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牵出白骓与乌骓,抚摸着它们的毛皮道:“我曾经说过,我会找一匹乌骓,如今我做到了。”
白隐竹眼眸之中充满着盈盈笑意道:“我相信你,我的英雄说什么就一定会做到。”
项羽一个翻身跨上了乌骓道:“小竹,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在城外的事情么?”
白隐竹略微一想,便已经记起来,她轻笑道:“怎么了?当初,我怎么就那么傻呢?”
项羽脸色微微有些庄重道:“这是上天的安排,注定要将你属于我。”
白隐竹沉默,似乎是认同了项羽的话。幼时,秦兵屠城,她生生从中活了下来。就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遇上了待她如女的莲大娘,挚友虞妙弋。或许这一切的安排,只是为了多年之后能与他相遇吧。
项羽缓缓伸出手,放到白隐竹面前。
白隐竹知晓项羽的意思,轻轻一下,将如玉般的手掌放在项羽的大手中。
项羽的手很温暖,有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白隐竹的手柔弱无骨,细腻滑滑,很容易勾起别人的保护欲望。
项羽稍微一用力,便将白隐竹提起。他眉头轻轻皱起,很显然的,她又瘦了不少。
白隐竹稳稳地坐在马背上,轻轻地抱住的项羽的腰际,依偎在他的怀里。
项羽轻轻笑道:“小竹,坐稳了,我们走!”说罢,便轻轻夹了夹乌骓的马腹,乌骓知意,便撒开蹄子,飞驰了起来。它身后的白骓也不堪示弱,紧紧地跟着乌骓的步伐,不停地往前赶着,似乎有超越的趋势。可它偏偏顶多到了与乌骓平行的地方就停止不前,似乎随时要保护乌骓身上的两人一般。
白隐竹看着乌骓与白骓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这嫣然一笑,生生让项羽丢了魂魄一般痴傻。
私逃看海(3)
他们二人不过走了几里,刚刚走至一处小丘之处,便察觉出有些不对劲。
“哼!”黑夜之中,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冷哼。
“果然是你!”白隐竹轻道,“我猜的果真一点不错。”
黑暗中的人的话语之中,不由得带有了一丝困惑道:“你知道我?”
白隐竹冷哼了一声道:“哼!自然知道,自从你鸿门宴上的行为,我就知道你与刘季张良的交情绝对不浅,只是我未曾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帮他们。”
项羽不由得紧皱眉头,他有些听不懂白隐竹的话,不禁问道:“小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隐竹心疼地望了望他,叹了一声道:“唉!籍,你可知道,你的季父出卖了你?”
“出卖?”黑暗中的人的声音不禁有些怒意道,“你这是何意?什么叫做出卖?”
白隐竹的声音凛冽,在夜空之中不停地回响,一下一下,深深地,刺进了项羽与项伯的心中:“你认为你这是所谓的义气,就可以解释的么?”她狠狠地道,“你这样,你要害了籍的命啊!”
“什么?”项伯不禁一愣,好久说不出话来。
项羽急忙追问道:“小竹,你这是何意?”
白隐竹没有说话,借着依稀的星光,可以瞧出,她的脸色十分可怕。已无半丝的血色,苍白的瘦弱的,令人心疼。
项羽紧紧握紧拳头,额角有汗水渗出。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边是自己唯一的血亲,这个场面,真的非常混乱。
“算了。”白隐竹叹了口气,勉强地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道,“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就不瞒你了。”她将身子缓缓靠在项羽身上,轻声道,“那鸿门宴上,你未能杀了刘季,会留下一生的错!甚至,日后会危及你的性命。”
“我?”项羽大笑,不由得搂紧了白隐竹道,“世上还有几人能奈何的了我?”
你不明白,你永远不会明白。白隐竹只觉得一阵心酸,所有的担心与委屈,所有的执着与眷恋,都是为了面前这个人。
项伯淡淡地道:“你说,我会怎么害了他?”
白隐竹道:“日后,刘季必定会成为项羽的劲敌。我想,你现在已经是刘季那边的人了吧。”
项羽皱眉道:“季父?果真如此?”
项伯沉默,不再说活。
“哈哈!”有个声音大笑道,“原来项王身边,还有这等聪慧的佳人啊?我倒孤陋寡闻了,只听过虞妙弋,没有听过白隐竹。只可惜了,不是男儿之身。”
白隐竹听出这个声音是前日不久前鸿门宴上张良的声音,自然也听出了他话里的白隐竹是何意,不由得淡淡一笑道:“张良先生,女儿身男儿身又如何?虞妙弋白隐竹又如何?”她微微顿了顿道,“我到奉劝先生一句,先生也是知晓的话。”
张良愣了愣,道:“你说。”
“狡兔死,走狗烹。”白隐竹自信一笑道,“这么简单的道理,连我也看透了,先生还要继续跟着刘季么?”
