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不及地头虫,虎落平原被狗欺,还有甚麽来著?
俞湳皱眉地想了一会儿,但不太灵光的脑袋已经想不出其他谚语。
管他了,那人刚进这地头,饶他有再大的本领也敌不过自己吧!俗语说的总不会错!
俞湳越想越得意,他笑眯了眼,一时竟忘情大笑出声。
「哇─哈──哈──哈──哈──」
一个约莫二十岁的男子走近,他的身体颀长,剑眉大眼,五官如刀削般深辽,充满刚阳的气味。他饶有趣味地望著路中心放声大笑的人儿,抱臂走向俞湳。
就是这人砸了他家的窗户?
他刚搬进来时,那些邻居全都热情地走来帮忙,他原以为这社区的人们只是热心肠过了火,想不到。。。。。。还有疯子。
严玄隔老远便打量著俞湳,宛惜地摇摇头。
啧啧,可惜、可惜,样貌不错,也是眉清目秀,只不过竟脑袋不大正常。
俞湳感到来人走近,豪迈地将嘴边大笑时喷出的飞沫拭去,还未定眼看清前面景物,便连珠炮发地放声威胁:「你跟我站著,你知道老子我是谁吗?这个社区是老子管的!那个。。。。。。那个。。。。。。」
那个甚麽来著?俞湳接不下去,便意思意思地乾笑两声,「哈、哈,总之你之後见到老子我便乖乖叫声大爷,要不然。。。。。。」不然怎样?电视剧集那些坏人是怎样说的?他苦恼地搔头。
「不然怎样?」被吼的人非旦不害怕,反而像看戏般閒閒地看著那「大爷」。
「不然。。。。。。」
严玄看到费煞思量的俞湳,突然觉得这矮人一截的少年挺可爱,那涨红的脸庞异常娇艳,彷佛像玫瑰花瓣引人撷取他的甜蜜。他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好心地为他接下去。
「应该说,不然就给你好看。」
「对对,是不然就给你好看!」俞湳双拳敲打一下,倏地忆起,「真的谢谢你的提醒──」他的腰弯到30度角,蓦地停下来。
咦,他在干什麽?
「不对!不对!我不应该向他道歉的。」他先低头自言自语,然後再扮装成凶猛的样子,「我跟你说,本大爷我聪明伶俐,用不著你的提醒,我可是。。。。。。是。。。。。。」
姓莫的有甚麽出名的祖先?对了,有他!
俞湳暗赞叹自己的才智,踌躇满志地说:「我可是莫札特的後人!」
「莫。。。。。。莫札特!」严玄强忍笑意地抹脸,胸腔因强烈的笑意而震动,他嘴角有点变型地艰难吐出这个名字。
「对!怕了没有!」俞湳得意地看著对方。
虽然那人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但他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吧,看他也不过是四肢发达的某类肌肉男,现在还不给自己吓得震擞擞的。他沾沾自喜地想他的确是哥哥的亲人,血液里到底还有一点魔鬼的潜质。
「你。。。。。。叫甚麽。。。。。。名字?」深呼吸几下,笑意仍难躲藏。
「本大爷就是大名鼎鼎的莫俞湳!」
「喔?」
「莫俞湳──」
熟悉的声音响起,俞湳的气焰消了一半,他打个寒颤缓缓地转头。
咦,二哥不是不回家的吗?
3
不知有意无意,室内一遍暗幽,两个身体颀长的男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人大眼瞪小眼,却不发一声。风雨欲来之兆弥漫,气氛僵持。
莫家龙头老大翘起二郎腿,表面不动声色,他閒閒地坐在沙发上,实际两眼不转地盯著对面的人。
眼尾见到厨房门口那个端茶出来後,便一直畏首畏尾地探头张望的黑影,他询问:「小弟,你看甚麽?做好饭了?」
黑影倏地消失在门边,俞唯才悠悠转入主题,将茶几上的水杯拿起,小汲一口,他淡言道:「严玄?」
「他就是你的弟弟吗?」方才顺俞唯的说话望巷厨房,严玄迅速回神,将视线从那抹身影收回,意想不到那个可爱的少年会是自己大学同学的弟弟。
俞唯向来不多谈自己的家庭,别人懦於他那副狂妄的样子也没多问,只知道他的双亲在他很小时便逝世。一家只有三兄弟,他是老二。
「你想怎样?」看到同窗不怀好意的笑容,俞唯岂不知道严玄的弦外之音,毕竟大家都是多年老朋友了。
「没甚麽,你的弟弟砸碎我家的窗户,我不过想他赔偿我应有的损失而已。」
「喔?」俞唯挑眉,他的表情让他觉得可不是这样「而已」,「那你想怎样赔?我不会替他赔的。」一谈到金钱瓜葛,俞唯立即撇得一乾二净,哪还来兄弟之情。
「我知道你不会,」严玄淡笑,他还不清楚对方一毛不拔的个性吗?「我想请你弟弟到我家小住几天。」
那有这麽便宜的事,砸烂他的窗还能做上宾?「别打他主意。」俞唯的黑瞳眯起,「他跟你不熟,况且我们住得这麽近,用不著过你那里住,我家也有床。」
严玄可是学校出名的花心萝卜,而且男女通杀,将单蠢的俞湳送到他家小住还会有得剩吗?小弟只可以被他榨压,那能被其他人欺负!而且家中还有大小家务,煮饭、洗衣服每一样都要他做,他走了怎行。
笑容不改,严玄轻松地解释:「我有甚麽主意打呢,就是大家不熟才请他过来住,大家陪养一下感情嘛,而且。。。。。。我可以提供那人的地址给你。」
「不行。」一丝异样迅速闪过俞唯眼底,他脸不改容地拒绝。
严玄幽黑的双眸若有若无地望进俞唯掀起波澜的瞳孔,他剑眉一挑,嘴角弧度向上。
老狐狸,还不满足吗?
