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覆去,只有同样的三个字……
“对不起。”
……
守在童兴贤身边,童桦一直待到好几位医生进病房会诊,才被请了出去。
“为什么会这样?”病房外,童桦问童琰,“爸爸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会这么严重?”
童琰摇头,“我不比你知道的更多,早上到现在,已经会诊了好多次,医生都说还没确诊。”
片刻之后,刚刚进入病房会诊的医生们推门走了出来,他们之中,留下了一位资深的年长者,回答家属问题。
“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樱劈头盖脸的开始质问医生,“前阵子来做过全套的身体检查,是你们说没有问题的!今天进医院到现在,到底是什么病都没有查出来!如果他有什么事,你们医院赔的起吗?!”
“童太太,你冷静一点,”医生无奈的说道,“童先生的病情很凶险,他的症状符合一些罕见的重金属中毒或者……”
“中毒?中什么毒!我们家吃的东西都是农场专供的,我和儿子吃了都没事!他也不是第一天不舒服了!”话还没听完,楚樱就急着打断医生。
“是,考虑到童先生没有大量接触重金属的可能,经过会诊,我们认为他得的是急性脑脊髓神经根综合症。”
“什么?”楚樱问道,“什么综合症?怎么会得这种病?!”
“急性脑脊髓神经根综合症,”医生重复了一遍,“也叫fisher综合症,这种病往往从咳嗽或者肠胃炎开始,数周后出现神经症状,从共济失调到最后深反射消失。目前,全世界范围内对这种病症的发病病因都不十分明确,一般认为可能是不明途径的病毒感染。”
“医生,怎么才能治好我爸爸的病?”见楚樱已经被一堆专业术语绕晕,一直在旁边没作声的童桦问道。
“目前我们采用了大剂量的抗病毒药物,但是效果并不很好……”停顿了一下,医生继续说道,“后继不同的治疗方案,包括全身换血疗法我们都会尽力尝试。但现在除了中枢神经受到伤害,他的肾脏也已经开始出现衰竭,这并不是好现象。”
说到这里,医生看着他们,并没有继续下去。
“需要肾脏移植?”童桦猜测了一下医生的意思,毫不犹豫的说道,“我随时可以,需要做什么检查吗?”
看着他,医生只是摇了摇头。
“童先生,肾脏衰竭之后,随之而来的,往往是全身脏器相继衰竭……”缓了一缓,医生说道,“今后几天里,我们希望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说完这句话后,楚樱一下子陷入了呆滞状态。
几秒之后,一声抢天呼地的哭声,响彻整条走廊。
……
之后的时间里,包括秦正谊在内的所有人都守在icu病房外,看着医生和护士不停的进出。
治疗方案变了又变,手术同意单和病危通知书签了又签,却都似乎无法对症下药。
童兴贤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使醒着,也像丧失了语言能力一般,说不出完整的话。
童桦沉默的坐在走廊外,呆呆的看着父亲的病容。童琰陪在他身边,默默握住他的手。
手机铃声响起,童桦掏出手机,木然看了一眼手机的来电显示,摁下了拒接键。
“爸爸病危,这里很乱,这几天我留在医院,稳定了再联系你。”
这是夏致远从童桦这里得到的,最后一条关于童兴贤病情的消息。
再后来,就是报纸和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关于童兴贤突然病逝的报道。
※
自课堂上匆匆一别,夏致远再见到童桦,已经是在童兴贤的悼念仪式上。
悼念仪式只对与童家有来往的政界、商界人士开放,少数几家媒体获得授权进入灵堂,仅在指定角度获准拍摄照片。
当天,大量未能入场的记者守在殡仪馆外,试图拍摄和采访陆续到来悼念的访客。早前童家兄弟和楚樱进入殡仪馆时,更是引起了无数镁光灯闪烁。童桦手捧父亲遗像的照片,更是被及时发回本部,准备配作头条的照片。
因为有了童桦的事先关照,夏致远才不至于被挡在门外,进入殡仪馆的时候,他被记者们认出是童家长子绯闻中的主角,很受了一番镁光灯的洗礼。
肃穆的灵堂被铺天盖地的白色花海包围,中间摆着童兴贤的大幅遗照和挽联。
夏致远一身黑色西装,缓步走到灵前,恭敬的朝遗像鞠了三个躬。
楚樱和童家兄弟身穿黑色正装,站在一旁的家属位置上。在他行完礼之后,三人欠身向他还礼。
楚樱和童琰都是眼眶通红,显然一直在哭。只有童桦,表情虽然悲戚,眼睛却干干的,并未落泪。
几日不见,他憔悴到夏致远几乎都不敢相认。
没有人比夏致远更明白,在这个年纪失去父亲的感受。特别对于童桦来说,刚刚逝世的,是他失而复得的唯一至亲——夏致远简直无法想象,童兴贤的突然离世,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此时此刻,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给童桦一个拥抱,让他在自己怀里好好哭一场。
然而,媒体的火眼金睛之下,这些事情,都只能是奢望。
握起童桦冰凉的手,夏致远轻声关照道:“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让爸爸和我担心。”
童桦默然点头。
“这几天还有不少事情,我先住在家里。”
难得的见面机会,却只来得及告知一下自己的行踪。
“好,保持联系。”
闪光灯不停地打在他们脸上,这实在不是互诉衷肠的合适时机。
夏致远不舍的松开他的手,又跟站在他身边的楚樱和童琰分别握了手,道了一声“节哀”。
媒体的注视下,童琰低声抽泣着,并没有拒绝夏致远。
和童琰握完手,夏致远又看了童桦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伴随着时断时续的抽泣声,童琰的嘴角悄然弯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
‘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阿婪的地雷,么么哒!
