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回见。”说完摆摆手,潇洒地原路返回。
莫伊看看陆靳泓的背影,又看看被灰色大围巾盖的只剩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的赵影,慢慢勾出一抹笑容来:“……你俩?”
“我俩什么也没!”赵影被戳了痛脚似的弹起来。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莫伊挽上她的胳膊,“走吧,回家。”
赵影缩了缩脖子,让脸完全的埋在围巾里。围巾上似乎还有些陆靳泓特有的气息。
“小影,”莫伊假装不在意地问,“你这算不算收了他的情人节礼物?”
“啊?”
☆、逃离X救赎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从兰博的身上,赵影深深体会到教育工作者的不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许都不够,还得安排足够的眼线。
明明14日下午的气球事件前后持续时间没超过1分钟,只有当时在上自习的部分同学看见气球就被陆靳泓扎破了,但这件事仍旧传入了兰博的耳中。
当班会上,兰博义正言辞地阐述学生当以学业为重,成绩决定一切,早恋毁人毁己,最后不具名举例某个女同学,曾经成绩优异,因为心思跑偏成绩一落千丈。又说起前日的随堂考,全班只有5个人没有及格,报一个名起立一个。
赵影一双放在膝盖的手,紧张地关节都发白。
然而显然上天没有听见她的祷告,接在叶叶的名字之后,她就听见兰博冷淡地念出自己的名字,麻木地起立。她不知道陆靳泓此刻是不是也看着自己的背影,然而无论他有没有看,此刻的无地自容都已到极致。
“陈赵影,叶叶,你俩还真是姐妹情深,排名不分先后啊。”
赵影垂着头,看见叶叶的笔尖深深地刺进她的指尖里。
等兰博心满意足完成思想教育工作宣布放学后放,叶叶忽的站起身来。
赵影看向她时,她却带着看起来轻松愉悦的笑容居高临下:“有空吗?”
赵影不敢回头,不想面对陆靳泓,起码现在不想。于是答应了她的邀请,又去托3班末排男生给莫伊打了招呼,让她放学不必等自己。
被叶叶拉着跑出教学楼的时候,余光看见陆靳泓正站在楼梯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叶叶带赵影去了罗衣巷的一家戏机厅,她去买了一个纸杯的游戏币,递给赵影:“随便玩。”
游戏机厅里震耳欲聋的各色轰鸣让赵影头晕目眩,她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叶叶把短短翘起的短发用皮筋束起:“第一次来?”
赵影不好意思地点头,叶叶就拉着她跑到一台花花绿绿的游戏机面前:“格斗,玩过吗?”
她说没有,叶叶就投了两枚硬币进去。
一阵激昂的隐约被游戏机厅里的嘈杂冲得浑然不清,画面左右则各是一个肌肉男。
赵影学着叶叶的样子摇杆、按键,没多久画面上两个人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个头小小的叶叶,时不时跳起来重重地拍打技能键,偶尔发出兴奋的尖叫声。
赵影也被她感染,渐渐地摸清了门道,两个人站在这台花里胡哨的机器前一局接着一局地PK。
直到有人喊:“叶叶!”
叶叶不耐地捏着摇杆:“有事说事!”
来人一把按住了叶叶的手,画面上她操控的小人也就应声倒地。
赵影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羽绒服内着夸张的抽象印花T恤,五官如雕刻般深邃不似东方人的大男生,正拽着叶叶的手冷冷地看着她。
叶叶一把甩开他:“干嘛?”
男生看起来比他们年长几岁,冷清地问:“你成年了吗?到这里玩?”
叶叶似笑非笑仰脸对着他:“你第一来这里才几岁,好意思说我?搞笑!”
男生拽着叶叶的胳膊,直接把她拖出游戏机厅。
赵影担心叶叶被欺负,赶紧跟在后面追出来,这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街上灯火通明。
男生从小绵羊上取下唯一的一顶头盔,扔给叶叶,不容分说:“上车,回家。”
叶叶被动地接过头盔,无可奈何地看着赵影:“你认识怎么回去吗?”
赵影狐疑地打量了眼机车男孩:“我认识,不过你……”
叶叶撅撅嘴:“我邻居,成逍。”
那个叫成逍的男生似乎刚刚发现赵影的存在,深邃而冷淡的眸子瞥了她一眼,发动小绵羊,在叶叶的道别声里,渐渐消失在下班高峰的车流之中。
赵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走过街天桥,俯瞰桥下滚滚车流,风很冷,刚刚在游戏机厅里攒的一点薄汗被风一吹,瞬间无比清醒。
如果,她就在那个游戏机厅里一直一直打游戏,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出来找她,载她回家?陈亚飞回来那么晚,也许都不会发现她没有回家吧,以为女儿已经关门熄灯睡了,也许明早还会留一份早餐在桌上。也许如果明天放学她还没有出现的话,莫伊会去家里找她。然后陈亚飞也会发现女儿不见了,再然后兰博会用一种预言家的口吻说“我就知道”,最后整个为民都会知道初二有个女生,仅仅因为考试失败就离家出走了。
赵影无声地咧嘴,为自己的胡思乱想好笑。
那陆靳泓靳泓会着急吗?会像叶叶的邻居那样大街小巷地找她,然后送她回家吗?不会吧,他怎么能想到自己会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他是好学生,样样拔尖的全能选手,恐怕连游戏机在什么地方投币都不知道吧。
“陈……赵影?”
