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某人明明已经从头到尾藏起来了,却还是不死心地在被子里一拱一拱的,像个打地洞的小老鼠。
小护士眼神暧昧地盯着那团被子,带着奇怪的笑容磨磨蹭蹭地为同屋的几个人量体温。
江清月坐在床边,被小护士的眼神盯地苍白的脸颊泛起嫣红,握着瘦弱白皙的手,时不时咳嗽,狠狠瞪了装蚕宝宝的人一眼。
“呼哧呼哧……”没过多久,被子里面传来粗重的呼吸,江清月看着不安扭动的被团,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大略是明白缩在被窝里的人不会再给好戏看,小护士磨磨蹭蹭地走了。
江清月抱着手臂等着某个自作自受的人像渴死的鱼一样扑腾出来喘息,讥讽的表情摆的极其到位。
等了一阵,被团扭动的更厉害了,江清月忍不住摆出嘲笑的神情,只等着晋情破开被子大口喘息时不动声色又毫不留情地狠狠讥讽。
再等了一阵,被团像条掉在水里的毛毛虫,不安地扭得越发厉害。
江清月盯着被团的目光变得有些狠。然而,被团只是越来越扔下热锅的泥鳅。
里面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快,江清月实在是忍不住,一把扯开被子,压低声音怒道:“你想憋死自己啊!”
晋情不回答,死死扒住被子不放,将脸埋进去。
“睡里面,困死了!”得不到回应,江清月顿感无聊,眼皮直打架,一看手表,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地扯过被子,将人往里一推,江清月倒在床上。
晋情无声惊坐而起,扯得点滴瓶子撞得嘭嘭响,血水倒流,针头脱落后血滴飞溅。
江清月看着退到床边快要调到床底下的人,眼皮有些挑,按了床头的铃,找来护士。自己倒在床上,咬牙道:“拜托!我明天,不,今天还要打工。”
晋情看到护士过来,死死捂住脸,护士小姐轻声细语劝他把手给她,晋情就是不听,小护士烦了伸手过来拉,晋情干脆想要跳下床,被小护士拦住。
江清月直起身子,一把抱住晋情的腰,将人扑倒,一把将头按在怀里,“好好睡着,再动我灭了你!”
晋情吓了一跳,僵在江清月怀里一动不动,小护士干净利落地重新插好针,看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江清月强行抬起晋情的下巴,看着湿漉漉的脸,皱眉,嫌恶地道:“不就是打个针,哭什么!糗不糗啊!”一边说着,一边用拇指抹去泪水,越抹,泪水就越多。水嫩嫩的唇委屈地憋着,小声地乞求:“别看了!别看……”
“你这么遮来遮去为哪般啊?别哭了,啊,乖,睡觉!”江清月困,叹口气,手指离开滑嫩的脸蛋,将人按进怀里,。
晋情噤声,就那么被江清月抱着,脸埋在他怀里,满鼻子少年淡淡的汗味。也许是合了少年有些清冷的气质,连汗味也是清清淡淡,并不难闻。
过了一会儿,晋情想悄悄逃走,却发现一移动,腰上的手臂就箍紧,而头顶的呼吸绵长平静,少年已经熟睡。
晋情无奈,闻着少年淡淡的味道,晋情也渐渐睡去。
第二日,江清月坚决扔掉晋情的遮脸道具,拽住晋情的手便出了医院,晋情泪眼汪汪,江清月头疼不已,看他的眼神有几分嫌恶,咬牙威胁到:“再这么娘们儿兮兮地哭,大家都会跑过来围观!”
晋情立刻噤声,强忍着委屈小心翼翼地看着江清月。江清月一路上不许晋情遮脸,要是晋情敢遮,就让他自己回去。当然,前提是,江清月不赞助车费。周围的目光让晋情如同站在火坑里,没钱回家要一直呆在这里被人看,简直必死还难受。所以,晋情妥协了,只是死死低着头。
于是,晋情就被江清月拖着,脚上吧嗒吧嗒穿着小护士赞助的一双破拖鞋,跌跌撞撞跟着走。
站在很多人等待的地方时,江清月电话响了,江清月接了一下,将电话忽然放到他耳边,吓了拼命暗示自己不存在的晋情一大跳。
然后,被拉上了一辆公交。
什么是公交?晋情简直不知所措,人不要命地挤,或热或温的肌肤紧紧贴在一起,一股股浓烈的汗味熏得人头晕目眩,晋情差点白眼一翻,再次昏过去。
一个急刹车,粗壮的汉子滚石一眼砸在晋情身上,晋情脸快弯到胸口,小身板被砸得撞在座椅上挤得肠子都要断了。
这个时候,原本被挤开了的江清月忽然挤过来,技巧性地将粗壮汉子一顶,顶回原处,然后一手拉吊环,一手盖在晋情肩膀。
这样面对面半包围的姿势轻易就将晋情圈在了保护范围之内,晋情贴在少年的身体,低着的头几丝头发落在少年的胸口,看起来就是靠在少年怀里一样。
裤兜里的手机又响了,江清月放开晋情的肩膀去哪手机,才一放开,一个加速,晋情差点又飞了,江清月赶紧扶住晋情的肩膀,等稍稍稳定,将手机塞到晋情手里,“你帮我拿着!”
