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和神父面对面坐着是因为尼采不需要忏悔,他在这边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面前的神父都知道,所以他从来都不会做所谓的忏悔。
再说了尼采从来没后悔过,无论做过什么,尼采从未觉得自己心中有悔恨,但是他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和神父谈一次话。
就算尼采是个穷凶极恶的暴徒,在宗教底蕴深厚浓郁的神父眼中,尼采和所有人的一样,都只是个信徒而已。
“其实,尼采先生,自己是不是有自己的界定和看法呢?”
双眼已经有些昏花的神父摘下了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微微的抬起眼睛看着尼采,神色慈祥的看着尼采这个后辈。
他之所以会这么问,也是因为他知道尼采是个主观思想异常强烈的人。
尼采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沉思了一会儿,继而沉声说:
“其实我一直都是有自己的界定的,但是,我开始不相信一些东西,我需要你告诉我,因为我很迷惘。”
神父低低的嗯了一声,开始不疾不徐的说:
“从宗教的角度来讲,地狱就是上帝处罚罪大恶极的人的地方,那里有永不熄灭的烈火,是一个永远与上帝分离隔绝的地方。”
“永火、永刑、无边的黑暗,永远的沉沦,还有燃起灼灼烈焰的火湖;魔鬼、恶人,堕落的天使,被故意推下去的人,都在地狱里,他们的身体遭受苦难,灵魂受到火焰的灼烧,一切变得无可挽回。”
尼采的脸色渐渐地变得苍白起来,眨了眨眼睛,无声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问:
“那么,下地狱的人,他是否会记得那些事情。”
神父点点头,不置可否的说:
“因为是永世的沉沦,所以,那人,生前的事不能忘记,四周都是可怖的哭号哀鸣,不能逃避心中难忘的脸孔。”
“不能逃避的脸孔?”
尼采看着神父,
“什么是不能逃避的脸孔。”
“自然是他心中的那个人,无论他对他爱也好,恨也好。他的脸孔都会在他的脑海里徘徊,游荡,永生永世不会消逝。”
尼采陷入了沉思,再一次开始沉默不语。
神父很了解尼采的性格,一开始尼采过来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在自说自话,或者是两人都相对无语,静静的坐在空荡荡的教堂里,相比之前,尼采现在反而显得温和了很多。
神父其实很难忘记尼采之前那种冷冰冰的脸孔。
那是一张不输给任何一个以美貌而闻名的天使的脸孔,人类基因让人嗟叹的鬼斧神工之作。
神父看着尼采,伸手捏着自己的胸前的十字架项链,语速极其缓慢的说:
“其实,救赎的方法其实很多,主要是需要爱,要用无限的爱意去救赎,去包容,去感化,才能避免堕入黑暗的深渊。”
尼采神色忽然迷惘起来:
“爱,包容?”
什么是爱?
什么是包容?
什么是感化?
尼采不知道,尼采是真的统统都不知道。
神父看着尼采疑惑的样子,于是轻声的问:
“尼采先生,请问您有爱人么?”
尼采点点头:
“我有丈夫。”
接着尼采抬起头来直视着神父,面无表情的说:
“不过,我已经把他杀了。”
“哗啦……”的一声,神父手上的十字架断了,上面的细碎的珠子撒落到了地上,不停地弹跳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哎……”
神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角泛红,低头在手指捏着的十字架上亲了一下,然后对着尼采说:
“神爱世人。”
尼采穿着低领的浅灰色的针织衫,静静的坐在别墅的大厅里面,然后转过视线,直直的看着落地窗外面的景象。
尼采这么一座就是好几个小时,像是忘却尘世的老人家一样,表情恹恹的,气质冰冷的让人无法靠近。
但是卡洛依旧是规规矩矩的坐在尼采身侧的沙发上,在等着他。
因为这段时间,卡洛的确是死心塌地的跟着尼采,性格也不招丽丽他们的讨厌,丽丽心想着自家的主子现在除了工作的时候比较有状态,平时其实和一个死人没什么区别,找个活人陪陪他也的确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让他明白自己是个活着的人,而不是一个工作的机器。
对于尼采,丽丽其实一直都是很上心的。
而尼采本人对这些事情完全是不会在意的,就算是现在有一只北极熊或者是一块会说话的大石头坐在他身边,他都可以做到完全的无视。
尼采视线直勾勾的看向外面,看着街道上从那些大树下面突然飘落下来的树叶,飘飘扬扬的满大街都是的,没有人回去主动清理。
尼采想起六年前在罗马监狱里第一次下雪的时候,只有十九岁的韩森跟着一群中国人在那里玩雪的情景。
那个时候韩森的性格已经变得很内敛的,整个人显现出和年龄很不相符的成熟稳重,甚至带着点沉重的味道,像是历经了沧桑一般的内秀。
但是生理上的岁数摆在那里,韩森有时候多多少少还是会显现出那种大男孩的心性。
那天沈醉那群喜欢凑热闹、喜欢起哄的中国男人们都聚集在操场上开始打雪仗。
尼采当时正在活动室里面,看书看的有些无聊了,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上抽根烟的时候,视线习惯性的在操场上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韩森的身上。
