
庾信也暗自纳闷道:平日我早醒了,也不知为何身体如此劳累?
“少爷,您先将衣裳穿上,小的去给您将吃食端来。”
阿意出去了,庾信锤锤自己的背,只觉得腰酸背痛劳累不堪。
难不成是病了么?他抚上自己的额头,没感到多烫。他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将挂在屏风上的衣裳穿上,洗漱一番坐在窗前。
阿意还没有来,他打了个呵欠,右手托腮。园中一片翠绿,牡丹枝叶上,花朵渐渐绽放。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然而鼻尖传来的牡丹香气不可能是假的。
他来到园中,亲手托起一朵红色牡丹,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牡丹竟然重放了。”
八月十二,天色阴沉,欲雨。
小尚将摆摊算卦的桌椅全都搬回道观,雨便慢慢落了下来。
“道长,今日提前休息么?”小尚问道。
狐偃答道:“对,明日不用摆了,我要闭关。”
小尚正准备休息,谁知墙边突然穿过来一人,摇着白玉扇,穿金戴银,一看就身价不菲。清悠笑问道:“小尚,你忙完了?”
小尚端起茶水猛喝了一口,道:“忙完了。你今日是过来找道长的?他明日就要闭关了,今晚来正好。”
“不是十五才闭门谢客的嘛,这月十五是中秋哎,你们不过中秋?”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他。”
清悠将扇子插在腰间,正欲转身,狐偃已站在他身后。
“狐兄,你来得正好,我与你有事相商。”
“何事?”
“我想请你去庾大人府上走一趟,他家公子病了。”
“哦?可我明日便要闭关了。”
“狐兄,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你平日里不是十五才闭关么?你今夜去看看,明早便能赶回来了。”
狐偃沉思一阵,问:“他是怎么个病法?”
清悠摇头:“昨日庾公子一觉睡到晌午,怎么叫都叫不醒。醒了之后在园中走了一阵,居然晕倒在地,是家仆发现的。后来便一直未醒,像睡着了一般,脉象十分平稳,看不出病来。庾大人请了不少大夫,统统说不上庾公子得了什么病。太子知晓之后,从宫中调来御医,也无人能治……”
“你已经去过了?”
“是,没有妖气,倒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力量。”清悠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看,不像是下面来的,亦不是人间精怪,倒像是上面来的……”
“上面?这倒是奇了,我同你去瞧瞧。不过……若真是上面来的,我亦没把握能办好。”
清悠推了推狐偃的后背:“现在除了你也没别人可试了,谁让你是我清悠认识的最有本事的人?”
狐偃轻笑:“清悠,你就别拍我马屁了。”他瞧了小尚一眼,道:“你和我都去换身衣裳。”
“什么?”小尚才塞了两口酥饼,惊觉自己又要干活了。他连忙将剩下的酥饼塞进嘴里,口齿不清道:“那两个小的呢?”
清悠用扇柄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道:“小尚,你这就不懂事了,狐兄让你跟着那是看重你,阿鲤阿鹤还没那个机会呢,赶紧去换身干净衣裳。”
小尚闷闷地回房换衣裳,清悠远远道:“庾大人府上也有不少好吃的,去了少不了给你办好菜……”
小尚听了立马站直了身子,步子也快了不少。
清悠得意地拍拍狐偃的肩,道:“看吧,小孩子还是要用哄的。”
深夜,普通人家早就歇下了,庾府中却依旧灯火通明。
庾肩吾焦急地在庾信床头来回踱步,庾夫人则坐在床前悄悄抹泪。
庾信已经两天未醒了,怎么叫都叫不起来。但他脸色红润,和平日里一样,只像是睡着了。
清悠被请进府里,庾大人亲自相迎。他和夫人已经找遍了大夫,没一个能治的,只能寄望于能人异士。清悠问:“庾大人,令公子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么?”
庾肩吾摇头,眼神里满是焦急:“萧公子,这位道长便是你请来的人吧?”他朝狐偃拱手,道:“幸会,犬子的病还麻烦道长尽力相救。”
狐偃道:“大人不必客气,贫道必定尽自己所能,救治令公子。”
来到后院房前,见周围围坐不少家丁,清悠道:“庾大人,让这些家丁没事的先去歇着吧,我这位朋友施法时忌干扰,还请庾大人见谅。”
清悠话音刚落,房内的庾夫人便缓步走出,叫退了几个丫鬟,又让守在门外的几个仆役回房睡觉。她问:“请问道长,我跟老爷是不是也要先回?”
