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侧头扫了石朗一眼,“我有你奸么?”
石朗痞笑,“你被我奸了。”
下一秒,整个账本便朝着石朗头上砸去。
小墨看上个哑巴么
凌晨,3点50分。
录音棚内,金凯正戴着耳机,对着麦克风在吟唱旋律。一身简单随意的装扮,几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却让封闭狭小的空间里,也有一种开万人演唱会的感觉。
虽然金凯之前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态,但到了录制阶段却非常专注,每个音色都力求做到最完美,这点倒和徐念一的风格不谋而合,于是像今天这样录制到凌晨,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制作间此时也只有三个人在坚守着:徐念一,录音师,以及——蜷缩在角落睡着了的张墨。
录音师看上去大约四十多岁,微微有些发福,而且八卦,看张墨睡得很熟,便低声向徐念一问道:“你说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师生。”徐念一观察着屏幕上的声波,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
“啊?看他们关系很亲密啊,”录音师好奇的追问,“连进棚都要带着,是不是这孩子家里没人管?”
徐念一把视线收回来,严肃的看了录音师一眼,后者连忙低下头调制设备去了。
音轨告一段落后,徐念一隔着玻璃窗朝金凯打了个手势,金凯便摘下耳机走了出来。
看得出金凯神色很疲惫,喝了好几口水才缓过来,不过并不影响他随身携带的气场,只要往那里一站,就如同磁场般引人关注。
“今天先到这,效果不错。”徐念一说着看看张墨,“带他回去吧。”
金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张墨身上,闻言便走过去俯下身轻唤:“墨,醒醒。”
“唔……”张墨动了动,又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金凯无奈的笑了笑,拿过外套仔细把张墨包裹起来,接着一把打横抱起,而少年也彷佛有感应般,很配合的就把脑袋埋进了金凯胸口里。
好在一旁围观的两人也见怪不怪了,这对师生一直是这种如胶似漆甜到腻歪的状态。
可能我国现在的教育政策,就是要求老师爱学生如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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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凯的座驾不算名贵,但足够宽敞,后座放下瘦弱的少年绰绰有余,也正因为发现了张墨爱睡觉的嗜好,金凯才把落灰的汽车从车库里解放出来,否则他的宗旨向来是步行或者打车,自由自在不受约束。
秋夜的温度不亚于冬天,金凯把张墨安顿好后,收了收衣领绕到驾驶室这边,正准备打开车门进去,几道刺眼的车灯突然亮了起来。
从车灯的数量来看,应该有三辆轿车交错着停在对面,似乎已经在夜色中等待了很久。
即刻,便有一位老者从车里下来,拄着拐杖带着几名随从,缓步走到金凯面前。
老者捋了捋山羊胡,看向金凯问道:“年轻人,知道我是谁么?”
金凯不说话,只是看着对方。
“在你车上的,”老者抬手指了指张墨睡觉的方位,“是我孙子。”
金凯还是没说话。
“啧,小墨看上个哑巴么?”老者回头问随从,随从摇了摇头。
“您好。”终于,金凯惜字如金的打了声招呼。
老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才道:“你……是小墨的老师?”
金凯点头。
“说话!”老者显然被触怒的吼了一声。
“是。”金凯依然不卑不亢。
“为人师表,你是怎么教育学生的?”老者板起面孔,“暑假时,小墨说去旅游,但据我调查,他是一直住在你那里,小墨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我撒谎……”
“爷爷?”张墨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趴在车窗上看到老者,连忙开门跳了下来,护到金凯身前道:“爷爷,你不许伤害老师!”
“小兔崽子!”老者一下子猫被踩到尾巴般,拿起拐杖就开始打张墨屁股,“你爸当年找了个男人也就算了,没想到你也给我找了个男人回来!是不是成心想气死我!”
金凯连忙把张墨拉到身后挡住,张墨则缩在后面躲来躲去,爷爷挥棍好几下都打到了金凯身上,幸好老人家毕竟上了年纪,终究也用不上多大力气。
旁边一名随从见势过来耳语了几句,老人这才放下拐杖,还不忘狠狠瞪了张墨一眼,吩咐道:“把少爷带到车上,我有话对这位老师说。”
“我不去,你们别过来!”张墨这下更是紧紧抓住金凯不撒手了,“有话当着我的面说,爷爷你不许玩阴的,老狐狸!”
