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不用了!”郑东霆有点儿被祖思谦的财势吓住了,“我和师弟两个就够了。祖先生你放心,我会保护师弟,不让他有半点损伤。”
“嗯,侯……牧先生教出来的徒弟,我是最放心的。”祖思谦眯起眼睛,转头对祖悲秋笑道,“儿啊,听说江南多美女,多娶几个回来,我们祖家该开枝散叶了。”
“启禀父亲,我暂时还没有想这么长远。”祖悲秋没精打采地说。
官道上缓缓扬起两道白色的烟尘,两匹膘肥体壮的健马驮着祖悲秋和郑东霆来到了人烟稀少的益州郊外。行得数里,郑东霆一勒缰绳,同时伸手拉住祖悲秋坐骑的缰绳,将两匹马一起停住。
“师兄,你这是做什么?”祖悲秋不解地问道。
“益州城的马肥膘太多,跑得像龟爬,照这个速度,啥时候才能到扬州?”郑东霆从马上跳下来,接着朝祖悲秋招手,“你也下来。”
祖悲秋从马背上翻下来,下意识地用手揉着自己酸痛的屁股。与此同时,郑东霆连出两掌,拍击在两匹马的马臀之上。两马仰头齐声嘶鸣,朝着益州城的方向转头跑去。
“哎,别,怎么,我们的坐骑没啦——”祖悲秋抬脚追了几步,一个踉跄坐倒在地,双手无力地朝健马消失的方向探去,“这下怎么办?没了坐骑,就算走回益州老家都要三五天,师兄,你的脑子没出毛病吧?”他发完这顿抱怨,才发现自己坐在了尘土飞扬的官道上,连忙噌地站起身,双手疯狂地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嘿嘿嘿嘿,师弟何须担心,有师兄在此,保你无忧。”郑东霆从身后的行囊中取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紫竹椅。这竹椅撑开来足有一张藤椅大小,只有椅背和椅座,还有两边扶手,只是没有椅腿。椅背的后面系着两根坚韧如铁的青藤。郑东霆弯下腰,将两根青藤宛如背包般背在肩头,接着身子半跪下来:“来,来,来,师弟你且坐上这紫竹椅。”
“师兄,莫非你要背我行走?”祖悲秋迟疑地问道。
“正是!”
“但是……”
“别废话,让你坐上来就坐。”郑东霆不耐烦地说。
祖悲秋无奈地叹了口气,勉强走上前,一屁股坐在紫竹椅上。只听得郑东霆一声惨叫,一屁股坐倒在地,连带着祖悲秋也跪倒在地。
“他奶奶的,师弟,你怎么死沉死沉的!”
“我正想告诉你我的体重处于中上之姿,非健马壮牛不能驮也。”祖悲秋道。
“中上之姿?亏你说得出口,你只吃不拉是不是?”郑东霆挣扎着从地上直起身。
“你还想驮我吗?”祖悲秋担心地问道。
“当然,没问题,刚才我只是少运了一口气。”郑东霆再次半跪下身,深深吸了一口气,“好,给我坐上去,抓好扶手,千万不要松手!”
“嗯。”祖悲秋小心翼翼地坐回紫竹椅上,双手抓紧扶手,将双脚并得紧紧的,紧张地四处张望,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紧接着发生的事,祖悲秋一辈子都无法忘却。
他的身体在一股大力带动之下,朝后急速地射去。猎猎的劲风猛烈地吹拂着他的头颅,他的头巾在一瞬间被狂风吹到了空中,在他的眼前一个闪烁,八五八书房变成了远方一个模糊的灰点。官道两旁的树木飞速地向后退去,树与数之间连成了一片黄绿相间的长廊。周围的一切都纠缠在一起,天空、大地、白云、落叶,远处的原野和丛林一瞬间化成了七彩缤纷的光虹,在祖悲秋眼前不停地旋转变幻着,令他目眩神移。
突然间,模糊的景象变得清晰异常,祖悲秋感到自己的身体腾云驾雾一般飞升到了一颗巨树的树梢顶端,脚下的官道此刻变成了一条细如蚯蚓的褐色窄线。就在他想要凝神观看的时候,那股熟悉的狂风再次席卷了一切。他发现自己的身子在一棵又一棵巨树之间忽起忽落地飘浮着,飘零的树叶和尖叫的鸟兽,在他的周围翻飞滚动。
他探出手,向虚无缥缈的空中轻轻伸去,想要体会手掌披风的感觉,却又一团黑影钻入他的手中,一股酥麻的感觉随即传来。他将手放到眼前,轻轻张开,只见一只浑身青翠的飞鸟此刻正在他的掌心惊慌失措地东张西望。他连忙轻轻抬手,急风掠过,将这只青鸟带入空中。青鸟在气流中翻了一个跟头,张开翅膀,远远地飞走。
不知道翻过了几重关山,跨过了几条江河,郑东霆终于在一片平坦的路面上收住了疾驰的脚步。他犹如脚踏彩云的风神,在路面上行云流水般滑行着,直到鞋底青烟四起才意犹未尽地停住了脚步。
“累了,歇一会儿。”郑东霆一抖身子,将祖悲秋弹落地面。
祖悲秋双脚刚一着地,只感到双腿一酸,不由自主地双膝跪倒:“这,这,这,就,就,就是……”
“不错,这就是我们江湖人的轻功,感觉如何?”郑东霆得意地问道。
“好……好棒,好……好爽!好……好痛快!好……好……”祖悲秋痴迷地喃喃道。
“没词儿了?嘿嘿这就对了,人人都这样!”郑东霆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记住你入江湖第一眼见到的功夫:咱们师父的绝技燕子飞云纵。把这一刻印在脑子里,将来你在江湖里无论遭多少罪,到头来你都会觉得值得,因为i你见识过了什么是轻功。”
祖悲秋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从地上跌跌撞撞地爬起身,闭上眼睛,强自稳住自己波澜起伏的心绪:“师兄,我们现在在哪儿?”
