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我明天下班去看看你们,何叶,你那天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觉得太没面子了,曾施,我好怕,要是我妈走了,我和乐乐怎么办……”
曾施晚上刚想关手机的时候,何叶就打来了电话,他一接,电话那一头的人就哭的稀里哗啦,问她什么事,也不说。幸好他耐性大,足足听她哭了好几分钟,他不怎么会安慰人,但他知道她肯定心里有苦事,这大半夜的找他,肯定也是在心里憋了很久想要释放出来吧?他不会拒绝,因为曾经,他们是彼此的树洞。
“何叶,乐乐的事,周让知道吗?”
曾施实在想不出她何叶怎么会偷偷的给周家养了个孩子,这些年,她的命运也是颠簸。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下,复又叹了口气:“他完全不知道,他哥帮我退学办手续,然后给了我一点钱让我回老家,三年前,我带着才一岁多的乐乐,苦于生计,才决定回到这里的……这里发展的机会多……”
“何叶,这些年,你肯定过的不是很好,明天,我买点菜,去你家给你烧点你爱吃的,你现在好好睡一觉,明天会更好的。”
“嗯。曾施哥,真对不起,这大晚上还打扰你……”
“别这么说,何叶,我们还是彼此的垃圾桶……”
“好啦,那我挂了,晚安。”
“晚安。”
夜晚笼罩着整个城市,有多少熟睡的人,又有多少辗转难眠的人,无论是谁,都有一段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故事。
第二天早上,祁杏之是被安然吻醒的,后知后觉的才皱着眉推开手脚都缠上她的安然。
“安然……不要……”
安然看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也就作罢,换了个姿势,把她搂在自己怀里,手指慢条斯理的顺着祁杏之的头发。
“之之,搬到我那里一起住吧。”安然定睛看着怀里的女人,憧憬着未来。他们本该早就结婚的,或者孩子都应该有好几个了,不过,现在,也许还不算晚。
祁杏之被安然弄醒后就没有睡着,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祁杏之还是小小的惊慌了一下。
见怀里的人儿不说话,安然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兴趣,直接把手伸到祁杏之睡衣下面。祁杏之敏感的用手抓住他的手。
“装睡?”被抓着的手仍然游刃有余的在祁杏之大腿上摩擦。
被逮个正着的祁杏之睁着眼睛看着笑意盈盈的安然,假装没有一丝气力的说:“安然,我好累,让我在休息会儿,好吗?”
其实,祁杏之一点困意都没有,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想想她,从原来的公主生活进入贫民生活,现在又再次进入从前的公主生活。。。。。。说实话,她竟然没有之前离婚时那么想要那种生活了。
祁杏之闭着眼睛,感受到旁边床上一轻,安然走了,在房门关上之前,祁杏之听到他说:“之之,再睡会儿,我带你回你家。伯父伯母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
家?祁杏之想到这个‘家’字就想自嘲。原本以为狡兔三窟这个成语从来不会适用在她自己身上的,可你看看她,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了多少个可以称得上‘家’的东西了。
以前父母家,以前曾施与她的家,现在住的地方。。。。。。祁杏之觉得自己一个人想东西的时候,怎么都绕不开曾施,于是气难平的就一坐而起,心里告诉自己:要发生的总要发生,既然如此,那就活在当下吧!
安然的保时捷很平稳的停在了某别墅区的小区门口,祁杏之眼睛看向窗外,这些年,这富人区倒是没什么大改变。
安然帮她解开安全带,俯身在她嘴上来了一个轻轻的吻,说:“宝贝,公司有急事,我就不进去了,等会儿,好好和伯父伯母说说,别紧张。”
祁杏之点点头答应了安然,等拽着裙子看着他车子开远之后,祁杏之内心还是波涛汹涌的。
慢慢的走到了从初中起就住着的自家别墅,祁杏之才自嘲的笑起来,自己竟然连钥匙都没有!真像个外人一样!
祁杏之在门口踌躇了很久才按下门铃,心里不免想起曾经,曾经那个叛逆的自己为了和曾施在一起,和自己的父母大吵了不知道多少架!
开门的是张阿姨,从搬进别墅开始就照顾她的佣人。
张阿姨脸上没有惊讶,多的是一份喜出望外,祁杏之想,可能家里人都知道她要回来了把。。。。。。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老爷夫人都在等着呢!”张阿姨高兴的都快拿不稳让祁杏之穿的拖鞋了。
也是,着高兴,肯定是发自内心的,祁杏之和张阿姨拥抱了一下,然后有些紧张的走到了客厅。
祁杏之看着那个依旧雍容华贵的母亲还有那个依旧一板一眼的父亲,顿时觉得回到了从前,可她现在应该不是那个叛逆的她了。她回归了她原本的生活。
如果这也算是种改过自新,那她父母肯定会原谅她的。
祁杏之和他们对视了一会儿,两边都没说话,但她知道他们脸上那种表情,于是忐忑的说了两个字:“爸,妈。”
其实,说出来并没有多难,就像当初她拉着曾施毅然决然的就离婚了。想想这些,也觉得生活是千变万化的。
许言午看着自己的多年未见的女儿,真的立马就从真皮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两手拉着祁杏之的两只手,眼泪自然而然的流了下来。
“之之,爸妈对不起你,这些年你在外面受罪了。。。。。。幸好幸好,你现在能回来就好!”
