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秋朗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话,只好勉强的堆积出一个笑容,强迫自己继续开车。
“说起来,你真的很无辜。”杜以聪有些愧疚的看着穆秋朗。“如果不是某人、、、”
“你说他吗?”这个他指谁,两人心知肚明。
“算了。”杜以聪不欲多说。“反正是殃及池鱼。先声明,很感谢你今天帮了我,不过一码归一码,希望你明白。”
“明白。再说,举手之劳,我也没帮你什么。换了是别的我认识的人我也会这么做。况且,公司业务主要是韩臣负责,你可以不用把我计算在内。”出手相助之时穆秋朗还真没想那么多。人与人之间就是不同,像施飞鸿杜以聪这种人,难免会多想。
杜以聪莞尔一笑,看来这人没听懂他刚才的话。
把杜以聪送回去之后,穆秋朗的心终于平静了一些。愣愣的把车停进了车库,却没有急于下车。静静的点燃一支烟,坐在车里望着外面的雨好一阵出神。
耳边,是初次参加华佳酒会时陈儒的惊讶:“以聪,你看这个帅哥跟你好像。”
杜以聪会弹钢琴,杜以聪留着规矩的中发,杜以聪不抽烟,杜以聪喜欢芝士的味道,杜以聪曾要买卡宴来开、、、、、、甚至那个人醉去拥抱自己时所喊的名字也全部都是杜以聪!
一直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替身,甚至代替杜以聪挨了凌霏霏长久以来堆积在心中的怨恨和那狠狠的一巴掌。可亲身领会的滋味却真的不好受,随着日后与杜以聪的接触会只多不少,就能越发觉施飞鸿根本就想把自己改造成一个山寨的杜以聪,而不是原原本本的穆秋朗。想到这,胸口闷的呼不出气来,乱了步调的气息在车内不停的循环。
好在Q市的排水系统非常先进,否则在这种雨量足以淹了车库的情况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想不开玩自杀呢。
烟抽了两口,忽然看见一辆宝马驶进。穆秋朗心虚的掐灭了烟,赶忙打开车门散味儿,化装刚刚停好车的样儿,生怕被宝马的主人给看到。
施飞鸿停好车,撑着伞走过来:“你怎么淋成这样?没见后备箱里有伞?”
穆秋朗低头看看自己,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要告诉他自己帮了杜以聪吗?说出来,他会作何感想?没任何反应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可要是一个不高兴翻了脸,横竖只有自己认倒霉。
忍了忍,穆秋朗明智的选择了转移话题:“你吃晚饭了吗?今天似乎回来很晚啊。”
“没吃,最近一段时间会很忙,基本要这个点回来。”施飞鸿将人拉进怀中,把伞举过两人头顶,慢慢的往家走着。“怎么那么不小心,感冒了怎么办?”
心中一暖,穆秋朗低下头,还没感冒脸就开始发烫,只因施飞鸿那只有力的手臂,在夜雨中把自己圈的密不透风。
可是,这种开心,很快就被一阵冷风吹的消失殆尽。对面小区的那个人,也不知道在雨里淋了多久。韩臣说,陈儒离开了华佳,那么就意味着跟杜以聪之间似乎也出现了什么问题。每次见到杜以聪他身边都会跟着陈儒,而今天,香格里拉西餐厅里那个弹奏的身影,是如此孤独落寞,完全没了昔日的神采飞扬。
施飞鸿应该担心的是杜以聪才对。他才是有可能会感冒的人。
心里反复思忖着要不要说出来,甚至都不知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有什么值得挣扎的理由?还有一种隐约的害怕。
“我跟杜先生就那么像吗?”风雨中,小声呢喃。施飞鸿并没有听见,携着他迅速上了楼。
把自己弄的干净,才想起施飞鸿没有吃晚饭,也不问他想吃什么,便直接去了厨房开始忙活。半小时后,尽全力而为的两盘芝士焗意面便新鲜出炉。
穆秋朗之所以会这么做,那是因为在洗澡时就反复的开始自我催眠。
三个月,就按债主说的办。随即下定决心,从今天开始到债权关系结束。施飞鸿说一,他不说二;施飞鸿说往东,他绝不往西。大不了,这三个月他就先不做穆秋朗,做一个施飞鸿心里的杜以聪就好。
洗完澡出来的人,奇怪的打量着餐桌,两盘面,摆放整齐,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卖相极佳。要是不知情人士贸然闯进,看到这两盘面绝对会以为是出自某高级西餐厅的大厨之手。
“趁热吃吧。”看见施飞鸿,穆秋朗露出一个杜以聪式的微笑。“芝士凉了就拉不起丝了。知道你喜欢吃,我特意给你的多放了一些。”
说着,硬是忍着不适,拿起叉子对着自己那盘先吃了两口。动作有些刻意的优雅,让穆秋朗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施飞鸿身着浴袍,边擦着头发边走过去,探出手,试了试穆秋朗的额头。
“你干嘛?”穆秋朗奇怪的躲开。“我没事,没淋多少雨,不会发烧感冒的。”
施飞鸿看着他:“我以为你烧坏了脑子。不是不喜欢吃芝士吗?”
