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者和年轻神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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忏悔者和年轻神父的故事-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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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告诉您,把我不堪的过去全都告诉您。相信以您的伟大,必定可以指引我走向光明,带我重回天主的怀抱!”
  
  “好吧!说出来吧!”神父的脸上露出鼓励的笑容。
  
  然后我将亲自赦免你的罪,他在心底说。
  
  “我刚刚说了,晚餐让母亲十分生气,所以她抛下我,一个人离开了餐厅。等我发现无法依靠模糊的记忆找到我们的房间时,我已经在走廊上徘徊了许久。一个可爱的女孩,我记得她是姨妈那个较为年长的小姑的孩子,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就是那个没有头的雷蒙的孩子吗?’她眨着好奇的眼睛问我。‘你太没有礼貌了,洁西卡!’另一个声音插进来。那是姨妈家的次子,我对他的印象很深,因为他是所有表兄弟和表姐妹中最高大的一个,听说他甚至比他的哥哥还高出一些。‘嗨,弗雷德里科。’我对他笑了笑。‘你可以叫我弗雷德的。’他黝黑的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我很高兴能够把长长的法文名字缩短成一个音节。我们攀谈起来,完全将洁西卡抛在一边,虽然她依旧锲而不舍地跟在我们身后。”
  
  “弗雷德告诉我,洁西卡之所以会问出那么失礼的问题是因为大人们有一次当着他们的面讨论起我父亲的葬礼。和表面看起来不同,这个又高又壮的男孩在说话的时候十分温和,口气里甚至带着一点点讨好。就算是在解释同一件事,他的用词非但不会让我感觉到不舒服,反而处处体现出他超越年龄的体贴和稳重。虽然洁西卡一路上都在试图用一些惊悚的描述插进来,我们还是在十分友好的气氛中进行了一番交流。”
  
  “非常可悲的,我的父亲唯一一次有幸成为这些远在欧洲的亲戚口中的谈资,就是因为他的葬礼。据说他死于一起交通意外,拼凑起来的尸体并没有头颅。据说就连最高明的殓尸人,也无法用什么东西替代尸体上已经完全被破坏掉的头部。反正瞻仰遗体的环节就这样被跳过了,但是从葬礼上回来的大人们仍然对于尸体的样子津津乐道。‘没有头的雷蒙’这个绰号不胫而走,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了家长吓唬孩子的帮凶。‘也许他们压根就没看到什么,你还不太了解我母亲这个人,她非常喜欢用不切实际的想象替代事实,并对所有人大谈特谈。’弗雷德在最后总结说。”
  
  “‘你的房间就在这里了。晚安,祝你好梦!’他在我的房间门口停住脚步,满怀期待地看向我。‘你也晚安。’我不太懂法国人在这方面的礼节,只能用尽量真诚的语调对他说出同样的祝福。弗雷德似乎对此很满意,他轻轻拥抱了一下我。‘明天一早我会带你参观庄园。’他在我的耳边说。然后不等我回答,就挽起洁西卡的手臂离开了。”
  
  “躺上床的时候,我如释重负。我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虽然注定只是来‘度假’的,但是也许可以期待在这里获得一点我从未体会过的由血缘带来的温情。当然,如果我能够提前想到,我曾经经历过的暴力并不会因为踏上欧洲大陆而离我远去,或许后来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忏悔者叹了口气。
  
  “无论他们对你做了什么,那都不是你的错!”神父的眉毛紧紧皱起,他蓝色的眼睛中流露出愤怒的光芒。
  
  “是吗?卡尔文可不是这么想的。”斯科特苦笑了一下,“他认为,一切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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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尔文是谁?”神父问道。
  
  “那是弗雷德的哥哥。我说过,弗雷德是姨妈生下的第二个男孩,而他的哥哥就是卡尔文。卡尔文比弗雷德大两岁,当时已经开始念大学了。他就读于一所私立学院,据说将来的目标是成为一名律师。我们到姨妈家的时候,他还在学院里念书。直到我将整座庄园逛得差不多了,他才出现在我的面前,带着据说是他一贯的傲慢态度。”
  
  “当时我和弗雷德刚好从外面回来。他总是试图向我推销一些新奇的项目,不过由于囊中羞涩,我只好一再地向他表明,我基本上只对阅读感兴趣。尽管如此,那天上午,他还是成功将我拉到了一家小酒馆中。那天是弗雷德的生日,同去的还有一大帮人。庄园中所有的年轻人都出动了。他们各自邀请附近的玩伴,加入到这场生日狂欢之中。由于晚上庄园的男主人,也就是我的姨夫,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出席次子的生日晚宴,所以年轻人们的聚会在午后就已经结束了。没有人敢挑战姨夫的权威,至少在庄园周围没有。”
  