晋然锲而不舍地打电话,敢拐走他们晋家的人,没什么好果子吃!
晋情一边低着头,一边怯怯地将手机举到江清月耳边,白皙的手靠在江清月脸颊。这样一幅画面在外人看来是晋情趴在江清月怀里亲热地摸着他的脸颊。
“只不过是出个门,又能怎么样?”江清月不理会晋然的咆哮,风淡云轻地说。
“你这家伙,你想害死他啊!”
“又不是见光死的细菌,他这样的人多了。能有什么事?”江清月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奇怪地问道。
“他没哭?”晋然惊讶万分。
“没!”之前是哭了,但是很好哄,比孩子还单纯。江清月觉得,这男人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你说真的?”晋然惊喜,一把抱住贴在自己旁边沐川大笑:“死妖怪见光了!竟然没有哭个没完没了。”
公车里的人都看着亲亲密密两个好看的年轻人。
“死基佬!”低低地,有人嫌恶地嘀咕道。
晋情颤抖了,原想死死绷住,可是就连拿电话的手也颤抖不已。
“咦,好恶心,会不会有艾滋病啊!”有人低声说,周围的人忽然散开了,恨不得能有多远离他们多远。
江清月在打电话没有听见人们的嘀咕,只奇怪地瞥了周围人一眼,发现怀里的小家伙抖得不行。另一只手已经悄悄地拽住他的衣服下摆。
“我上午要去蛋糕店打工,没时间了,我把他带过去,你们来接他!地址是……”飞快地讲着电话,怀里的人被人推了一把,手机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喂,你们干嘛?”心疼自己唯一值钱的玩意儿,江清月找着不知掉到那里去的手机,火大地问道。他长相温柔清秀,可绝不是任人欺的。
怀里的小家伙靠得更紧了,低着头死死拽住他衣襟,男人身体绷得很紧,但似乎全身都在发抖。这种控制不住颤抖的反应让江清月觉得他被欺负的非常可怜。
“下去!滚下去!”后座不知道谁这么喊了一句。
“对,恶心死了,死基佬,艾滋病,下去!”紧接着有人附和。
“你才是艾滋病,你全家都艾滋病!”江清月骂回去,“他哪里得罪你们了。瞎了你们的钛合金狗眼,欺负一个小孩子,就不怕以后自己孩子遭报应。而且,就算这公交上面有基佬和艾滋,哪条法律规定他们不能搭公交了!?”
众人似乎愣了一下,马上又妇女彪悍地骂道:“你们这些恶心不要脸的,乱伦不道德就算了,还敢出来丢人现眼祸害我们,赶你们下去又怎么了,没报警把你们抓起来就不错了,死下去!”
“一群神经病!虽然我不是,但我说句公道的,基佬哪里乱伦了,国外同性恋还能结婚呢!”江清月用力驳回去,并喊道:“刚刚谁推了人,把我手机弄坏了,赔钱!”
“哎哟,还敢骂人,嚣张啊!下去!司机停车!”在众人的强迫下,车停在路边,几个大叔推推搡搡,将二人推下车。
“倒霉,一群疯子!”江清月冲车尾巴啐了一口,看了一眼依旧低着头缩成一团的倒霉小家伙,无奈道,“喂,走了,再墨迹,我要迟到了!”那些人,真是太可恶了!
“对不起!”江清月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带着哭腔的道歉,然后又加了一句:“还有,谢谢你!”
江清月回头,看见身后的人低着头,一步一步地挪动。一只脚穿着破烂的大拖鞋,一只脚拖鞋不知道掉到了哪里,脚光着,白皙细腻的脚踩在地上,似乎不敢踩实了,脚趾头蜷起来,几个脚趾头上还有一些破皮流血,应该是刚刚被踩得狠了。
江清月环顾四周,清一色的高档酒楼咖啡馆西餐厅和商务中心,根本就没有卖鞋子的。
江清月不动,晋情也就不走,将光着的脚踩着破拖鞋上,默默低着头。
江清月忽然想知道这种委屈的时候,爱哭的小孩是不是哭了,于是蹲下来,从下向上看,却只看到那张漂亮的脸上唇用力地抿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却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你没哭?”江清月有些意外。
“会被很多人看到!”晋情摇摇头,低声答道。
江清月在地上蹲了一会儿,伸手解鞋带,然后将鞋子脱给呆愣愣看着他的晋情,“呐,穿上!”
晋情不动,只是看着那双鞋子,看着穿袜子踩在地上的江清月。
“快点穿,我要迟到了!”江清月催促,晋情还是没反应。
“死智障!”嘀咕了一声,江清月拉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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