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嘻嘻笑着冲宋嫤言眨了眨眼,弄得宋嫤言脸立刻就变红了,不好意思的瞪了她一眼才走。
沈易是在下午四点才来取月饼的,他原本想早点出来,可是临出门时被南琛的电话绊住了,于是就来晚课些。
他进了门就看了一圈店内,并没有看见宋嫤言的身影,于是颇好奇的问晏明月:“宋嫤言哪儿去了?”
晏明月正在给一个客人拿月饼,听到他的问话,随口就道:“嫤言啊,去G市了,刚走。”
沈易猛的愣住,宋嫤言去了G市?他怎么一点都没听说?她为什么要去G市,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去?
沈易觉得心里一慌,他对宋嫤言最不确定的,恰恰就是关于她在G市的一切,尽管听她提起过不少,可是事实上,她只让他们知道了她愿意让他们或是想让他们知道的事情罢了。
他并不了解宋嫤言,或者是不了解宋嫤言的过去,尽管自己也有藏起来的秘密,可是在这一刻,他突然无比强烈的想要知道宋嫤言的一切,她的过去,她喜欢过的人,她走过的路。
晏明月送走客人,见他在一旁站着发愣,不由得好笑,“沈易你站那里干嘛呢,快来拿你的月饼,看看有没有少东西。”
“……哦。”沈易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走过去接过晏明月递过来的纸袋。
纸袋是宋嫤言特地去订做的,红色的底色,上面是贵妃醉酒的图案,大朵的牡丹花和雍容华贵的侍女渲染出浓烈的色彩,隆重而艳丽。
他看了看袋子里,见里面是一盒月饼,还有另外两个盒子,不由得愣了愣,“怎么还有两个盒子,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搞错,你和陆廷阿钰的礼盒是一样的,除了月饼还有两个盒子。”晏明月摆了摆手冲着他笑,“阿钰和陆廷的两个盒子是一样的,都是她做的饼干,至于你的嘛……”
晏明月的笑容变得暧昧起来,“你的我就不知道是什么了,是她亲自包装的,我也看不见。”
沈易听了,心里猛的一震,原先的惊慌竟然减少了些,他试探着问道:“她……她是为什么去G市啊?”
“她老师做七十大寿,就在后天,所以她今天下午就赶去了。”晏明月似乎看得出他的顾虑,连忙解释了一番。
“原来是这样。”沈易这时才松了口气,心里的惊慌全都散了开去,面前又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了。
既然宋嫤言不在,沈易也不想多待,他同晏明月道了谢,然后拿着礼盒就回去了。
等他坐进了车子,终于按捺不住好奇,把礼盒又拿了过来。
这一次他把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冰皮月饼的盒子也是红色的,只是图案换成了水彩的百合花图案,“仲秋月团”四个字选了隶书的字体,沈易忍不住笑了笑,别人家都是中秋月饼,她偏要与众不同。
另外两个盒子也是红色的,只是除了红色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图案装饰,他好奇的打开,才知道一个小点的盒子里装着一瓶糖桂花,另一个大点的盒子里则是一盒桂花糕。
他看得愣了愣,随即想到晏明月所说的,他的这一份是宋嫤言特地准备的,一时间竟觉得胸腔涨涨的,特别的满足和欣喜。
如果宋嫤言在这里,是不是愿意接受他的一个拥抱?
沈易胡思乱想的发散着思维,忽然听到有人叩车窗的声音,他忙摇下车窗,见是同教研室的林老师,忙问候道:“林老师好,有事么?”
“没什么,看到你的车还以为认错了,没想到真是你,身体好了吗?”林老师四十五六的样子,为人和气爱笑,长相打扮都普通,只有熟识的人才知道此君乃犯罪心理学研究领域的大拿,沈易最恨和他一起看破案电影或故事,因为他总会剧透,而且是无意的不小心的极其准确的剧透。
虽然沈易自己也看得穿编剧的把戏,可是……自己知道和被人剧透是两码事啊……
但无论如何,林老师和沈易绝对算得上是同事兼不可多得的良师益友,否则不会就看见他的车就认了出来。
沈易此时忙道:“都好了,放完中秋的假就可以上班了。”
林老师“呵呵”的笑了两声,说起了正事,“教研室决定明天去宁轶教授家进行团拜,既然你身体好了,那也一起来?恰好有个问题想请教他老人家。”
沈易听了忙道:“一定一定,明天我来找你,几点?”
“回头我把时间地点发你手机上吧。”林老师笑了笑,仿佛非常高兴。
沈易与林老师辞别,这才驱车慢悠悠的被堵在了回家的路上,心里却难得的没有烦躁。
☆、干炒牛河
从H市飞往G市的航班在空中飞了两个小时之后稳稳的降落在了G市国际机场,宋嫤言一出关,就看见许凤刚进机场大门。
“许大凤!”宋嫤言眼睛一亮,冲着来人就扬起了手挥了挥。
许凤在她面前站定,“宋嫤言,你敢不敢不在大庭广众底下这样叫我?”
