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第二天的时候,医院突然传来了范青自杀的消息,赶紧和郑恒去了医院,得知范青抢救无效,已经死亡,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好像很解气,却又带着那么点难过,说不清是因为范莹还是范青。
很快,我就在范青之前住的病房里找到了一张纸条,不知道当时主人的心情是什么样的,那字迹十分的用力,甚至已经把纸划破了。
扫了一眼,知道是范青写的,就拿在手里细细的端详起来,可能是因为范青双眼看不到的原因,那几个字有些乱,有的甚至重叠在了一起,看了小半天,我才隐约看出来上面写的什么。
像是写的,姐姐,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没由来的一酸,眼眶都有点热了,如果真如范青所说,他解脱了,那他又为什么自杀?
但是他如果真觉得对不起范莹的话,昨天又为什么会跟我说那一番话?而郑恒看了看纸上的字迹,面上并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淡淡的告诉我,他之前查到,范青有严重的精神分裂。
郑恒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直接就带我去找了范青生前的心理医生。
那是个大概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知道范青已经去世的消息了,他叹了口气,突然说了句,“也许这对他来说,算是解脱了。”
我跟郑恒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有诧异,没等我问出声,医生就跟我们说起来范青的事情。
在范青五岁的时候,父母闹离婚,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不管不问,有一次发高烧差点没命,幸亏范莹放学回来的及时,这才救了回来。
自从那天以后,范青就开始郁郁寡欢,让他开始犯病的是另一件事,父母离婚了,母亲带着姐姐走了,父亲一个人出差了,他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整整被锁在屋子里两天两夜,也哭了两天两夜,可以想象,一个才五岁大的孩子,那该有多无助和绝望。
后来,是范莹放心不下弟弟,才偷偷跑了回来,范青才捡回了一条命。
范青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犯病的,他依赖姐姐,喜欢姐姐,但是内心又觉得是范莹抢走了父母所有的爱,恨她入股,就在这种双重的刺激下,范青把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人,一面是爱姐如命的他,而另一面,就是恨不得杀她泄恨的他。
就算后来,范莹的父母复婚了,但是他这病一直都没有痊愈,反而是越来越厉害,直到后来害死了范莹,范青才清醒了些,但却日日活在愧疚中,几乎要彻底的发疯。
我听完后半天都没说话,心里五味俱全,想来范莹就是死后知道真相了,也没有怪他,可见也是极为心疼这个弟弟的。
离开医院以后,我不由得开始埋怨范莹起父母来,真是自私的可怕,害了一双儿女,至于古晨鑫到底最后为什么没杀范青,可能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也可能是因为我跟郑恒去的急,所以没来得及下最后狠手,现在人都死了,无法对证,这件事在我心里就永远成了一个谜。
范青范莹可怜,古晨鑫又何尝不可怜?到底是人性凉薄,所以酿造了这么一场悲剧。
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到底也是分不清对错的,现在事情都过去了,索性也不再想了,当天晚上回去以后,我把郑恒给我的书掏了出来,细细的打量着画中的古装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我心里就有些莫名的感受,好像很亲切。用食指摸了摸那女人的脸,我看着看着,心脏突然锥疼起来,好像四肢都在疼。
我疼的厉害,额头上全是汗,捂着胸口蜷缩在床上,真恨不得这一刻就直接晕死过去,粗喘了几口气,紧紧闭着双眼,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要命的疼才渐渐散去,睁开眼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本书看。
这画里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让我觉得这么难受?赶紧翻了翻前面,发现书的第一页右下角写了一个日字,旁边还有一个鲜红的太阳,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剧烈收缩了下,盯着那个图案出神看。
日?难道这就是郑恒说的那个古老部落的名字?在我印象中,历史上好像没有这么一个部落,难道是隐世一族?
能流传出这么一本禁书,这个部落到底是好是坏还真说不准,我心里隐隐觉得画里的女人,还有这个部落跟我有些关系,心里实在憋不住,第二天就拿着这本书去找郑恒了。
指着书的第一页问他到底认不认识这个图案,见他摇了摇头,心里有点失落。他冲我笑了笑说,“你也不用多想,也许只是长得有些相像呢?”
我低下头想了想,还是没有把昨天晚上的反常告诉他,无聊的翻着书看,心想没准能发现什么东西呢,谁知道郑恒突然摸着下巴说,“这女人手上戴的手镯倒是挺特别。”
我看了他一眼,心里早就把他想成了个财迷,不然也不会接了玉匕首后那么高兴了,哼了一声没说话,朝着画中女人手腕上扫了两眼。
这不看不要紧,仔细一瞅,我顿时吓了一大跳,郑恒说的没错,这个女人的手镯确实挺别致的,而且十分的可疑,这是个简笔画,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寥寥几笔勾画出来的,但是这手镯却画的十分仔细,乍一看,就好像是为了要突出这个玩意儿一样!
