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白骥一派自然的指着杜文对年轻男人道,“叫文哥。”
“文哥。”年轻男人立刻低了低头,恭敬的道,“我叫冉晨,以后还请文哥多关照。”
“嗯。”杜文矜持的应了声,望着白骥一付欲言又止的表情。
“小冉是我的人。”白骥瞄了眼杜文,微笑着道,“人老了,身边有个人陪着也好。”
杜文的脸色刷的变了,他没想到白骥居然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他嘴唇颤抖了下,最终还是一句话没挤出来,丢下句“我在车上等你”就出去了。
包厢的门一关,白骥顿时脱力般瘫在沙发上,冉晨赶紧绕过去扶住,轻声道:“要不要给您拿药?”
“不用。”白骥翘了翘嘴角,却再也维持不住微笑,“老啦,这付身体不中用了,杜文这个毛头小子也能吓住我了。”
“白爷您没事的。”冉晨语调平静的道,“我很佩服您。”
白骥似乎漫不经心的道:“所以才通过鲁严来毛遂自荐?”
“是的。”
白骥冷笑了下:“我倒不知道我的魅力这么大,早知道这样,当初建个后宫多好,也不用只相信杜文这个白眼狼。倒是你,这么突然来,图个什么?想杀可得乘早,越往后越不好搞了。”
“别人怎么想我不管,但我是真心敬佩您。”冉晨不急不徐的道,“我知道您还不相信我,没关系,不管您要求什么,我都会很乐意的。”
白骥疲倦的挥了挥手:“表忠心就不用了,先扶我上车,不然杜文那个小王八蛋又要折腾了。”
杜文确实在胡思乱想,在他看来,白骥应该像个和尚一样过下半生才对,没人能够承受那样的暴行后还对性有兴趣!这完全不正常!
白骥是个怪物!打不死的怪物!
不知不觉,杜文的内心开始有了这样的念头,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半个月后,这个念头得到了进一步的强化,原因是有一间属于他的小公司宣布破产,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几乎是狂暴般地冲进了白骥的病房。
“这是怎么回事?”他把一张文件扔向白骥,“这是你做的对不对!”
冉晨灵敏的一把抓住了文件,小心摊平放到床桌上。
白骥瞄了一眼,道:“有什么问题?”
杜文的声音都气得发抖了:“为什么对这家公司下手?”
“因为对这家公司下手,你最痛啊。”
白骥轻描淡写的口气让杜文一下子愣住了,他张了张嘴,挤出一句干涩的话来:“我以为我们是合作者。”
“我们还曾经是爱人。”白骥抬起下巴,冷冷的道。
“这家公司一点也不碍你的事,这只是一家小公司而已,和你完全没竞争!”
“但是这家公司里有你搜罗来的,所谓为生活所迫,不得已混黑道的人。”白骥以一种嘲讽的口气道,“你给了这家公司最大的支持,甚至送员工上大学,补习班,让他们走上正道。”停顿了下,他笑道,“真是感人,这是你的赎罪吗?”
杜文绝望的喊:“这完全不影响你!”
“影响了。”
“哪里影响了?”
白骥一字一句的道:“我看它不顺眼。”
杜文一付不敢置信的表情:“什么?”
“我看它不顺眼,这就是原因。”
杜文发疯般一拳揍过去,挥到一半被一直戒备着的冉晨一把接住,按在空中:“文哥,有话好好说,白爷也是为了你好。”
“什么为了我好!?”杜文狂躁的大喊,“你算什么东西,滚!”
事实上,冉晨没有滚,反而更加强硬的和杜文纠缠在一起,令他动弹不得。
“顺便说一句。”白骥似乎早有准备,慢腾腾在桌上的电脑打开一个图表文件,“你努力想要培养的这些人中,毕业率不到40%,其中,毕业后开始正经人生的只有10%,而这10%人中,仅有1%的人成家立业,剩下的都重新回到了道上,做一个混混。而你交的学费呢,据说有很大一部分根本就没有到学校手里,有些人连入学通知单都是假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无视杜文难看的脸色,白骥温柔的道:“所以,我是为了你好啊,小文。”
杜文想要发疯,却不知该对谁。他这么做,不仅是因为白骥,更是为了死去的父母。他一直想要去拯救些什么,一次偶尔的机会,他听了一个欠债妓|女因为家庭所迫的哭诉,查证属实后出钱替她还了债,送她去上了速成班,以一技之常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这件事令他压抑的心情得到了一丝莫名的安慰,所以,他成立了这个小公司,以匿名的方式帮助别人,缓解内疚的煎熬,为黑暗的内心带来一丝光明——这确实是一种赎罪。
现在,这温情的假面现在被白骥撕了个干干净净,他不得不面对丑陋不堪的现实,突如其来的打击令他痛苦得说不出话来。
看着杜文失魂落魄的走出去,白骥转过头看向电脑屏幕上的图表,成功的峰值曲线从最高到最低,仅仅只用了八个月。
他冷笑一声,合上了电脑,开始准备复健。
作者有话要说:
☆、上岸
杜文的心情就像狂风暴雨,他冲回家中,铁青着跑进健身房,衣服也不换对着拳袋就是一通猛揍。他不喜欢对手下发泄怒火,白骥奉行喜怒不形于色,他以前就经常听白骥说“你表露得越多,越让人觉得肤浅”,不知不觉中,他也习惯了这样的做法,有什么不快自个儿发泄,绝不向别人表露半分。
唯一的例外就是白骥,在白骥面前,他始终无法放下那一分倔强与幼稚。
“杜哥,休息下吧?”