  “那天我们理所当然地喝了酒,高唱着一首法语流行歌曲,兴高采烈地回到庄园。今晚的寿星勾着我的脖子,我自然而然地把身体靠向他。经过几天的相处,弗雷德俨然已经成为了我最重要的伙伴和保护人。只有他可以将我从一大群争相向我示好的表亲中解救出来。弗雷德是所有人中最具威严的一个,他们甚至在背地里叫他‘小提尔墨’,那是我姨夫的名字。他自有一套应对之法,就连认识他不久的我都已经开始崇拜他的处事手腕了。”
  
  “有一辆车停在阶梯下面。通常没有人会在这个位置上停车。弗雷德突然停下脚步,我意识到这可能是某种象征。‘是卡尔文回来了!’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然后身后就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讨论声。大家用一些正面的词汇来形容这个我还没见过的大表哥,但是所有这些单词全都显示出了距离感。我听出他们跟这个卡尔文并不亲密。‘那是我哥哥卡尔文,他大概是回来度寒假了。’弗雷德指着站在阶梯的最高一级,正居高临下看着我们的青年说。我突然意识到,对方的眼神死死盯着弗雷德勾住我脖子的手臂。像是为了要验证我的想法,弗雷德又将我拉近了一些。‘别在意,他对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在我的耳边低声说。”
  
  “卡尔文的到来似乎加重了庄园里的严肃气氛。他就像是代表了男主人的严厉一面,轻而易举地就将快乐从每个人的心间一扫而空。弗雷德示意我先回去换一身衣服,然后再在晚宴上见面。他送了我许多衣服,并且一再申明那都是他穿过的旧衣服。但是在我看来,这实在不怎么可信。我笑着和他道别,然后又被洁西卡缠了一会儿,才终于回到房间。”
  
  “我知道我并不讨厌卡尔文。虽然他看我的眼神让我不太舒服,但是这种简单而又直接的敌意恰恰是我习惯了的。我不可能要求每个人都喜欢我,不是吗?就是我的亲生母亲,都不曾对我表达出过哪怕一丝一毫的爱意。卡尔文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去招惹他,这正是我一直以来在做的事。”
  
  “我换上一套西装,和母亲一起来到大厅。和她的手足无措不同,我倒是对这样的场面游刃有余。弗雷德已经事先教过我宴会上的行为守则,而那时我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接近陌生人。事后弗雷德说,我当晚几乎抢走了他的风头。无论这种说法有没有夸大的成分,我自认为在那天的表现的确不错。我见到了我的姨夫。那是一个看起来极有修养的中年人。卡尔文和弗雷德的脸上都有他的影子,不过两兄弟间倒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很显然,庄园的男主人有些惊讶于我的得当举止。他肯定事先知道我和母亲会出席在晚宴上,这从他一下子就准确地叫出我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用一种诘问的语气对我说:‘你看起来像是经过了良好的教育。’‘书本是我最好的老师。’我这样回答他。我的美国口音让他皱了皱眉,但是他很快就从容地招呼来了姨妈。‘应该为这个孩子找一个家庭教师,这能帮助他重新回到正常的教育体系中去。’他对姨妈说。姨妈笑了笑,开始整理他的领带。他又喊了一遍姨妈的名字。这一次姨妈不得不做出一点表示。‘好的,好的,都按你说的做。’她说道。”
  
  “晚宴上剩下的环节都乏善可陈。两个表姐又为了要吸引我的注意力吵闹起来,四处都找不到弗雷德,我只好跑到阳台上去透气。我发誓,我绝没有想要偷听任何人的谈话,上一次在船上的误打误撞已经让我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不过他们就在那里,站在和我相邻的阳台上。弗雷德和卡尔文,他们正在争吵。”
  
  “争吵的内容无外乎是一些琐碎的矛盾,我两次听到我的名字。不过他们的法语说得飞快,这让我不太能跟得上节奏。过了没多久,吵嘴升级成了打斗。卡尔文突然朝弗雷德扑去,他看起来就像是要去咬弗雷德,动作的粗暴程度和他之前给我留下的印象截然不同。然后,他被弗雷德一拳打中腹部,捂着肚子坐倒在地。”
  
  “我说过,弗雷德非常强壮。他从不轻易使用武力,但是卡尔文这时显然是真的惹怒了他。我再次听到了我的名字。弗雷德用一种接近低吼的声音警告卡尔文,要他离我远一点。在他离开之后,我看到卡尔文对着弟弟的背影挥舞了几下拳头。他喃喃自语地说:‘你才要离他远一点。’”
  
  “我不敢说,完全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引发了这场兄弟之间的矛盾。不过这的确让我感到有些尴尬。我一方面向往着姨夫口中的‘家庭教师’,一方面又觉得我的存在可能会让弗雷德难做。我在胡思乱想中度过了一夜,起来之后又立即被弗雷德的温和笑容所打动。这一次,就连卡尔文也加入了日常活动,他的出现让年纪最小的那几个含恨离开了我们的小圈子。”
  
  “平时的游戏变成了某种程度上的竞争。卡尔文的确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几个人之一。哪怕是手里抓着一把烂牌,他也总能让对手俯首称臣。当他毫不犹豫地把赌注加到最大的时候,没有人能分辨出他到底是真的胸有成竹还是在进行一次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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