“哦,你说的,我该提高一下涵养。”穆秋朗勉强的笑着。“你也快吃吧,这个、、、也没想象的那么难吃嘛。”
话音刚落,胃就毫不留情的打破他的谎言,一阵翻腾,还是让穆秋朗坚持不住跑去了洗手间。
施飞鸿对着桌上的面若有所思,就听见洗手间传来冲马桶的水声,微微弯起了唇角不禁失笑。
慢悠悠的坐下,纹风不动的享用起美食来。
穆秋朗吐的天翻地覆之后,耷拉着脑袋又重新坐回餐桌前。抱着大不了一死的心态继续拿起叉子。
“你电话里不是说今天陪客户吃饭吗?”施飞鸿边吃边问。
“是啊,这不是心思陪你吃一点,一个人吃饭很无聊不是吗?”
施飞鸿看看他,把他眼前的面端到自己眼前:“今天的手艺有进步,我中午也没吃饭,一盘不够,你既然吃了,就别跟我抢了。”
“啊?”穆秋朗愣怔,拿着叉子的手悬空在餐桌上。“你能吃的下吗?”
施飞鸿眼也不抬的细嚼慢咽着:“我很饿。”
意面本身看起来不多,但是穆秋朗知道这分量多重。这面跟普通的挂面不同,用俗语来讲,那便是实落。他做饭一般是按照人口做的正合适,一人一盘其实正好吃的下,吃多了一定会撑的难受。
不过,施飞鸿的表现完全没有勉强的意思,而且穆秋朗也找不到他会勉强自己吃撑的理由。从以往的经验看,这个不知柴米贵的少爷浪费起来可是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好吧,那我就不吃了。”谢天谢地,如果每次吃这种东西施飞鸿都会这么饿就好了。穆秋朗心里偷笑的同时,视线也无能移开,别说,静静的观察对面的人,会发觉他的帅简直就是惊为天人。连吃饭的样子都让人陶醉。
“我没洗干净脸?”施飞鸿瞥他一眼,继续低头吃面。
大发花痴的人赶紧整理好情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呃、、、关于钢琴的事情、、、我会学的。但是,有言在先,不用你教,我保证以最快的速度学会那首曲子。”
幸亏老妈给他生了个妹妹,梅小琴虽然只是小学音乐教师,好歹是真材实料的钢琴十级。教他这个初学水平的人绰绰有余。
听他这么说,施飞鸿不禁皱了皱眉头,投射过来的眼神大有质问你哪根筋不对的意思。
穆秋朗并未察觉继续侃侃而谈:“还有烟,我也不抽了。不抽烟,对身体总归是好的。至于头发,我决定留长些,你说的对,那样好看点,以后就不剪了。”
“还有呢?”施飞鸿淡淡的问。
“还有、、、还有、、、、还有其实我一直挺喜欢卡宴的,这三个月我会好好的开,当做礼物一样珍惜、、、、”
说这么多,总该能让这位少爷高兴点了吧。如果这是他想要的方式,也没什么难度嘛。心里堵着N口气难以舒展,此时都已经不重要了。
“好。”施飞鸿的反应并没穆秋朗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反而很无所谓。“随你。”
这下,换穆秋朗百思不得其解了。哪里还做的不够?对,他俩以前是恋人来着,难道是、、、、杜以聪在那种事情上、、、会很主动的投怀送抱?
这也太难了吧?不像啊?他那人看起来还是很高傲的。
摇摇头,穆秋朗心脏砰砰直跳,赶紧起身就要跑:“你慢慢吃,我先睡了。”
“帮我倒杯酒。”施飞鸿看着他。“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酒?”穆秋朗泛起了纠结。每次喝上酒,施飞鸿都会做些什么。这根本就是变相的在提出上床的要求。
尽管如此,他还是很顺从的帮了这个忙。
把酒倒好放在施飞鸿面前,男人慢悠悠的举杯抿了一口,奉送一个不露齿的笑容:“谢谢,你可以去睡了。”
“没下文了?”穆秋朗再次讶然。
“你想有什么下文?”施飞鸿想了想。“把我灌醉,然后占我便宜?也对,你每次都是这样。美其名曰陪我喝酒,结果、、、”
“谁占谁便宜啊大哥?”穆秋朗脸色绯红,“你真是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我有那本事吗?”
“原来你还是你啊。”施飞鸿淡然一笑。举起酒杯,“既然是我占你便宜,那就让我继续占下去吧。”
说着,起身给穆秋朗拿了一个杯子过来,倒上酒,极其温柔的跟他碰了杯:“干了吧。”
大夏天的一杯烈酒猛然入喉,那效果绝对可以直接不醒人事。穆秋朗喝完就觉得头昏脑胀:“我可以去睡了吗?”
施飞鸿轻柔的摸上那张白皙的脸,轻轻一吻,接着将人打横抱起:“我也困了、、、、、、记住了,今天醉的人可是你、、、、、、”
窗外,雷雨交加,室内,春意无限。里里外外,翻云覆雨,格外应景!
21、二十一
21、
头一次,在施飞鸿的床上醒来,竟然没有见到他的人。穆秋朗眷恋的翻身,手却扑了空。那人的睡衣都收拾的干净整齐放在了一边,让穆秋朗不禁产生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