温柔的声音令杜文停下了动作,抱着沙袋喘了口气,他扭头看向门口的人,那张熟悉的脸此刻却激起他强烈的反感。
上次“闯病房”事件发生后,关志强被杜文领了回来,他很恼火关志强的自作主张,但要他真做出什么重罚,又下不去手。他第一反应就是赶走关志强,说了后,这家伙也不反抗,就这么收拾了行李离开,然后,呆在房子外面,不走也不吱声。
每次杜文进出时都能发现这么个人,来来回回几天后,关志强居然不知从哪弄了根绳子要上吊自杀。这种戏码着实把他震住了:一个大男人,怎么有脸皮做出这种事来的?
当初他家破人亡时也有过自杀的念头,却是计划找个楼顶一跃而下,虽然最终没做,可是让他在别人家门口上吊,哪怕是仇人,也实在是丢脸到不行。
关志强最后还是留了下来,只是变得小心翼翼的,不多做一件事、多说一个字。上次白骥确实把他吓得不轻,尤其是季雨恨他拖累人,故意威胁说要不打麻醉,活生生把他的眼角膜剥出来,恐怖之极。
“没你的事。”杜文喘了口气,又开始挥拳头,刚打了几下就感觉身边多了个人,他扭过头去,看见关志强担忧的脸不禁有些心烦,“什么事?”
“你的拳头紫了。”
“不关你事。”杜文道,“该干嘛干嘛去。”
“不疼吗?”
“你烦不烦?”杜文终于忍不住吼起来,“关你什么事?”
关志强畏缩了下,还是坚持不懈的道:“我只是问问,你这样子……”
“我什么样关你什么事啊?”看着关志强靠近过来,杜文想把人推开,却把关志强推了个跟头,他怔了下,放软口气道,“没事就出去。”
“我没事,你打我好了。”关志强鼻血都流出来了,惨笑着道,“你动手,我不疼的。”
杜文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你如果没事就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这张脸。”
关志强镇定了下,像是鼓起勇气般道:“杜哥,有件事我想说。”
杜文又转向沙袋:“有话快说。”
“有人想和你见个面。”
“谁?”
“王昊。”
杜文的拳头定在沙袋上,转过脸,狐疑而严厉的看向关志强:“你去找的对方?”
“不是,对方找的我。”深知杜文本性的关志强赶紧解释道,“都是明面上的,我没有任何想法,对方就是请我传个话。”
“干嘛找你?”
“因为他联络不到您的人了。”
杜文一呆,问:“怎么可能?我不是叫他有事……”他蓦的住了嘴,快速跑回办公室,翻出手机打了一通后,这才惊讶的发现亲信都被调走了,外围的全被辞退,道上的没法辞退,只有调得远远的。
他整个人都在颤抖,气得不行,白骥的动作实在太快了,这才几天,他就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原本的设想可是反的,他掌控一切,白骥是孤独的,不得不依靠他。现在,他身边倒是空荡荡的了,唯一剩下的居然是个替身。
这算是什么讽刺?
“小关。”
改变的称呼令关志强精神一振,忙应道:“嗯?”
“给对方回个话,约个时间。”
“好的,杜哥!”
白骥知道杜文和王昊见面的消息,是当天傍晚,他盯着冉晨的眼睛,问:“你说他和王昊见面?”
“嗯,有人这么传。”
“王昊不会自己约人的,找谁传的话?”
“据说是个长的很像您的人。”
白骥哦了一声,微微一笑:“还真是好笑,当初也是我把王昊介绍给杜文的。”
冉晨眨巴下眼睛,问道:“谁是王昊?”
“道上的一个老头子,你可以把他想像成和事佬。”白骥打量了下冉晨,问道,“你原来到底干什么的?王昊名气还是有点的,只要混过两天不可能不知道。”
“我是唱戏的。”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白骥一怔:“啊?”
“学京剧的。”
“卖身的?”
“不是,就是唱京剧的。”冉晨一点也没介意,一张脸笑起来份外青春,“我是部队戏曲团的。”
白骥懒洋洋的道:“你好好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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