「那再加上他家钥匙呢?」严玄突然笑得诡谲。
虽然好像太快拿出来用了,不过要知道那人向来是俞唯的弱点,有那人在还怕没东西可要胁吗?
闻言,俞唯的眸色数转,客厅里顿时陷入一遍寂静无声,***
喳喳喳─
厨房内,俞湳手持菜刀,神情恍惚地有一下没一下地切菜。
「呜,那人竟然是二哥的同学。。。。。。」他哀怨地暗叹自己倒楣。
果然祸不单行,现在那人还在跟二哥谈天,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把刚才那些糗事抖出来。
以二哥那性格,要是给他知道他砸了那个叫甚麽严玄的窗倒不碍事,因为他向来也没甚麽手足情、同学情的,亲朋好友落难他可能还会在一旁大笑,但是那人提出要赔偿的话。。。。。。
「不了,都是出去看一眼。」
他停下切菜,焦头烂额地想要知道现在情况。他执起菜刀,正想流星步地走出厅堂,谁知还没见到人,便听到他二哥的声音。
「随便你。」
「那各取所需。」
咦,甚麽事了?
客厅内的气氛有点诡异,二哥好像从严玄手上接过一件银白的东西,俞湳一脸迷茫地望著各怀鬼胎的两人,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卖了。两人见俞湳高举菜刀出现,不期然将视线投放他身上。
「有甚麽事?」俞唯不禁皱眉头,有个奇怪的弟弟真麻烦。
看他一副春虫虫的模样,断定没听到刚才的对话,但他突然走出来是要干什麽?
「没。。。。。。没甚麽,只、只不过想问你们想吃甚麽而已。」往他俩方向走,俞湳试探地察看哥哥的脸色,一听到质问,他便紧张得完全忘记自己拿著菜刀,双手在空中挥动。
手在挥舞,菜刀亦随著舞动,银光闪闪,俞湳变成街头卖艺的杂技者。
「小心点,你拿著刀。」俞湳学过武功吗?耍菜刀挺也板有眼的。严玄欣赏眼前逗笑的一幕,心内笑得人仰马翻,但仍面不改容。
「喔,对。」俞湳终於意识到自己持有攻击性武器,正想回头放好时,脚下一个纠绊,不知道怎的左脚竟堵住右脚的去路,於是身体失去平衡,向一则倾去。
「小心──」严玄迅雷不及掩耳地从沙发站起,伸手拦腰扶住他。
大手刚触及俞湳的腰身,严玄便感到如同电亟,手心一阵酥麻,从未有人纯粹一碰便给予他这般震撼。他的黑眸倏地变得幽冥,手上的力度添上几分。
他知道这便是他要的人了!
另一方面,俞湳感到一阵烫热印烙在腰间,全身毛孔顿时像听到呼唤般竖起,他心头颤栗,不明自己为何会有这麽一股特殊的异样。热血涌上娇颜,他的脸迅即像熟透的苹果。
他才刚勉强站住脚,正想要回头道谢严玄的帮忙,谁知一急转身,手上大刀便往严玄额头敲去──嘣──
无情力是最不留情的,严玄亲身体验到俞湳的手劲可不像他个子那样小。旁边响起俞唯不留情面的嘲笑声,严玄捂著剧痛的额头,吃疼地弯下腰。
「我说喔,小弟你幸好只是用刀背敲下去,不然他现在已经反魂无术了。」俞唯看好戏地坐在一旁,只差没有啃瓜子,他还不知死活地凉凉道,「严玄,有句话还真不错。」
严玄知道他那幸灾乐祸最在行的「好」同学会没句好话,闷哼一声,不多理会他。
「诶,就是祸害遗千年了,你说对不对?」
「二哥!」俞湳气急败坏地叫嚷,迅速将把严玄扶到沙发上,「你还不去拿急救箱!」他俯身到严玄身旁,关切地询问,「对不起,对不起,你没是吧?」
严玄移开单手,正想摇头示意自己很好,耳边便听到俞湳惊呼。
「你流血了!」
他低头看一眼自己手掌,果然见到那染上温热的液体。疼痛在这刻迅地抽离,身体变得轻飘飘的。眼前俞湳的脸容突然变得模糊不清,他晃晃脑袋,糟了,他快要晕倒过去了。
才刚要扯出一记安抚的笑容,想叫俞湳快点喊他的二哥过来:「你二哥。。。。。。」
「他、他去拿急救箱。。。。。。」俞湳突然软弱无力地卧在他肩膀,颤声喊,「严玄。。。。。。」
鲜红的液体不歇止地奔流,血腥味弥漫。
「甚麽?」温软的身体靠过来,严玄察觉身边人比自己还不对劲,他想睁开眼看清是甚麽环境,但双眼已经被血液蒙蔽。
他是很享受软玉在怀,但他快晕了,俞湳这块软玉可以先储存著,迟点才让他吃个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