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辆卡宴。自从听了柯言的一番说辞,穆秋朗就对这辆车充满了好奇。或许,更好奇的是杜以聪跟施飞鸿究竟有着怎样的一段过去。
车里,放着安静的音乐。穆秋朗盯着装饰镜上的一块水晶弥勒佛看了半天,又时不时打量着车内,还是没有找到那块玉如意挂饰。
上次坐他的车就没看到那块精美的车饰。
恐怕是杜以聪不喜欢,所以,施飞鸿没给他吧。这么想着,心里又泛起了纠结。
“不用找了。”杜以聪专注的开着车,淡然开口。“那块玉饰的价格比车都贵,我可买不起。”
“买?”穆秋朗不太确定自己听没听错。
杜以聪目视前方微微一笑:“难道有人会白送给我?”
“那、、、这车不都送了,还差车饰了吗、、、”穆秋朗说的很小声,生怕杜以聪听出他话中隐藏的疑问。
“谁告诉你这车是他送我的?”杜以聪反问。“怎么说也是200多万啊。”
穆秋朗没吭声,确切的说,他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再说下去,弄得好像自己是在盘根究底,不审清人家祖宗十八代决不罢休似的。
杜以聪倒是不以为然:“这车是我跟他买的。某人说这辆车有个人不喜欢,所以急着要处理掉。我捡了个便宜,五十万买的,划算吧?”
“太亏了吧?”穆秋朗激动的看过去。
杜以聪笑了笑:“这就心疼了?”
穆秋朗红着脸低下头去,真是丢人。
“他那么有钱,白送都无所谓。可惜,他说了,这车送我就变味了,所以我只能买。我本来是要150万买的。怎么说朋友一场他也不好意思,就去了那个百了。”杜以聪看看穆秋朗。“我不是故意占你家那位的便宜的。”
“什么我家的、、、、、、”穆秋朗脸红心跳的嘀咕着,“明明是你的、、、、、、”
杜以聪没理会他的不满继续说:“至于你的那块玉饰,我本来是要买的。真的很好看。啊,说起来你很有眼光嘛。不过,某人不卖。说想要可以,至少三百万。”
“没那么贵吧、、、、”穆秋朗眉头紧蹙,施飞鸿搞什么飞机?
“所以啊,我可能钱多的没地方花了去花这个冤枉钱吗?”杜以聪轻笑出声。“你一定很想知道我跟飞鸿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穆秋朗清咳两声,再次沉默。
这个问题,是与不是都不太对。
说是吧,摆明自己就是个妒夫,而且等于直言不讳的告诉了杜以聪,长时间来自己一直把他当成了情敌去看的;
说不是吧,心里这道坎儿怎么都过不去,好像上访群众去讨说法,讨了半天都杳无音信期望落空一样。
“不用不好意思。”杜以聪一双慧眼直接把他的心事看穿。“说起来我欠你一个交代。一会谈完公事,我再跟你娓娓道来。”
32、三十三
33、
一家安静的港式茶餐厅里,并不像电视上常见的香港八点档里演绎的那样三教九流人声嘈杂,而是看起来比较有档次。其实也难怪,Q市属于典型的北方城市,对于香港的餐饮文化,不是特别看重,中意的人群也属小众,那种纯正港风的东西,在这里比较少见。
杜以聪替穆秋朗做主叫了些特色小吃。
穆秋朗翻出来合同慢慢铺开,放在了杜以聪眼前:“请过目。”
杜以聪喝着咖啡,一页页认真的看着,对于工作,他向来是要求严格的。
“有一点我想说明一下。”穆秋朗轻声打断。“根据合同上的要求,王诺一导演会亲自去贵行挑选模特。当然这些模特一定是你们所有人里面出类拔萃的美男。例如、、、、你这样的。”
杜以聪一听乐了:“我?我倒是不介意做模特,不过,要说我们华佳最拿得出手的,恐怕还是我们的行政总裁,也就是飞鸿了。”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穆秋朗的脸就不由自主的红了。
“说起来,飞鸿在英国的时候好像还兼职做过平面模特。”杜以聪想了想。“可惜、、、这次恐怕他无法帮这个忙了。”
“明白!他跟霏霏结婚后肯定不会回来了。”穆秋朗的语气格外悲凉。“你也是的、、、干嘛放他走呢、、、”
“结婚?”杜以聪不解的看向对面。“他跟你说的?”
穆秋朗抬眼:“没,那天我无意中碰到了霏霏。难道不是吗?”