看见自己母亲一会儿功夫就落泪了,祁杏之觉得自己是真的太对不起这一双亲身父母了。
“妈,你放心,女儿回来了。”
而端坐在那里的父亲祁毅麟只是等自己太太把女儿拉倒沙发上坐下才开口:“杏之,既然你回来了,那就必须做好我们祁家人的事儿!这个礼拜天在连天酒店给你办一个回归舞会,你将是众人的焦点,别心虚,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
祁杏之没想到一回家就接到个重磅炸弹!好多年未涉□□际活动,这凭空就闹出了个她是焦点的舞会!老天!
祁杏之有些担心的一言不发,许言午似乎看出了女儿的心思,道:“之之,别怕,想想以前的你,多么自信,多么不可一世,现在,大家都等着看你的出场呢!”
祁杏之抿了抿嘴,看着已经白发的父亲,道:“爸,我一定会努力的。过去是我的错,我不会再错下去了!”
祁杏之今天下午有个翻译的工作,本来不留下吃饭的,可她也不能拂了张阿姨的面子,这菜,是一如既往的好吃。有从前的味道。
从前。呵,多么经不起推敲的两个字。
今天曾施的任务可以说是非常多,原因就一个,同事张京请了半天的假,理由没和他明说,曾施也不会问,反正是同事,相处了那么久,帮点忙不算什么。白白给公司加了一小时的班,曾施才急匆匆的收拾东西。
走去公交站的路上,曾施差点被一辆车子给撞到,不免心里有点后怕。曾施望了望那辆昂贵的保时捷,提了提手包,就跑过去赶上了要乘坐的公车。
曾施买了很多的菜,他答应今天要去何叶家里烧饭给他们吃的。不能食言。
何叶开门看到是自己敬重的曾大哥来了,高兴的拉着他进屋。曾施看了看房子,没有过多的装修,该有的家具也都有了。
何叶此时是有点慌乱的,毕竟她的家那么窄小又脏乱。
曾施接过何叶递过来的玻璃茶杯,没有喝,反倒放在了桌上。
“何叶,伯母在房里?”曾施指了指最里面的一间房。
何叶见他提到自己的母亲,眼睛有点酸:“嗯,在里面呢,刚睡着,我才让乐乐出来客厅的。”
曾施本想进去和伯母打个招呼的,既然如此,那就烧饭吧。
“那,我来烧饭,等会儿吃饭的时候聊。”
“好。”
曾施烧饭的水平不高不低,家常菜做的很好,小时候就会烧菜了,这也是经历使然,不管是哪天,只要不生病或者有事,曾施都会自己买菜烧饭,还没离婚的时候也是如此。
何叶帮着把烧好的菜一个一个的端上桌,笑着说:“曾施,菜买太多了吧!这些怎么吃的了啊!”
曾施把最后一道菜倒到盘子里,用筷子匀了两下,端着出去。
“吃不光就放冰箱,快叫乐乐过来吃饭吧,我去盛饭。”
曾施夹了一只可乐鸡翅给乐乐,缓了缓才说:“何叶,伯母的情况,还是要送去医院治疗,如果拖得太久的话,可能问题更大。”
如他预料的,何叶握着筷子的手停顿,整个人也没什么多余的动作。
沉默之后,何叶抬头,苦笑的看着曾施:“要是上医院的话,我。。。。。。实在没那么多钱,其实,我也不想我妈跟着受苦,但是,乐乐在啊,如果我一个人的话,肯定会马上带她去医院,我就怕乐乐会过的更苦。。。。。。曾施,我好自私啊!”
曾施放下筷子,心情沉重的看着趴在桌上哭的泣不成声的何叶,一旁不知情况的乐乐拉着他妈妈的衣袖喃喃着,曾施拍了拍何叶的背,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要送医院,我这里还有一点存款,你先拿去用,不够我们再想办法。”
何叶红着眼睛抬头,声音微颤:“不行,怎么可以用你的钱,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们。”
“何叶!”曾施突然大喊了她的名字,一旁的乐乐都跟着哭了起来。
曾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开口解释:“听话,何叶,不要去想钱的问题,重要的是伯母的身体。”
曾施讲了很多,何叶才答应明天把自己的母亲送去医院。曾施进房和刚睡醒,看上去却已经瘦骨嶙峋的秦母。
“秦阿姨,还记得我吗?我是曾施啊。”曾施看着床上被病痛折磨的瘦瘦小小秦母,实在不忍心。
秦母颤颤巍巍着手看他,笑着说:“曾曾啊!真好,来看我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样子,估计是没多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