四年苦战(1)
张良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好聪明的女娃娃。”他自信一笑道,“到那时,再说那时的话吧。”
白隐竹的脸色一变,她知道张良已经动了杀意。
项羽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的武功极高,自然是察觉到了周围的布满了众多高手士兵们。倘若自己和他们一搏,拼死到还能杀出去,可是白隐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能够抵挡得住千军万马之势?
白隐竹眉间轻蹙,自然是看出了项羽的思虑,道:“曾经,你对我说过‘相爱永相依,生死永不弃’,不知这话,今儿可还有用?”
项羽轻轻地道:“我想听你唱楚歌,唱那首我教你的楚歌。”
项羽紧紧握拳,一个伸手,抓住挂在乌骓身上的破阵霸王枪,紧紧握住,浑身上下爆发出骇人灵魂,慑人心魄的杀意,逼迫黑暗中的士兵们往后退了几步。
“不要伤了他。”项伯道,“他毕竟还是项家的人。”
张良点头道:“我知晓。”他随即转身对项羽道,“项王!你可知你身边的白姑娘已经时日无多?”
项羽一愣,望向白隐竹。白隐竹却低头道:“不过是身上的小毒未消罢了。”
张良见白隐竹这个模样,不由笑道:“白姑娘,你不必担心,胡亥你可认识吧。”
白隐竹愣了一下,想了想道:“认识,如何?”
张良道:“他可为了姑娘你付出了好多啊!他为了给你炼药,不惜和我们定下了那样一个约定,听起来就可怕,也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白隐竹冷冷地道:“那又如何?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啊!”张良道,“你身上的‘中蛊为毒’的解药,已经快要成功了,啧啧啧,倘若不是城破了。他也不至于要和我做交易。”他望了一下项羽,这个咸阳城正是项羽攻破的呢!
项羽的面色一滞,不由露出懊恼的神色,他知道这个解药的炼制过程,千千万万不能受到一丝的差错。
张良笑道:“不过呢!是他定下的交易,又不是姑娘你,姑娘自然不用担心。”他这话的意思,白隐竹是知晓的。无非在讽刺她无情罢了。
她不是无情,她的情,早就已经给了他人。即便是再好的一个人,她注定要辜负他的苦心。
张良道:“姑娘只需要跟我去一趟沛公那里,等至解药炼了出来,就好了。”
白隐竹冷冷地盯着张良,道:“又用这种戏码,你认为,他会在乎我么?”
项羽紧紧握住了白隐竹的手道:“我会的。”
“籍!”白隐竹无可奈何,又无话可说。她今生的良人,究竟是托付对了还是错了?这个天下,她是为了他而算计,还是他注定要为了她放弃天下?
这个夜晚,不知何时,星辰已经悄然西斜,就连明月也掩去了光彩。黎明就要到来,可对于芸芸众生而言,这个世界,真的会有黎明,会有光明吗?战乱,暴政,战乱!
天亮,对于她而言,也只不过是一个尽头。一个抉择,去,抑或是,死!
她不怕死,她只怕,今生拖累了他!
“我去!”她转身面向项羽,新生的阳光投影到她的面庞之上。本应是带来几分活力与血色,却不料彰显的更加苍白。她凄婉一笑,宛若生离死别,“籍!对不起……”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能拖一天,便也是一天了。
她低头道:“等我回来,我一定唱楚歌给你听。”
四年苦战(2)
天空宛然是一片湛蓝,如若大海般辽阔,不知道何处是始源,亦然不知何处是终结。
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静静地依靠在一株参天古树之下,抬头仰望。这一袭红衣,长长的束腰,恰好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那肤若凝脂,眉目如画的美丽,宛若最美的红霞,美而不妖。
她这个人,最讨厌的,便是红色。那是鲜血的红,是死亡的红,是火焰的红。即便,这个颜色,最是适合她,也最为懂她。从小,她便对这个颜色深深地厌恶,厌恶这个颜色在那么一个瞬间,毁去了她的城,破了她的家。如今,她却为了那个人,用虞姬的身份,穿上这一身红衣。
嬴胡亥站在原地,静静地遥望那个女子,半晌无法言语。他紧紧捏住手中的一个药瓶子,似乎是想要融入骨血之中。
四年了!他看了她四年了!
这四年里,他未曾再见她笑过一次,也未曾与她多言半语。不是他不想,而是她不愿。
她不愿再多瞧他一眼,多与之说半句闲话。她只是独自一个人,安静地站在那个地方,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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