对评论的回复好像没有在页面显示出来?手机上可以看到,我蛇精病似的回了两遍……总之,文里的蛇精病们表演快结束了……
目前河蟹之风猛刮,我尽力……
第四十九章 遗产
夜已深;童家大宅的客厅里却是灯火通明,秦正谊、楚樱和童家兄弟仍然在商量童兴贤的身后事。
这几天连日奔忙,通晓童氏各种关系网的秦正谊义不容辞的成为了主办丧事的主心骨,为了方便处理事务;他甚至已经搬入童宅居住。
“今天差不多就这样了;”放下手里的日程表;秦正谊推了推眼镜;对童桦和童琰说道,“明天一早;宋律师会到家里来开会。”
童桦点了点头;这几天,他已经习惯了被秦正谊安排出席各种场合;从早到晚几乎没有空闲。
见在座几人还没有散场的意思,童桦干脆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妈妈、秦叔叔,我有点累,先去睡觉了。”
见他识相的主动告退,楚樱点头,“明天开会别忘了。”
答应了之后,童桦转身往楼上走去。
客厅里,余下三人又窃窃的商量了一会儿,这才散了。
“哥哥,睡了吗?”
童琰敲了敲童桦的房门,没得到回应。
“我进来了?”
仍然没有回应。
又等了一会儿,他试探着慢慢推开卧室的门。
童桦屋里没有开灯,只有一层淡淡的月光抹在家具和摆设上。借着微弱的光亮,可以看见床铺平整无痕,并没有人睡在上面。
走进房间,童琰张望了一下,洗手间也没开灯,到处都没有童桦的身影。
越过流线型的台阶,他往卧室连着的书房走去。
宽大的书桌上摆着一个花瓶,里面插了一束白色的玫瑰。自从童桦回家之后,童兴贤每天都让人给他的房间里换一束庄婉宁生前最爱的花——无论寒暑,从未间断。
这会儿,玫瑰似乎已经不太新鲜,白色花瓣零落的散在书桌上。
拉开书桌前的转椅,童琰熟门熟路的找到了童桦——他正一声不吭的蜷缩在书桌底下,双手拢在头顶,脑袋深深的埋进膝盖里。
像以前无数个夜晚那样,童琰钻进书桌底下,也蜷起身子,沉默的陪坐在他旁边。
又一片白色的花瓣从他们头顶飘落,无视童琰的到来,童桦一动不动的保持着他的鸵鸟姿势。
“哥哥,我知道你难受,”狭小的空间中,童琰开口道,“哭出来会好一点。”
许久之后,从童桦埋首的地方,传来一段奇怪的语言。
童琰听多了,知道他是在说泰语。
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胳膊,童琰问道:“是什么意思?”
终于从膝盖中抬起头来,童桦无神的望着黑暗深处。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人更讨厌你’。”童桦说,“不是我不想,是哭不出来。”
“哥哥,搬回来住吧。”
靠在童桦肩头,童琰说:“就剩我们俩了,没你我撑不下去。”
见他好一会儿都没反应,童琰又下定决心似的加了一句:“你舍不得夏致远的话,让他一起搬过来。”
微微仰头,童桦闭上眼睛。
“再说吧,这事不重要。”
※
第二天一早,宋律师准时来到童家大宅,召开家庭成员会议。
作为被童兴贤所信任,服务童家多年的资深律师,除了参与童家的生意之外,宋律师还为他个人处理非常私密的事务。
比如,遗嘱的起草与保管。
“童先生在我这里存有几份遗嘱,最新的一份是两年前立下的,也是目前生效的遗嘱。”
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宋律师说道:“主要内容我向各位解释一下,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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