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和何秘书打起来呢?你们也太幼稚了。”他说完,又叹了口气。
我扭头看他,突然看到了他眼角的一片淤青。他的嘴角居然也有伤口,而且和我的伤口位置基本一致。我心里一惊,忙问道:“你怎么也受伤了?你和谁打架了?”
“你和靳言那小子瞎说什么,你还不知道他的臭脾气?他跑我家去,和我打了一架,我也没还手。”刑风的话里带着一丝丝的愠怒。
“晚上我们在车里的一切互动他都看到了,他当时就在附近,在离我们不远的另一辆车上。”我淡淡说道。
刑风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原来那辆车是他开来的,我当时还奇怪哪个员工的车这么豪华。如果他看到了,那解释也没用了,他不会再相信了。”
“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已经彻底结束了……”我说完,不禁哽咽起来。
“哎,怪我了。”他悠悠地叹了口气,又说:“我不应该告诉他找不到你了,不然他也不好冒着风险跑到宿舍楼下去等你。”
“是你告诉他的?”我不禁诧异。
他点了点头,又说:“当时跟谁联系都没有你的消息,所以我一时急了,就告诉了他。”
我的心又疼了起来。他还是在意我的,如果不在意,又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宿舍楼下?可是我,我都说些什么?我的那些话,哪一句不是直直戳他心窝?
“没事,算了吧,都不重要了。我和他已经完了。我不希望因为我影响你们的关系,明天我就辞职。”我淡淡地说道。
即便没有和靳言的事情,和何诗盈打成这样,我也已经没脸在公司待下去了。
“说的什么话,不用你辞职。我和他的关系我会处理好,你安心上你的班,别想那么多就行。”他说完,转身仔细看了看我的脸,一脸心疼地说:“你看看你这脸被抓的,从明天起我得宣布让公司的所有女员工都不能留长指甲了。”
他明明不是开玩笑,可是这话却把我逗笑了。他的话语就像是冬日的阳光,让我感觉特别地暖,也特别地踏实。一种妥妥的、完全可以靠岸的踏实感。
“可是……”我心里依旧有着强烈的不安。
“没有什么可是,安心吧。昨晚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从今以后我是你的哥哥,不过公开场合你还是得叫我刑总,这种关系仅限于私下。以后我对你,会多一份责任的。”他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把盖在我身上的毛毯裹紧了一些。
他说:“你先坐这儿,我去问问有没有床位,能让你好好躺一会儿。”
我刚好开口说“不”,他已经起身去张罗了。不远处的护士见到他无比的热情,或许是他那一张英俊的脸和那完美的谈吐起了关键性的作用,很快他就为我搞定了一个床位,扶着我躺在了床上,随后对我说:“睡吧,已经很晚了。我先回家,明天早上我给你送早餐过来。”
“现在几点了?”我问道。
“凌晨三点多。”他说。
“那你回家也不能睡多久了。”我说。
“没有关系。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处理下伤口,明天一早还有事情。”他说完,站起身来,又转身看了看我,对我说:“你安心休息吧,天亮我就过来。”
“哥……”在他正欲离开之际,我绵绵地喊了一声。
“怎么啦?”他回过头来一脸的关切。
“我就想说声谢谢。”我冲着他笑了笑。
“傻丫头,以后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明白吗?”他笑着对我说,随后穿上外套,和我道了别,消失在了病房里。
我迷迷糊糊中睡去了,一醒来就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早餐气味。我睁开眼,他已经坐在了我的身边。穿戴整齐,一身商务打扮,身上还萦绕着淡淡的香水气息。他和靳言都爱用香水,不过他身上的香水气味更沉静,一闻就让人莫名地安心。
“你这么这么早就来了?”我不禁问道。
“不早了,现在都已经上午十点多了,我处理完事情才过来的,见你在睡觉,就没叫醒你。”他淡淡说道,随后又说:“吊针已经挂好了,咱们可以走了。我一会儿送你回家,你今天就不用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又从公文包里掏出来一盒全是英文的药膏递给我:“这个是药用的面霜,你每天早晚在脸上各抹一遍,一个星期后脸应该就没事了。”
他十分自然地说道,仿佛我从此真的是他的妹妹一般,对我说话的语气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关心,没有一点刻意的成分。
他如今对我说话也不再似之前那样没有分寸,反而因为我们如今的身份,他的语调已经十分克制,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位兄长。我感动于这种萍水相逢却有缘成为兄妹的缘分,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以为报,不禁又有些黯然。
他开车带我回家的路上,我忍不住问起靳言今天的情况。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说靳言根本不接他的电话,似乎已经完全误会了我和刑风的关系。我于是问刑风怎么办,他只淡淡说了四个字:“顺其自然。”
087 我明白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以对,似乎无论生活中有多少的变数,他都尽在掌握一般。我听他这么说,于是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想到靳言,心依然感激微微地疼。
他见我不说话了,又柔声问我:“怎么了?想到靳言所以心情不好?”