“大概是在巴州东北,金州西南。”郑东霆从腰间取下一条硕大的白巾擦脖颈上的汗水。
“啊,这是在剑南道和山南道交界之地,我家出外办货的手下曾跟我说过,这种交界之地匪类最多。”祖悲秋胆战心惊地说。
“放心,有我江湖捕头郑东霆在,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郑东霆满不在乎地说。他的话音刚落,一声尖锐刺耳的啸音就在二人头顶响起,一支黑羽长柄的空心箭擦着郑东霆的头顶牢牢钉在路旁一颗枯树干上。
祖悲秋吓得立马蹲伏在地,双手抱头,低声问道:“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咳……”郑东霆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这是示警的响箭,表示这里有江湖上的埋伏。”
“可是你刚才说……”
“我知道我刚才说了什么,你不用重复啦。”郑东霆不耐烦地道。
他从身上解下一张阔达四尺的黑铁弓,从腰畔的箭壶中掣出一杆白羽箭搭在弦上,严阵以待。
“呀呀呔!”在二人对面的山谷中突然冲出一匹浑身黑油油的乌骓马,马上坐着一位黑衣黑甲的彪形大汉。此人身高足有丈二,环眼突鼻,血盆大口,满脸钢针一般的络腮胡子,看起来犹如饿熊般凶恶:“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郑东霆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大汉,只见此人双目精光四射,中气十足,手中的九环大砍刀刃薄壁厚,造型古拙,显见绝非凡品,知道来了硬茬儿,心中暗暗叫苦。
“这位仁兄说话太过没头没脑,这条是大唐官道,乃是官府开凿,干你何事?这路旁树木都过百岁,难道是你未出娘胎种下来的?凭这些要我们留下买路财,这种没本买卖没人愿意和你做。”祖悲秋站起身,将手缩在袖中,正经八百地说。
“你给我闭嘴,别在这儿丢人现眼。”郑东霆听到浑身冷汗直冒,他凑到祖悲秋身边低声道。
“我只是据理力争…。。”祖悲秋委屈地说。
“真是个益州出来的傻,看来你从来没听说过这种绿林黑话。”郑东霆叹息一声,“我跟你说,那就是为了押韵胡诌出来的废话,说白一点就是打劫。”
“噢……”祖悲秋点了点头,突然推开郑东霆就往路旁的树干扑去,手脚并用地往树顶上攀爬,一边爬一边撕心裂肺地喊着,“救命啊,打劫啊,官老爷救命啊——”
“师弟,你干什么?别这样,丢不丢人……”郑东霆用力揪住祖悲秋满是赘肉的脖颈子,将他一把揪落地上。
第五章 强横凶邪一指擒
“喂!”那挡道的黑衣大汉一挥九环大砍刀,已经放马冲到二人近前,“兄弟我把话已经说得这么清楚,识相的就不要让我亲自动手!”
“嘿嘿!”郑东霆一把将祖悲秋拎到身边,冷笑道,“不知道兄弟你是劫财还是劫色,要财老子没有,要色……嘿嘿,这个白胖子圆圆滚滚,和你这个黑炭头倒是可以凑成一对。”
“师兄,你庄重点儿……”祖悲秋缩在郑东霆身边小声道。
“闭嘴。”郑东霆瞪了他一眼。
“哈哈哈哈!江湖捕头郑东霆果然言语风趣,不同凡响。”在郑东霆和祖悲秋身后突然响起破锣一般的声音。
郑东霆连忙一拉祖悲秋臂膀,疾退几步,背靠着路旁树木站立,同时向官道两旁看去。只见在官道另一侧,一个身材瘦削,头戴斗笠的青衣汉子骑着一匹青骢马,缓辔而来。此人面黄肌瘦,连须发都透着淡黄,一双灰白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手握铁弓的郑东霆。
他看上去气血不济,好像随时会一命呜呼的痨病鬼,但眼中却鬼气森森,神采非凡。
“十一哥,说好我一个人来拿他,为什么你要跟来,而且一口就道破玄机,搞得兄弟我都没的玩了。”黑衣大汉颇为不满地说道。
“十三弟,此人狡诈诡谲,轻功尤其出色,兄弟们怕你一个人搞不定,所以叫我来敲敲边鼓。”青衣汉子咧嘴一笑,有气无力地说。
“嘿,杀鸡焉用宰牛刀。”黑衣大汉冷笑一声,圈马回身,刚才粗豪凶猛的草莽模样突然消失了,换作了与他的外形毫不相符的冷酷。
“原来是专程来找我的,居然能够劳动两位大驾,郑某深感荣幸。”郑东霆此刻感到浑身彻骨冰寒,他已经猜出了这二人身份。
“既然已经挑明了,干脆让你死个明白。”黑衣大汉冷然道,“郑东霆,你可还记得我们十八弟贝绍杰。”
郑东霆浑身一激灵:“真是现世报啊。才过了五个月就找上我了。”
原来这两个乔装拦路劫匪的大汉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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