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但我爸爸是在山西起的家。”
陌生人看见这两个一前一后五米以上,自说自话的人一定非常好奇,这两个人却一点儿不觉得突兀,隔得老远说着话逛着街。
☆、本色*妹
商场中,Chanel、Dior、Fendi、Burberry、LV、Celine、Vintage……一干高端女装店中,平时高煤凰自己或是和田雨萌一起来时,高贵得像王母娘娘的洗脚丫头一样的销售小姐,殷勤得让高煤凰觉得自己仿佛是她们失散多年的亲生妹妹,忙前忙后,分外热情。这让高煤凰很诧异。
以往,试穿一下都会翻白眼的眼高于顶的销售小姐们,中规中矩地站在高煤凰身侧,一件件不厌其烦的推荐着“小姐,这是我们今年的春夏新款彩虹裙”、“小姐,您看看这件臂章外套,要不独特的交叉设计能突显您姣好的身材,您穿上肯定青春活泼”、“这套利落的大衣短裤是今年最IN的造型,您不妨试试”……
高煤凰一边假装镇定地试穿着由宋掷成钦点的各式衣服,一边在心中暗自揣想“没有想到我高煤凰也能体验到这种贵宾式的待遇,这是上海、上海耶”,这样的待遇,只有在山西,跟自己父亲逛街时,才能体会到。全赖太原也就那么几家名店,也就那些土豪脸,店员们早就烂熟于心了。
两个小时后,高煤凰大包小裹地从商场中走出来,后面跟着悠闲地手插裤兜的宋掷成。高煤凰正心疼着这两个小时内滚滚流出去的白花花的银子,冷不防被后面赶上来的宋掷成一把抢过装着她来时那一身衣服的袋子,扔到了垃圾桶里。
高煤凰气急败坏地看着自己躺在垃圾箱里的袋子嚷嚷道:“你这是干嘛呀?我今天不都顺了你的意了嘛!你怎么还得寸进尺了呢?”
宋掷成理直气壮地说:“你不是要我做你的‘私人定制’吗?那你就得听我的。把自己鼓捣成一只鸡,你能吸引来的只能是嫖客。对于岭壑,你的那些衣服就是垃圾箱里的垃圾。”
“私人定制?”高煤凰重复着他的话,觉得这个词用得还满恰当。想想自己华光普照的男神,她的第N次想谋杀了宋掷成的小心思被自己摁了下去。噔噔噔把脚下的鞋子踩得山响,扭扭地把他甩开。
“以后和我在一起,必须穿我选的衣服。如果我再看见你穿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就……”
“就怎么样?”高煤凰倒是很好奇,这个千年冰山铁疙瘩能想出什么整人的法子。
“就……就……帮我打扫一周的房间。”其实宋掷成也没有想,只是随口一说。高煤凰这么一问,他倒犯了难,一时间能想出来的,也就是这些了。主要是他好想记得,前段时间弟弟在学校里打架,他妈妈罚他打扫了两天的房间,弟弟一天就吃不消了。所以,才一张嘴就说了一周。在他看来,高煤凰这个难缠的粘糕不好受,他就会好受不少。
“就这?”高煤凰不可思议地问,就好像本来等的是死刑,却告诉她弄错了,当庭释放一样。
“嗯。”宋掷成点头。
“嘿嘿,我最不怕的就是打扫卫生。小时候——那时我爸还没发迹,爸爸妈妈都是很忙的上班族,家里的卫生大多数时间都是我和我哥打扫的——包括洗衣服和买菜做饭。”高煤凰有点得意洋洋。
宋掷成轻挑剑眉。土豪家的土豪女一般不都是一朝得道之后眼高于顶、颐指气使的吗?怎么他遇到的这个好像不是?“那,田螺姑娘,你想换一个更有挑战性的?”他绽开一个邪恶的微笑倾身问。
“不不不,就这个吧,就这个吧!”高煤凰怕他收回成命之后想到个什么更变态的办法。这个变态的人,大概是什么变态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果然,他又伸手摘下她头上两个粉红的蝴蝶结扔到垃圾箱里:“这个你也不需要了。
这次,高煤凰只来得及张了张嘴。
十五分钟之后,穿着Dior家设计简单的粉色、裙摆上有贝壳状花边装饰的吊带及膝裙的高煤凰又被拉进了一家私人造型工作室。
“宋先生,今天想做个什么样的造型?”梳着马尾的造型师礼貌而不失气势地上前问询。
“Cass,请你给这位女士换个发型,做个日常造型,给她化个日常妆。哦,对了,最好再教会她一些基本的化妆技巧。今天她想让自己显得青春时尚一些,请你给她做个正确的示范。”宋掷成冲着高煤凰的方向一努嘴,就自己踱到等待区去浏览网页了。
嘁,这一天他都在与自己撇清着关系,至于吗?哼!有钱又怎样?像他说的,品位很好,又怎样!连交个朋友——甚至都不是朋友,走在一起的人,都要分出三六九等,不累吗?高煤凰坐在椅子上撇着嘴想。
“小姐,你的衣服真漂亮。”造型师一边给她做着发型,一边由衷夸奖着她的这身行头。
“真有那么好看吗?”高煤凰看看镜子里的衣服,又看看在等待区里坐着的冰山。
“嗯,非常漂亮。和您的气质很搭。不过,您这头发……”造型师捏着她染得焦黄的头发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高煤凰吐了吐舌头,也不做声了。
当高煤凰做好造型走到等待区的宋掷成面前时,宋掷成还是吃惊不小。
其实,早在第二次见到高煤凰的时候,宋掷成就发现,素颜的高煤凰还是长得挺不错的,事实却远比他想的还要惊人,她经过精致的修饰之后,竟然这么美。
长长的头发乌黑微卷,她本来长得就很白净,粉红色质地良好的裙装把她衬托得更加肌肤娇嫩、水润透白,经过一点点的妆点,就变得恬美可人、光鲜亮丽,像一朵落入凡尘的水仙花。
宋掷成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目不转睛,吹了个口哨说:“我表姐说的果然没错,化妆刷对于女人,还真像画家手中的画笔一样。”
高煤凰怔了怔,翻了个白眼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又嘿嘿笑着,转了个圈:“是吧?我刚才也被自己吓了一跳。我原来也能这么好看?喂,你这造型师多少钱请的?”