尼采看见不远处韩森默默地半蹲在操场的一个角落,堆起了一个半个人高的雪人,然后抬起男孩子的修长的手指,在雪儿的脸孔上划出了一道弯弯的笑脸,画笑脸的时候,韩森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却显得非常的严肃认真。
那年的初雪特别的大,洋洋洒洒的下了好几天,狱卒清理的不及时,所以那些雪看起来特别的白,特别的厚。
尼采远远地直视着韩森的脸孔,那年韩森其实还没到正儿八经的19岁,白色的雪光映照在他的脸孔上,还有黑色的乌黑的碎发,越发的显得他唇红齿白。
尼采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韩森,思维在那一瞬间全部都停转。
虽然身体一直被尼采猥【亵】玩弄,但那个时候的韩森,却像是银装素裹的天地一般,茭白如雪。
……………………………………
在大厅里阴郁的坐了半天,一直到天色已经晚的看不见人影的时候,尼采才起身朝着卧室里面走过去,似乎没有吃晚餐的打算。
卡洛看着尼采朝着卧室走过去,便站起身来,直直的看着尼采,
“尼采先生。”
卡洛深信,世界上没有做不到的事情,没有勾引不到的男人,只要自己的坚持不懈,只要自己胆大心细脸皮厚。
不过,总的来说,这还真的是卡洛第一次对着尼采自荐枕席,之前卡洛多半是缠在尼采的身边,但是尼采似乎一直在无视他的存在。
尼采转过头,看了卡洛一眼,终于张开嘴巴说了句话:
“什么事。”
卡洛一双漂亮的黑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尼采,几乎要带着腻人的深情痴迷的味道,但是说话之前,虽然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心理建设,卡洛还是没忍住,红了脸:
“尼采先生,今晚要不要我照顾您……”
卡洛一脸期待的看着尼采。
尼采打量了卡洛一眼:
“为什么。”
卡洛扯唇笑了笑,只要是尼采愿意和自己说话总是好的,
“您自从去年处第一次碰过我之后,您就没有……”
“你很喜欢么。”
没有等卡洛说完,尼采很直白的问了出来。
卡洛有点羞赧的点点头。
尼采走上前去,伸手捏着卡洛的下巴,视线直直的对着卡洛漆黑漆黑的眼睛,
“怎么,被人上这么快乐,也会上瘾么。”
卡洛轻声的笑了笑,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
“主要因为是和尼采先生您在一起,所以觉得很满足,很开心。”
尼采点点头,
“说的也对。”
“跟我来。”
说完,尼采转身朝着卧室那边走了过去。
卡洛激动地跟了过去。
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么下贱的一天,但是,这一切发生了,发生的顺其自然,一点都不突兀。
难道是一厢情愿的错觉?
卡洛这样想着,脚下跟着尼采走到了卧室里。
尼采叉开双腿坐在卧室的床边,直直的看着卡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他才说:
“确实,身体上的欢愉,的确是能让人忘记一下事情,痛苦的事,悲戚的事情。”
倏儿,尼采轻声的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然后对卡洛说:
“跪过来。”
卡洛点点头,迅速的跪了过去,跪在尼采的脚边,心甘情愿的臣服。
“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卡洛点点头,伸手开始解开尼采的衣服,尼采低下头,看着卡洛尖细的下巴,红润润的嘴唇还有漂亮的红色的发丝,抬起手指轻轻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在卡洛的手指就要靠近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尼采猛地把卡洛推开,然后面无表情的沉声说:
“你可以走了。”
卡洛诧异的看着尼采,
“可、可是,我们还没有开始呢。”
尼采神情阴鹜的看着卡洛,声线狠戾的说: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滚。”
卡洛捂着嘴巴,眼泪猛地就掉了下来,一边抽泣一边说:
“尼采先生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呢?难道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么?我可以很好地服侍你,我什么都能做……”
尼采殷红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面若冰霜,
“配得上我?哼,配得上我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
卡洛面色惨白的退后了一步,看着尼采那张宛如玉石雕像一般毫无表情的脸孔,猛地就转身跑了出去,脸颊上,满是泪光。
卡洛这次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尼采的冷面冷心,无情无义。
以前几乎所有人都对卡洛说尼采是个魔鬼,没有感情的,他一直都不相信,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