宋嫤言嘿嘿的笑了两声,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好久不见你了,我可想你了。”
宋嫤言念书念得早,加上生日又小,于是上大学时比班上的同学普遍都小上一岁半岁的,她也是同寝室四个人里最小的,许凤和其他两个同学都十分照顾她,所以她也习惯了在她们面前时不时向个孩子。
许凤向以前一样用力的拍了一下她的头,“哼”了一声道:“还说,姐妹几个最没良心就是你了,一走那么多年,一次都没回来看过我们,是不是在那边包养了小白脸了?”
“咦!”宋嫤言嫌弃的眯了眯眼,“大凤你真粗俗……”
许凤白了她一眼,“看来你还是没嫁出去,跟我们也没什么差嘛。”
宋嫤言忍不住笑,“说得好像我们一样似的,你现在从哪里来?”
宋嫤言靠近她的时候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于是就问了一句,许凤叹了口气,“你说呢,病房啊……这样说来,我们和你还真是不一样了,你起码不用像我们一样……”
“中医院没那么危险吧?”宋嫤言笑了笑,伸手握了握她的。
许凤伸手拦了出租车,坐上去了才开始小声的抱怨,抱怨病人太多或是妄想一天能治好,又或是不听医嘱然后说医生没用,间或又抱怨导师如何如何。
宋嫤言静静地听着,对于这些她已经插不上话了,能做的只是听而已,于是也不曾试图打断她。
只是听着听着她就有些走神,大一入学时她们四个认识,到现在已经将近十年了,这十年里发生了很多的事,原来说好了要一起考研一起坚持的四个人全都失散了,四个人,一个本科毕业后回了老家的基层医院,一个倒是读了研究生,可毕业后却去了医药公司,宋嫤言自己不仅离开了G市,还彻底的离开医学领域。
四个人,只有许凤撑了下来,在H大读完研后考到了同城的中医药大学读中西医结合的博士,就在学校的一附院上班。
许凤没有住在学校,而是和另一个同学一起在医院附近租了个两房一厅的房子,她和宋嫤言到的时候同居的室友刚要出门,互相打过招呼,对方就匆匆忙忙的又赶去了医院。
许凤问她要不要出去吃晚饭,宋嫤言摇了摇头,“太累了,不想去……哦,给你带了我做的冰皮月饼。”
宋嫤言勉强撑着精神去行李箱里翻了盒月饼出来,许凤将它放进了冰箱,回头笑着对她道:“你不知道,有时候我多想念你做的菜。”
宋嫤言一听顿时一愣,继而心里一酸,鼻头就酸软起来。那个时候她们住在一起,学校条件好,有很多同学都光明正大的用电饭锅电磁炉开小灶,她们也买了一个,放学晚了没赶上晚饭或是想换个口味什么的,都会自己躲在宿舍做菜,哪怕只是煮一碗面,也要正经八百的放了蔬菜鸡蛋还有肉丸进去,搞得像大餐一样丰盛。
那个时候宋嫤言秉承着爱吃的精神,跟住在隔壁寝室的另一个本地的好基友学了不少的新菜,后来有了男朋友更是厨艺突飞猛进,带动了整个寝室的生活水准的提高。
那个时候她们还兴致勃勃的说以后要一起吃一辈子,而现在,宋嫤言依旧洗手作羹汤,却不再是为她们。
宋嫤言忍了又忍把眼泪忍了回去,笑着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正好我打算在这里待到国庆结束,每天都给你做就是了。”
许凤一听,喜出望外的跳起来抱了抱她,“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哇,医院食堂我早就吃腻了。”
说罢她又奇怪的看着宋嫤言道:“你一直不肯回来,怎么这次……”
“你都说了很久没回来嘛……”宋嫤言笑了笑,“再说我不回来是真的忙,没有不愿意……这次是真的觉得很久没休息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想起沈易生病那天的事来,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才决定多待几天再回去,反正中秋过后没几天就国庆了。
许凤没再问什么,随意煮了个鸡蛋面俩人对付了晚饭,又洗漱了之后,两个人躺在床上说话,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中秋,许凤不用去医院,宋嫤言也累了几天,两个人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宋嫤言站在客厅看了一眼外面,提议道:“我们出去吃吧?”
许凤说好,带着她出门从医院门口的天桥走到街对面的一家小饭馆去,一人点了份干炒牛河后开始坐着玩手机。
此时已经是十点多的光景,G市九月底十月初的太阳还是让人熟悉的火辣,晒在人的身上时间长了还是会有些疼,宋嫤言抬头看向门外,路过的女孩子都是裙摆飘飘或是热裤,走在路上就是一道风景。
她笑了笑,只觉得空气里的气息熟悉,老板娘坐在门口的收银台外面,跟旁边便利店的女店主聊着昨晚的电视剧,一口地地道道的G市方言说得爽利又婉转,丝毫不是这些年听惯了的吴语区女人的绵软。
过了须臾,肩头上搭了条毛巾的老板亲自端了两碟干炒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