“……”爷爷拿这个唯一的孙子没办法,对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个大男人不由分说的便围了过来,拽住张墨就往后面的车上拖。
“乖,没事。”金凯贴到张墨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原本还在挣扎不停的少年,立马就顺从了下来,不安又担心的看了金凯几眼后,乖乖跟着几人钻进了密闭的轿车里。
此时,老人接过手下递上来的烟斗,深深抽了几口,又敲了敲烟灰,一番做派后,才看向金凯说道:“你也看到了,小墨是个认死理的人,螃蟹一样,抓住了就不肯松手,除非是自己心甘情愿。”
金凯点头,表示认同。
“他年纪还小,除了有点固执,也一直蛮懂事,所以我也没怎么管他。”爷爷说着摇了摇头,“可你作为一个老师,教会了他什么?混迹酒吧,外宿,彻夜不归,欺瞒家人……想必,更出格的事也有吧。”
金凯沉默了几秒,轻声道:“抱歉。”
“关于你的副业,我也不追究什么,年轻人么,努力点总是好的,”爷爷说着,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但你追逐名利,也不能以牺牲我孙子作为代价。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陪你在这个地方待到凌晨三四点,第二天又要照常上课,学校方面,不止一次跟我提过他在课堂上睡觉的问题,难道你没发现他最近成绩退步了么?”
金凯想解释些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老朽是讲理的人,不想以强权去威胁你什么,但不代表我不会有所行动,”爷爷继续说道:“我们张家的产业,小墨早晚会继承下去,在他25岁前必须要结婚生子,决不能断了血脉,至于你们所谓的感情,在我眼里,就是一场胡来的荒唐。原本打算等他毕业后,就先回来接手一部分事务,但现在看来……”
爷爷说着,磕了磕烟斗里的烟灰,缓缓道:“你选吧。是你离开他,还是他离开你。”
夜,突然刮起了寒风,夹杂着冰冷的雨点,席卷而来。
一旁的随从拿出皮草给老人披上,同时撑起雨伞,而老人也很有耐心的,边抽烟边等待着金凯的回答。
男人像是一位遗世孤立的王者,傲然挺立在这风口浪尖,接受着命运的审判裁决。
终于,金凯打破了寂静,淡然开口,“我离开。”
“好。”老人满意的点点头,“希望你说到做到。”
“我能不能……”金凯有些哑声,“再和他说句话?”
老人挥挥手表示没意见,便率先上了另外一辆车,几名随从也鱼贯而入。
“老师,爷爷和你说了什么?”金凯刚走到车窗前,张墨就迫不及待的想下来,无奈被身边人压制住,又回头不耐的凶了一句,“放开我!信不信弄死你们?!”
“墨,没事,”金凯轻轻安抚道:“你先跟他们回去,明天早点来学校,我等你。”
“真的?”张墨眨眨眼,又嘟起嘴,“老师……”
“真的,去吧。”金凯笑了笑离开了车窗,隔着玻璃对张墨挥了挥手,接着,几辆汽车便相继驶远。
空留金凯在原地站了许久。
直到风雨变得越发肆虐,他才慢慢走回自己的座驾前,打开车门,拿出吉他,关门。
背起吉他,徒步,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我还是喜欢自由
次日,集青学院。
昨天明明约定好了的,金凯却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张墨心神不安的挨到放学,便迫不及待的跑到学校的人工湖边。
原本以为金凯又像上次那样,心情不好就一个人躲到这里了,但事实证明总是事与愿违,张墨来来回回仔细找了三遍,也没发现金凯的身影。
倒是一对对席地而坐的小情侣们,不断刺激着灼人头疼的神经。
金凯的手机能打通但没人接,却比关机更加让人担心,虽然不知道爷爷跟他谈了些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有利的话,万一两人有什么意见冲突,按照爷爷一贯的性格,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金凯。
随后张墨来到了金凯的住处,他没有这里的钥匙,便一直不停的拍门,直到把隔壁邻居都吵到忍不住探出头来看,门才缓缓朝内打了开来。
金凯有些懒散的站在那里,衬衫只系了几颗扣子,莫名的凌乱。
张墨不由就有点发愣,结结巴巴道:“老、老师生病了吗?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谁啊。”另一双手突然从腰后环住金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脸,维持着亲昵的动作,讽刺般看着张墨。
——徐念一。
张墨瞬间被雷击了一般,思维和知觉全部一片空白。
“进来,谈谈。”金凯不动声色的从那双手里抽出身来,整理了下衬衫的领口,径自走到客厅里,俯身拿起桌上的香烟盒咬出一根,点燃。
张墨曾经很喜欢看金凯点烟的姿态,夹杂着颓废和慵懒的感觉,但现在这一幕却刺痛了眼睛和心脏,他甚至在桌上看到了其他不该看到的东西。
徐念一倒也不避讳,就这么坐到沙发上,看着两人。
“张墨,gay这个圈子,很乱,很复杂,我向来也不是死心眼的人。”金凯回头看了张墨一眼,缓缓说道:“昨天我和你爷爷谈过了,他的意思是不要我影响你学习,那这件事我也就不瞒你了,一直没给你我这里的钥匙,也是这个原因。”
张墨足足消化了几十秒,才艰涩道:“所以,你们……”
“不用我多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