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末看着白隐竹从庙里走了出来,怀中抱着一个积了一层灰的包裹:“小竹,这是什么?”
白隐竹微微一笑:“你看看就知道了。”
只见白隐竹打开包裹,里面装的一片片的竹简,上面都是刻了字的。
凌末拿起竹简看了一眼,只见上面用小篆写了:幸福来世。
“幸福?来世?”凌末喃喃的念了一会。
他又拿出一个竹简,上面用楚国的文字也写了:幸福来世。
“小竹,这是什么意思?”凌末晃了晃手里的竹简。
“祈愿牌啊。”白隐竹将它们一个个擦拭了一遍,“祝愿屈原大英雄,来世幸福。”
“为何要来世?”凌末不解。
白隐竹微微垂下了眼眸道:“许多人,今生已经无法幸福,倘若连来世的机会也不给……”
她话未说完,就听得凌末道:“小竹,我懂得……”
这个时代,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
凌末也擦拭手中的竹简:“今日,的确是屈原老师死去的时候。他教了我许多,我却一直没有机会……”
“屈原?老师?”白隐竹好奇地看着凌末,看着他用袖口一遍又一遍擦拭着用楚国文字写着的竹简。她没有多说,秦国的统治下,又有多少贵族沦为平民?
“原来,你是记得今天的。”凌末将手里的竹简扔往了远处,似乎想忘记那段过去。
白隐竹也扔了一块:“记得,我记得每一个国家灭亡的时间,也记得每一个英雄。”
遇见心跳(3)
凌末苦笑一声:“你仅仅只是记得,而并没有……”他突然说到一半,停止了说话。
凌末缓了缓脸色,又道:“你很喜欢英雄?”
白隐竹摇了摇头,道:“不喜欢,不过妙弋姐姐很喜欢英雄。她说,她将来要嫁给英雄。每年的其实那么多的竹简大部分都是妙弋姐姐做的,世上的英雄,也是妙弋姐姐知道的许多。每年今天,就是妙弋姐姐和我来祭拜的日子。今年只有我……”
“谁说今年只有你?”凌末忍不住开口,当看见小竹诧异的目光后,立即道,“我也可以陪你祭奠英雄。”
白隐竹忽地站了起来:“英雄往往都背负的太多,太累。凌末,我想回去。”
凌末晃了晃手中的祈愿牌:“那这些怎么办?”
白隐竹看了看祈愿牌,微微叹了一口气:“放回去吧,若妙弋姐姐有心,她会来祭拜的。”
凌末看着白隐竹道:“你居然知晓这个古老的祭拜方式。”
“父亲曾经教过我。”白隐竹微微一笑,眼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凌末道:“小竹,我送你回去吧。你只能陪我这一天?”
“若要我跟着你,也不是不可以。”白隐竹的身子一顿,转身看向凌末,“答应我两个要求。”
凌末的脸上浮现出惊喜:“你说。”
白隐竹手托香腮,思考了片刻:“嗯,暂时还没有想起来,但我要你答应我任何两个要求。”
凌末没有半刻思考,立即道:“好!”
“快让开!!马惊了!”喧闹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但这个声音,又随即淹没在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没有多久,人们才察觉到了危险,纷纷尖叫躲闪,唯恐自己受伤。一时间鸡飞狗跳,哭喊连成一片,人们互相推挤,地上散落的一片狼藉。
不知道何事发生的白隐竹和凌末二人,骤然看见后面的人群发了疯似潮涌般袭来。躲闪不及的两人,被一推再推到了墙角边。
“凌末,这是怎么回事?”白隐竹一般都是呆在阁内不出来的,自然不会知道为什么马会惊,人会乱。
“看来!应该是马受惊了!”凌末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看着人群之中的一匹不羁的马,那马有似雪一般的洁白,却在马脖子出,有黑色和褐色相称的月牙形毛发。这匹马的眼神中,没有惊恐的神色,反而似乎有一种狂傲的霸气。
凌末看了看,不禁感叹道:“真是一匹好马!”说完,他似乎在自己的左胸口上按了按,将心跳声抚平,看向那马,眼神流露出征服的欲望。
白隐竹看着凌末的模样,不禁有些黯然。对于一个盖世英雄而言,对于一个万夫不当的将军而言,最重要的,只有两个东西,江山与爱马。
古往今来,真正能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又有几人呢?
能承担这个后果的人,又有几人?
商纣王为妲己杀了比干,周幽王为了褒姒烽火戏了诸侯。却在青史之上,落得一昏庸暴戾的形象。
为何这世道,给了英雄称机会,给了美人称祸水?