那手镯上正面有个太阳图案,旁边是密密麻麻的一片,就像是蚂蚁把它们弱小的身躯叠在了一起,拼命的朝着太阳在靠近。
最上面的蚂蚁像是快要靠近了太阳,但是颜色已经开始泛着红黑色,像是被烤熟了一般。
我心里顿时震惊无比,除了对这个画以外,最让我在意的是,这个镯子,居然跟我外婆生前时常带在手上的那个有几分相似!
已经过去了好多年,但我仍然还记得,那个镯子外婆十分宝贝,就算是我想碰一下都不行,只是远远的瞧见过几次,后来外婆就收起来了,我再也没有看到。
想起这本书的威力,我突然觉得很可怕,古晨鑫只是一个普通人,仅仅凭着这书里的禁术就折腾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要是落在有心人手里……我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
郑恒像是看出来我脸上的异样,疑惑的冲我问,“你怎么了?”
我反应过来,知道跟这本书,跟这个部落牵扯太多不是好事,怕他怀疑也没敢说别的,扯了扯嘴冲他笑了笑道,“没事,就是想起来古晨鑫,还是有点害怕。”
他知道我的胆子,也没有怀疑,拍了拍我的脑袋道,“别瞎想了,已经过去了。”
我点了点头,就回卧室了,心里不停地想那本书,那个镯子,还有那个女人,心里压抑的难受,我妈临死前,让我带她跟外婆回哪儿?最后她没说出来的几个字到底是什么?
想半天也想不出来,我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要是有楚珂和郑恒一般的心眼,都不用这么费事儿了。
看来,有时间要回东北一趟了。
养了大概又一个多月,我腿上的上才好的差不多了,只要不剧烈的跑就没啥事,跟郑恒说外婆忌日快到了,要回老家一趟,告了别就直接带着行李回了东北。
记得小时候,外婆家有一间屋子,是从来都不许人进去的,我又一次刚碰到门口就被扯了出来,我从来就没看到过疼我的外婆发过那么大的火,仿佛我再往前一步,就要掐死我一样。
第二卷:初显倪端 第六十六章 画中女人
后来我妈赶过来,两个人像是伤心的不得了,抱头痛哭。当时还小没有只顾着伤心了,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屋子里没准还真藏着什么秘密。
折腾了一天,终于到了外婆以前住的村子,拿出我妈留给我的钥匙开了门,因为很久没人住的原因,里面全都是蜘蛛网,而且灰尘还挺多的。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年了,我这次回来除了找找外婆的镯子以外,还想在老家住上一段时间,北京我也没什么亲人,还不如一个人在这个充满回忆的村子过年。
翻箱倒柜的折腾了大半夜,也没有找到那镯子到底在哪儿,走到那间从来都没进去的屋子,看了看门上的锁,突然觉得有点胆怯了。
也说不出自己到底在怕些什么,就是本能的抗拒,外婆真是把这件屋子保护的很好,就算是已经去世多年,这里面还是一直在锁着,除了以前我妈来过几次以外,这门上就一直上着一把锁。
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钥匙,心里倒是没由来的松了口气,想着日后再开这把锁吧,也没闲着,把屋子整个收拾了一遍,当天晚上就住了下来。
第二天早早的就醒了,准备去外婆墓地,这么多年了,连个扫墓的人都没有,外婆都该怨我们了。咧嘴一笑,想起外婆生前最喜欢菊花,就去镇上买了一束菊花,带着去了外婆的墓地。
村里也没什么讲究,外婆临死前嘱咐我妈不要把她埋在外公的族里,说她不属于那儿。让我意外的是,我妈虽然伤心欲绝但却并没有反驳,反而真的答应了她,后来外婆死后,就把她埋在了自家的一块地头上,就为这事儿,村里人没少戳我妈的脊梁骨,连带着看到我,都指指点点的。
除了住在外婆家隔壁,跟外婆交好的王家奶奶,这村里的人几乎都不待见我们母女俩。
把从北京带来的特产放在外婆墓前,烧了几张冥币,看着墓上的照片,我眼里有点酸,吸了吸鼻子笑了笑说,“外婆,这是北京特产驴打滚,小茴给您带了不少,让您尝个够。”
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委屈难过压得我难受,对着生前疼我的外婆,我心里更加委屈了,没忍住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想起以前,我爸我妈还有外婆,我们几个在村里生活的多好,谁知道没几年的功夫,就光剩下我一个人了,孤零零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外婆,你要是在天有灵,就告诉我你跟那个部落到底有没有关系,我害怕,真的害怕。”莫名其妙的,看了那个女人的脸以后,看了那个手镯以后,心里就怕的不得了,仿佛是对未知世界的恐惧,让我喘不过气来。
等哭够了,我擦擦脸就回了村子,谁知道开门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道诧异的声音,“小茴?”我赶紧扭过脑袋,就看到住在隔壁的王家奶奶正满脸欣喜的看着我,我鼻子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