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上海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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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上海晨曦-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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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我发现自己喜欢他的时候有多害怕!他是个男人,我却喜欢他,控制不住的喜欢!有时候我忍不住会想亲他、摸他,我知道这不正常。我以前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比□还恶心!我想忘了他,我想和我媳妇好好过日子,我几个月都没有和他联系。但是我忘不了,我很痛苦,你不懂,我根本忘不了,我是真的喜欢他……”
  
  “这话不用跟我讲,” 柳彦杰没有什么不懂,不懂的是周景。他摸了摸流血的嘴角,转向周景,“把这话留给白凌桀。”
  
  “他心里头知道!”周景也安静下来。
  
  “他心里知道跟你亲口对他说是两回事,”柳彦杰叹了口气,“他三十六了,你明年才三十。他平时看起来很豁达,说得话也豁达,因为他到了这个年纪看得多了,想得透了。他跟你做这些事,可能从来没有问过你是否喜欢他,或者说出他是否喜欢你,因为他知道你们之间有感情,至于感情是真是假,是长是短,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选择了他。但是这样的人同样会有害怕或是崩溃的时候,表面豁达的人,内心不一定坚强。你自己好好考虑。”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面对这个压力,大多数人会像周景一样逃避。这是一种逃避,也是一种保护。但受到伤害的远远不是周景一个人。
  
  “我知道,”周景好像醒悟过来什么说,“柳哥,谢谢!”
  
  柳彦杰摇头。“办完这次的事,我会带晨曦离开上海。白凌桀可能还想留下来,因为你在这里。但是,上海不安全。” 柳彦杰说
  
  “我一定会劝他走。”周景说。
  
  柳彦杰重新发动了汽车。身边的周景木然地望着白凌桀替他围上的围巾,他可能是在考虑怎么走以后的路。“想清楚什么是你想要的,再想别的!”柳彦杰亮了亮灯,把车开出小道。
  
  柳彦杰始终不认同周景为了成亲而成亲的这件事。道义上。一个男人娶了一个女人,就有了责任,让这个女人得到幸福是他的不可推卸的责任。男人是女人的依靠。有了孩子,男人就是一个家的依靠。柳彦杰不主张周景为白凌桀抛妻弃子。何况白凌桀也有家庭。但是,在感情上,他理解这两个男人的处境,因为自己也感同身受。为了感情有时候要舍得放弃一些东西。舍得放弃一切的结果可能换来两人的结合。
  
  此时的柳彦杰并不知道周景与白凌桀的将来会是怎样的。
  
  柳彦杰把周景送回沪西后,又到锦绛堂处理了一些事情。柳彦杰计划将锦绛堂转手,得来的钱到时汇到瑞士的银行。上海随时都会打仗,炮弹一砸下来,繁华会彻底毁灭。这件事他还没跟柳晨曦商量,医院不能再由柳晨曦做下去,他必须与他一起离开上海。
  
  回红屋的时候,晚霞夕落。
  
  柳晨曦还没有回家。柳彦杰带着小人在花园里散步。突然,贝当路被疾驰而来的一辆黑色别克打破了宁静。柳彦杰认出那是柳晨曦的车。
  
  王贵看到大少爷的车,勤快地开了门。柳晨曦的轿车越驶越近,却没有驶进大门,而是异样地冲上了人行道。看到如此情景,男男女女尖叫大骂着四散奔逃。
  
  柳彦杰立即感到事有蹊跷。他放下小人,冲向门外。车贴着围墙继续向前行驶,车体因为摩擦发出尖锐恐怖的巨大声响。柳彦杰奋力奔跑,但无法跟上车子的速度。
  
  车子仍在向前行驶,街上的行人纷纷避让,车子经过与毛糙的墙体碰擦后,速度逐渐减慢。柳彦杰渐渐能赶上这辆轿车。他从后窗处看到了柳晨曦与罗烈的身影,于是加快了脚步。
  
  前方是一条弄堂,大约有四五米宽的距离。几个小女孩在弄堂口跳皮筋。她们看到了汽车,想跑,有人被皮筋缠住了脚,推挤中一同跌倒在地上。
  
  车子在快要撞到她们前,罗烈猛打了一把方向盘,一头撞上前方的梧桐树。地底向上腾起一股烟雾,粗壮的梧桐树干被撞出了口子,顶上落下一大片枯叶与毛球。整辆车前后摇摆了几下后,终于停顿了下来。
  
  柳彦杰 
 42、第三十二章全 。。。 
 
 
  马上冲到车旁,只看到柳晨曦与罗烈都捂着头倒在车内,鲜血从额角向下流淌。车门因撞击有些变形,无法拉开,车窗玻璃几乎震破,柳彦杰拼命地呼喊两人。这时,原本四处逃散的行人开始围拢过来,有人切切私语,有人破口大骂。
  
  “晨曦!晨曦!”柳彦杰不顾一切地剥下已经破裂的玻璃,碎片扎进他的皮肉里,血不停地从手掌中渗出。他大声地叫唤柳晨曦的名字,手伸进车内,摇动柳晨曦的身体。
  
  柳晨曦缓缓抬起头,看到柳彦杰血肉模糊的手,眼中的惊慌更甚柳彦杰。他连忙说:“我没事,我没事,你放心!彦杰,冷静点!放心,我没事!”
  