“嗯。”
“最好的感情状态是两情相悦,太爱或者不爱,都不是好事儿。小书,你目前所处的年纪,要做的事情应该是努力掌控自己的人生,多学习,多与人相处,多开阔自己的视野,而不是被感情过多分散精力。你和靳言的感情本来就有着太多不成熟的成分,你们在一起势必会遇到无数的阻力,所以不如先沉下心来提升自己,明白吗?”他的话有点儿语重心长,语调和我姐姐如琴有些惊人的相似。
我记得姐姐曾经也说过这样的话,姐姐说只有努力提升自己的段位,才能遇到自己更心仪的男人。我想,或许成功的人都有一个共性,那共性便是对自我的高度约束。
我点了点头,心里十分受教,嘴上却不以为然:“你现在和我说话好严肃,像古代的私塾先生。”
他忍俊不禁道:“我是觉得身上多了一份责任,忍不住对你有所期许,这是我的原因,我角色代入太快。”
“你从前一定对你的妹妹有许多的期许吧?”我不禁问道。
提起他的亲妹妹,他的目光顿时变得惆怅起来,他说:“是啊,我父母车祸双双去世了,那一年我15岁,妹妹才5岁。”
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幸福的人生大多类似,而不幸的人生却有各自的不幸。
“我突然能理解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悲观了。”我伤感地说道。
“木心先生说,悲观是一种远见。因为过早尝试过诸多的痛苦,才会对幸福有足够的抵御能力。未雨绸缪,其实就是一种悲观的远见。”刑风说道。
“那后来你一个人把妹妹养大吗?”我不禁问道。
“是啊,后来我辍学了,找不到工作,只能去工地上搬砖。因为这样,我渐渐熟悉了工地上的工作流程,后来人头熟了,便学着和别人一样开始包活给工人做,再后来成立了国强。那时候我表姐刚好嫁给了靳言他爸,他爸同情我的遭遇,我们也比较投缘,他帮我了一大把,所以才有了今天。”刑风的语速十分平稳,那些充斥着艰难困苦的拼搏经历被他一笔轻轻带过,他把他如今有的一切归功于靳言父亲的提携,但是我明白,更多是他自己足够努力的原因。
他的话让我不禁想起一件事,顿时忍不住偷乐了,我问:“你是不是跟靳言说过你的经历?或者他从哪里知道你的经历?”
他皱起眉头来努力想了想,随后说:“噢,对,他读高中的时候曾经问过我,我告诉过他。”
“怪不得当初我两私奔到河南的时候他毅然决然地要去搬砖,原来是这样。你起步的时候也去搬砖,他爸爸好像也搬过。他大概以为那应该是所有男人成功前的开始,所以才那么毅然地去了。”我喃喃自语道,想到当初他那一副磨拳霍霍、恨不能给我整个天下的模样,便既觉得心酸又觉得好笑。
“哈哈,”刑风直接笑出了声来,他说:“那个傻小子,他还真去过工地?现在时代不同了,我们所处的那个年代,所有人都是白手起家,无论抓住任何机遇都能成功。咱们现在所处的时代已经不是当初的时代了,以前的那一套路子根本走不通了。傻小子没吃过苦,肚子里憋着一股子劲,应该是很想独身闯天下,可是失败了,所以回来后才会那么郁郁寡欢。”
刑风看靳言的确看得非常透彻,我附和道:“对,他说他不怕吃苦,他不介意重头开始。但是那时候我们很迷茫,突然脱离了从前生活的世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继续走下去。”
“他比很多的富家子弟强一些,但是还是欠缺磨练。脾气太烈像头野马,他父亲放养他也就罢了,偏偏还非要圈养。这大概是所有富二代的悲哀吧,空有大片草原,却只能被牵着原地转悠。”刑风缓缓说道。
“那如果以后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呢?”我听他这么说,忍不住问道。
“如果是女孩儿,我会带着她四处旅游,和各种各样的人生打交道,围观各式各样的人生,让她一生精神富足;如果是男孩儿,一出生我就给他放到竹筏上让他顺水飘荡,飘到谁家就归谁家养,最好飘到穷乡僻壤,等18岁了我再去接他。”刑风说前半段的时候明显很认真,可是到了后半句,却完全是玩笑口吻了。
“我才不信你会那么狠心对自己的孩子。”我笑着说。
他也笑了,他说:“小书,我没想过结婚,也没有想过将来会有孩子,我觉得这些没有在我的人生范畴内。所以我也不知道将来有了家庭和孩子会怎么样,那种人生对我而言像是下一辈子,我还没做好准备去迎接这样的人生。”
“你妹妹一定被你呵护得很好吧?”我突然想到了他钱包里他妹妹的照片,不禁又问道。
没想到我这一问,他却出现了鲜有的情绪失控,他猛地急刹住车,脸上呈现出了一脸痛哭的纠结。他一直以来给我的感觉都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