宋掷成狠狠瞪了她一眼,不管外表换成什么样都还是那个土豪女没错:“你刚刚没问Cass这样的话吧?”
“当然没有。”高煤凰嗔怪地瞥了他一眼,耸了耸肩:“跟这样有气质的人提钱多俗气!”
宋掷成张了张嘴,难以置信地说:“那你不觉得跟我这样更有气质的人提钱更俗气?”
高煤凰原本也是个伶牙俐齿的:“你的气质是装的,人家的是真的,你看看人家,由内而外散发着艺术气息……”
宋掷成很窝火:“闭嘴!”看高煤凰还想再花痴下去的样子,威胁说:“你要是再不闭嘴,我想你口中散发着艺术气息的那个家伙就会失去一个大主顾!”
高煤凰担忧地看看在一旁同样为她的美惊叹的造型师,识相地闭上了嘴。
惩治了多嘴的高煤凰之后,宋掷成好像心情很不错。高煤凰反而冷冷地、一句话也没有。
“要不要去喝杯咖啡?”说完这句话,宋掷成不等她回答,已经径直走向旁边的一家店里了。
“不要。”高煤凰堵着气说,哼,她也是有立场的,别以为自己有事求他就得处处听他的。他也是有把柄落到自己手里的。
“哦?”宋掷成回过身看着高煤凰,笑得朱唇皓齿:“本来想给你讲讲岭壑小时候的事,看来你不怎么感兴趣。”
高煤凰一边追了上去,一边在心里暗自咒骂。这哪是冰山哪是石头哪是铁疙瘩呀,这就是传说中的腹黑男啊!
坐在咖啡店里,高煤凰抬眼看着对面的宋掷成。这个表情淡漠,在别人看来大概是长得无比英俊的男子,在她看来就是个恶毒的怪物,淡定又无耻。
其他桌男人艳羡的眼光不断传来,再次让宋掷成又一次了解了高煤凰的美丽。
“喂,很得意吧?有那么多人看你?”宋掷成跟拿着手机看动漫的高煤凰说,这个女人打从进来开始一眼都没看他。
“我完全没看见有谁在看我,我在看火影呢。”高煤凰摁了暂停,冷笑着放下咖啡匙:“有个人说要给我讲讲谁的童年往事,却说话不算话。没办法,我总得找点事情做吧?毕竟我对坐在我对面的先生完全不感兴趣。”
“穿成这个样子看火影,你不觉得自己很不搭吗?”
“不搭?那是你的想法。我不管别人穿成这样的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不管穿什么,总要做我自己喜欢的事,说我自己喜欢说的话。谁也阻拦不了。”恨恨说着瞪他一眼,就低下头去继续看。
自从回来上海,高煤凰想起往事的时候越来越多,每次想到他们最初的相处,高煤凰都会想,命运就是这么荒谬。它总会蛮横地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原本不认识的人的生活搅得一塌糊涂。在他们想这样一塌糊涂下去的时候,再逼着他们去捋顺。这就是命运。一切能回到最初的样子,该多好,该多好!
☆、焕新颜
拥有着宙斯一样外表的傅启然打量着工作状态中的高煤凰。
她轻车熟路地指挥着场上的Model、工作人员,和摄影师协调,穿着华美的服饰、十寸左右的高跟鞋在场子中间噔噔噔快速行走,对着Model们大叫大嚷:“把你们的冷艳高贵、傲慢性*感都收一收!我要的是全放松!放松你们懂吗?”
大牌明星们虽然不认识这位时尚杂志的新总监Sally是何许人也,可道上混的谁不认识“中电传媒”的小开——何况这位小开的父亲已经过上了提前退休的半退隐生活,虽然名义上还是大权在握,实则做决定的已经都是眼前这位在场下笑呵呵看着他们拍片的人。
这位新总监必是来头不小,以往哪有这样的时候,打个电话支他们来也就是了,谁能动得了“中电传媒”的公子来亲自监工——更何况这位公子自打到得现场,先是奴颜卑膝地调笑谄媚,后是目不转睛地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