赵影没想到在这里会有人喊她,吓的一激灵,慢慢回身。
眼前面孔分明是熟悉的,可名字就在嘴边叫不上来,她张口结舌了半晌才挤出来:“楚瑜?”
毕业考之后,她再没见过楚瑜,面前的少年似乎比记忆里更加瘦削高挑,眉宇间的阴郁有增无减,依然带着金属边框的眼镜却还是没有什么斯文气,反倒显得是为了压制周身的浪荡气息才专门戴这样书生气的眼镜。
赵影没有想到会是楚瑜,一个都不肯替她写同学录,同学三年说过的话不足100句的男同学,凭什么在这个陌生的街头喊住明显情绪不良的自己。
两人相顾无言,连寒暄的话都说不出口。
尴尬的沉默了好久,楚瑜走到她身边,也俯身靠在围栏上向下张望车海:“你还住在原来的小区吗?”
她“嗯”了一声。
“在念为民中学?”
她下意识地不想回答,却只好继续“嗯”了一声。
楚瑜似乎也不知道还能聊些什么,又是半晌无言。
她支起身体,拍拍衣袖上的脏:“不早了,我先回家了,很高兴遇见你,再见。”
楚瑜身子没动:“再见。”
她正要下台阶,忽然听见身后他喊了一声。
她回头,疑惑地看着楚瑜。
他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只是偏头看向她:“你跟莫伊,还联系吗?”
她的心头咯噔一下,笑着答:“嗯,还是好姐妹。”
他点点头,转过脸去。
她继续下楼梯,路灯将影子拖得老长,像极了此刻心底绵延的孤单。
当初每天放学特意去靠近篮球场的女厕绕一圈,只为能巧遇靳泓的时候多半遇不着,而现在赵影只想躲他躲得远远的,却总不期而遇。她隐隐地有些害怕,怕兰博说的那些话会一语成箴。
每天课间她总是佯装累极睡着,放学提前几分钟就收拾好书包,铃声刚刚响起就冲出教室,恰好莫伊近日都由保姆开车接送,她也就能逃多快就多快。借此整整一周,她都未曾再和陆靳泓说过半句话,连问好也没有。
午后,她做了会习题,疲倦地伏在课桌上,任由春日阳光洒在自己的后脑勺暖洋洋,一派岁月静好,恨不能一睡不醒。
一旁听着歌看漫画的叶叶问:“你和陆靳泓在冷战吗?”
她一惊,把脸埋在胳膊里:“没,有什么值得冷战的。”
“没有冷战最好,”叶叶用书角戳了戳她的胳膊,“我想外面那个快要站成石像的人,应该是在等你。”
“什么?”赵影一头雾水地抬头,便看见陆靳泓正站在门外走廊的阳光里,神情安逸,见她抬起头,他抬手做了个嗨的姿势,又弯弯手指招呼她出来。
赵影犹豫了一下,绕过叶叶走到教室门口,隔了整个走廊问:“什么事?”
他微笑:“没事,就是看你一觉能不能睡到地老天荒。”
她作势要转身回去,被他上前一步拉住胳膊:“我是哪儿得罪你了?”
她推开他的手,低声:“你哪儿也没得罪我,只是我很忙。”顿一顿,怕他不信似的补充,“你知道的,笨鸟先飞。”
“你笨吗?”
“笨啊,没见我倒数吗?”她故意说出自己回避的话题,也许一次难堪到底好过天天藏着掖着。
他抿了抿唇,递过来一本素色封皮的软面抄。
“这是什么?”
“整理的各科重点,初一到现在的,万变不离其宗,你先看看。”
她余光看见兰博已经从教师楼朝教室走来,顿时全省僵硬,保持着唇部不动挤出声音:“谢谢……我抄完还你。”说完,转身返回座位,把软面抄朝抽屉深处一丢,重重地趴在桌面上,胳膊遮蔽了所有阳光,即使睁大了眼睛也看不到一丝阳光,她甚至分辨不出内心的情感就清是感激还是尴尬更多。
叶叶放下手中的书,靠近她:“你怎么了?”
她闷声:“我想变好一点,一点点就好。”
“你本来就很好。”
“不好,”她的声音带了一丝嗡嗡,“和他相比,我一点都不好。”
兰博进了教室,径直停在赵影面前,伸手叩她的桌面:“为什么校运会不报名?你不是校体队每周都参加集训的吗?”
赵影慌张地站起身,不知如何解释自己只是想用所有的时间来补习,可她面对兰博那张白到病态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
“是我给忘了,陈赵影托我给报名接力,我忘了和体委说。”
赵影惊诧地回头,说话的是和她同为校田径队长跑队员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