狐偃道:“夫人,夜深了早些歇息。庾公子的事情,贫道定当全力以赴。庾大人若是不放心,便留下吧。”
狐偃撑着伞,走过那片牡丹,鼻尖居然嗅到少许牡丹芳香。
他低头一看,竟见地上掉落不少牡丹残瓣,零落在泥土之中,被雨水冲刷。
他以手拈起一瓣黏在枝叶上的花瓣,问道:“庾大人,已是中秋时节,怎的你家牡丹方落?”
庾肩吾道:“这倒是一件奇事,我说与道长听罢。昨日犬子晌午方被他的贴身小厮阿意唤醒,等阿意给他拿了吃食回来,却发觉犬子睡在这花圃中,失去了意识。他说,当时开了满园的牡丹,不过只消一会儿便散落了,老夫亦搞不清这是为何。”
狐偃慢慢走至房内,少年静静躺着,如同睡着了一般。
狐偃走上前去把了脉,正如清悠所转述的,脉象平和,根本不像是病了。
他问:“前日公子做过什么?”
清悠道:“这事我知道。庾公子去了东宫,参加太子诗会,回来的比较晚。”
庾肩吾颔首道:“正如萧公子所说,犬子前日回的较晚。我听家仆道,他本想先向我请安再回房歇息,但那日我已经睡下,他便自己回房睡了。唉……没想到……”
“庾大人不必自责。清悠,你再将那日具体情况向我明说。”
清悠认真回忆道:“那日……太子殿下答应诗会前五可以去藏书阁拿一件宝贝,庾公子少年有才,自然是在这五人之列。后面的事情我便不清楚咯……”
“那……庾公子拿回来的,究竟是何物?”
清悠摇头。庾肩吾也道:“犬子回来后还没跟我说上话便成这样了,我并不知他带回来的是何物。他桌上的东西都是极寻常的文房四宝等物,我也分辨不出哪样是新拿来的。”
清悠问:“狐兄,从太子东宫拿来的东西,能有什么问题么?”
狐偃道:“指不定呢,我对事情多一分了解,便多一分解决的把握。”
小尚跟在狐偃身后,他不会法术,帮不上忙,加之累了一天了,呵欠连连。庾肩吾道:“小师傅累了吧,我让下人沏壶茶过来。”
小尚连忙摆手:“不不不,庾大人客气了,不用不用。”
“唉,应该的应该的,我这就去。道长和萧公子也该渴了……”
小尚拦不住他,继续在椅子上打呵欠。狐偃在房中转了一圈,闭上双眼,静静感受着房间中的力量。
“不是妖,不是鬼……的确……”他喃喃道。
清悠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狐兄……你能解决么?”
狐偃睁开双眼,走至窗前。窗前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还有书本画册若干。看得出庾信是个爱整洁的人,桌上的东西放置得整整齐齐。
翻开桌子下方的黑色小匣子,一本厚厚的精装册放置在最上方。狐偃将这本书打开,里面还放了个黑色的盒子。再将盒子打开,一把白色折扇出现在眼前。
翻开折扇,上面绘制了蝴蝶花鸟栩栩如生。上面题了:“虽言梦蝴蝶,定自非庄周。兰成题字,圣太子赐。”字样。
清悠走过来,看了这画,道:“庾公子真是有才气,诗不错,画画也挺好。这扇子是太子所赐,看来昨日他拿回来的东西,正是此物。”
扇子望眼看去不过是普通的扇子,只有扇柄处几只栩栩如生的白玉雕镂蝴蝶引人注目。
狐偃以手试扇,指尖注入力量,而这扇子像是有结界一般,将他的力量反弹回去。
庾肩吾带着端茶水糕点的家丁远远走来,狐偃朝小尚使了个眼色,道:“小尚,跟庾大人说让他先去歇息,家丁手上的糕点全都归你了。”
小尚不瞌睡了,站起来精神抖擞道:“知道了,道长,我立马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