受惊的马(1)
“上啊!”一群人围在了马的身后,就是不敢往前走一步。
“呸!这个马性子烈的要死,你想让我们送死啊!”一位中年男子怒目圆瞪,口中怒喝道。
“哦?”在他们身后有一位青衣男子,他用手抚了抚面前的发丝,“十宝!将那些人带过来。”
他身后有一个瘦小的人影答道:“是!”说罢,便匆匆离开。
“虞君,您所要的人都带来了!”十宝果然没有一会,就带来的好几个人,每个人身上都是破破烂烂,面有疲惫之色,左额头上都刻上了一个“奴”字。
“原来是奴隶。”白隐竹看着那个奴字,黯然出神。奴隶是最悲惨的,不仅仅尊严是别人鞭挞,还要在一群奴隶中获得生存的权利。
这几千年来的传统,岂是这短短的数百年就可以改变的?
“谁抓住这匹马,我给谁自由!”那位男子眉眼中有残忍的嗜血之意。对于奴隶来说,自由是比生命更加高尚的追求,他们自然是不顾性命上去捉马。
“唉!”白隐竹看着那几个身影,不时被马踢开,倒在地上呻吟,满口鲜血,地上绽放出鲜艳夺目的牡丹。
“小竹?你怎么了?”凌末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对于他这种富家豪门的后人来说,奴隶的性命确实堪比畜生。
“那个男子分明就像耗尽那匹马的体力,然后再拿下那匹马!而那些奴隶的命运将会十分悲惨。”
“这又有什么关系?”凌末望向那匹马,眼神中充满了狂热,“奴隶的性命根本不算什么。”
白隐竹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在这里,人们从心里对奴隶有一种蔑视的嘲笑,她,又能阻止的了什么?自己的身份也是很低下的,就仅仅比奴隶要高上微微的半阶而已。
“快点啊!”那位男子看着身边的奴隶,面色有些狰狞,道,“若谁拿下这马,赏金!”
人群中一群哗然,这位男子真有钱,为了一匹马,竟然花上了金子。
“哈哈!”凌末终于按捺不住性子,道,“若我拿下这马,你怎么说?”
那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块,道:“若你拿下这马,这块金子便赠予你!”
“我不要金子!”凌末见那男子的表情微微惊喜,接着道,“我要这马!”
“这马不行!”那男子想也没想便拒绝了,道,“你不做这个交易,自有人会做这个交易!”说罢,他将手中的金子晃了晃。
倒是有几个人想要试试,可往前没走了几步,便看见了地上重伤致死的几个奴隶。便又退缩了回去。
“没人吗?”男子微微半眯起了眼睛,危险得感觉深深地透露了出来。
“哈哈!看来没有人啊!”人群中,只听见凌末充满霸气的笑声。
他放轻了脚步,等靠近了那匹马后。一个翻身,躲过了马蹄子,还没有等马反应过来,再一个空翻,跨坐在了马的背上。马不依,后两掌着地,长鸣,想将凌末从马背上摔下去。凌末也看出了马的意思,双手紧紧地抓住缰绳,手被勒的微微发红。马似乎见在人群中无法摆脱背上的人,便撒开步伐,往郊外的树林奔去,还不停地撞击人群,似乎想将背上的人甩下来。
“凌末!”白隐竹穿开拥挤慌张的人群,只看见了凌末骑着马离去的背影。
受惊的马(2)
白隐竹不是不知道凌末的身份非同一般,就凭他知晓古老的祭奠方式就可以看出,他一定是个贵族后人。这匹马性子的烈性,是白隐竹至今为止没有见过的,更何况,刚才踏死了许多人,凌末被带到了郊外,生死更加不能预料。
白隐竹越想越觉得可怕,瞅瞅地上的奴隶,死样极其残酷。若他有事,那可便……
白隐竹不再多想,推开身边的人,便往城郊跑去,人群中只留下了一道青烟靓影。
“凌末……”白隐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声音会如此颤抖,如此的低不可闻,似乎是不愿被人听见一般。
“嘶!”树林深处里传来一声凄厉的马鸣!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位男子的怒喝声。
白隐竹心里一个激灵,脑袋里一片空白,身体不由自主的朝着那个方向奔去。
“嘶!”树林中的马鸣声更加的凄厉,伴随而来的还有猛烈踏地声,隐约还有“啪嗒啪嗒”的断裂声。
“凌末!”白隐竹的声音更加的颤抖,更是不顾他人的叫了出来,自己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
那一条路,宛如绵延到天边,你,在天边等我。
那个速度,就如闪电在奔跑,却,赶不到天边。
那个身影,就似蝴蝶在飞舞,想,飞回入春天。
呼啸的风声,化成一丝一缕,软软绵绵,飘过耳畔。听不清,究竟是风声的轻呼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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