  接着车座上的柳晨曦又推醒了罗烈。罗烈受了重伤,但神志还算清醒。
  
  很快,柳家的下人拿来了铲子、铁锹之类的工具。外出修自行车的刘福这时也回来了。大家一起帮忙撬开了车门。柳彦杰将柳晨曦扶下车。由于撞击,车前方的座位卡住了柳晨曦的腿,使他的腿受了些伤。幸好还不算严重,在柳彦杰的搀扶下能继续走动。罗烈挫伤了腿部,膝盖处有鲜血流出。柳彦杰立刻让王贵把他送到最近的医院救治。
  
  柳彦杰急切地问身边的柳晨曦:“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汽车无法刹车,”柳晨曦捂着流血的额头道:“像是被人动了手脚。”
  
  匆匆回到红屋,两人对各自的伤势做了处理。接二连三发生在柳晨曦身上的灾祸不得不引起柳彦杰的怀疑。成批的文物即将送出上海,在这关键的时候,柳晨曦却屡次遭到袭击。
  
  晚饭后,两人回到柳晨曦房中。柳彦杰将柳晨曦扶到圈椅旁坐下后说:“晨曦,这几天你呆在家里,不要出门,哪里都要不去!医院的工作先交给林牧。”
  
  “要呆多久?”柳晨曦显然也对身边发生的事有了质疑,他怀着体谅一直没有催问柳彦杰。
  
  “先呆三天!”柳彦杰在他身边坐下,安抚地说。
  
  “好,就呆三天。但三天后呢?难道我就一直躲下去?”
  
  柳彦杰抬头,看到柳晨曦额头纱布上渗出的血印,心情复杂:“不会一直躲下去!下个星期我们就一起离开上海。”
  
  柳晨曦很吃惊,几乎就要站起身。“为什么?不是说好留在上海的吗?”
  
  “情况有变,我们都得走,”柳彦杰接着说,“我们先去香港,到了香港还要看情况。如果香港形势不好,我们必须考虑出国!”
  
  柳晨曦激动地撑起身体,坚决地说:“不走,我不会在国家最危难的时候选择出逃!”
  
  “你留下来又能干什么?”柳彦杰面色严峻。
  
  “我有许多事情可做!医院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那么多的病人,那么多需要解决的病症,”柳晨曦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彦杰,你做什么事都从不和我商量。不可能你说走,我就走。把所有的摊子抛给别人算什么!这我做不到!这不可能,也不合理!”
  
  “日本人马上就要占领上海了!”
  
  “那又怎样?”柳晨曦激动地说,“日本人占领上海!中国人更需要抵抗。如果说日本人占领我们的土地,我们所做的只是逃跑。那么若干年后,世界版图上就不会再有中国。到那时,我们就成了真正的亡国奴!”
  
  “晨曦!”柳彦杰继续安抚着柳晨曦,颇是无奈地说,“有些话我现在不能对你说。我只能告诉你,如果继续留在上海,我们就是在等死!”
  
  柳晨曦拉住柳彦杰,让他靠近自己。他按捺住自己情绪,语重心长地说:“彦杰。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我知道你有一件事一直都在瞒着我。不只是你。白三爷、周景,你们都在瞒着我。我知道,你们不说,是为了保护我。但是,我并不需要这样的保护。我经常同你说‘我们是平等的’、‘我们可以分担彼此的一切’,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不会为你分忧呢?哪怕哪一天,我们真的死了,起码我心里明明白白,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牺牲的。而不是东躲西藏,甚至哪天不明不白地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彦杰,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面对柳晨曦的执着真诚的眼睛,柳彦杰轻轻叹了口气。他抚下柳晨曦拉扯着他的手,静静地站了起来。柳彦杰来到窗边,看着床头那盏温和亮起的灯,又看着灯罩上那两只相互追寻的蝴蝶。生死相随何尝不是一场分担与共勉的信任呢?
  
  柳彦杰转过身,重新看向柳晨曦。“晨曦,在你眼中我是个怎样的人?”
  
  柳晨曦对他突如其来岔开的话题有些诧异。他平静下来,柳彦杰知道他是在回顾自己的过去,或者是在重新审视柳彦杰这个人。片刻后,柳晨曦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刚回上海的时候,我觉得你是个极重利益的商人,你有你明确的人生目标,你的人生目标中除了利益我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要你想要得到的,都会不折手段。你是个野心家,一个真正的野心家。其实,在回上海前我就这样觉得。我一直以为这就是你,可是后来我知道,这是你希望我以为的。你对这片‘孤岛’漠不关心,在畸形的繁荣中做着肮脏的买卖,却又在细小的地方显出了你对上海的关心。你为育婴堂购买小床,为我的医寓购置药品,为沪西的老百姓配给大米。你在付出关爱时,总是装得好像迫不得已,但实际上确是心甘情愿。你伪装的太好,直到好久以后,我才看出了你的真心。你是个能乱局中看清现实的人,有一种隐晦的爱国热情,并把它埋藏在心底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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