“呵呵~”杜以聪放下合同,笑了笑。“我想我真的有必要跟你说声抱歉。”
穆秋朗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等他下文。
杜以聪抿一口咖啡,有些为难:“该从何说起呢、、、、先这么说吧,飞鸿此次回香港,的确是参加婚礼。不过,是参加凌霏霏跟向东海的婚礼。而不是他跟要娶凌霏霏。”
“什么?”惊讶的表情有些扭曲,穆秋朗莫名的激动起来。
“你先听我说。”杜以聪将人安抚下来。“他跟凌霏霏之间是纯粹的家族联姻。这桩婚事几乎是从他生下来就定好的。但是许多年来,两人都是各玩各的,凌霏霏跟向东海之间的事情,飞鸿知道的一清二楚。当然,他的事情,凌霏霏也了然于心。”
没想到凌大小姐这次玩出了火,有了孩子,不可能不要的。于是,她跟家里摊牌了。凌家在香港是零售业龙头老大,偏偏凌氏老爷子膝下就这么一个宝贝千金,总不能为了面子不认女儿。无奈之际只好厚着脸皮去施家登门致歉,负荆请罪。又是转让股权又是双倍还礼的,才平息了一场本不该发生的商战。最终施家也出面和凌家在众媒体面前演了一场好戏,才得以保住双方的脸面。
原来如此。穆秋朗听完满脸郁闷,那日自己跟傻逼一样跑去劝人家不要结婚,合着人家早就知道,可恶,施飞鸿明摆着故意让自己出丑的。
“可是,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本来要问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到一半,穆秋朗又没勇气说下去了。施飞鸿为什么要跟自己解释?你当你是谁啊?也太拿自己当盘菜了。
杜以聪完全清楚他要说什么,于是把话接了过去:“他回港之前已经提前十五天,跟华佳递了辞呈。借着凌家悔婚之事,正好跟施老爷子摊牌了,且以放弃遗产继承权作为换取他婚恋自由的筹码。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不想你有负担,仅此而已!但是,我想他这次回去,肯定不会好过了。恐怕被逐出家门断绝父子关系都有可能。”
穆秋朗听后直接无能言语。只觉天空一声巨响,恍如五雷轰顶,劈烂了心房。
“他、、、、他怎么会、、、不会的,为什么、、、”语无伦次的自问自答,好像是问杜以聪,又好像是问已经远离的那个人。
眼睛就有些湿润,拼命忍,才得意不让泪决堤。
“因为你。”杜以聪直白的回答,是穆秋朗既期待的又不想听到的。“飞鸿说,好不容又遇到一个可以认定一生一世的人,他不想错过。”
泪水,终于冲破眼眶。紧咬着嘴唇,血丝溢出,口中一片咸涩。
“你、、、、还好吧?”杜以聪试探的问着,优雅的递过去一张纸巾。
提前十五天、、、、不正是自己跟他提出分手的那天吗,也是他误会自己跟妹妹一对的那天!那天,他说过会让自己分清楚山寨和行货的区别,原来他早就打定主意破釜沉舟了?如今,想起那时自己理直气壮恼羞成怒的质问他为何去自己父母家捣乱的场景,穆秋朗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接过杜以聪递过来的纸巾伤心过度的连谢谢都忘了说:“神经病,脑残啊,他多大了?干嘛啊这是、、、、离开华佳,他也不想想以后他还会是那个出手阔绰的少爷吗?过惯了那种日子,突然一无所有、、、、这不应该是他的生活,这样根本就不对!”
声音哽咽,似是替施飞鸿打抱不平,却句句都只透露出关心:“他不可以这样,我也不能看他这样。有没有方法阻止、、、、”
“太迟了。”杜以聪笑笑。“不过,他还真是没选错人啊、、、处处都为他着想。不用担心了,你果然不够了解他。离开华佳,不当施家的七少爷,他可以活的跟现在一样,生活质量不会有什么改变。他今天所有的一切,可不是只凭施家少爷的头衔才拥有的。飞鸿从小就是个性格独立的人,你以为他一直在华佳工作吗?他可是施老爷子从花旗伦敦总行挖角来华佳的。”
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的人,此刻只剩瞠目结舌:“花花花旗、、、、”
对穆秋朗的惊讶视而不见,杜以聪细细的说着:“飞鸿是学金融和行政的。他当年是作为交换生去的伦敦。至于英国的名校,我就不用点名了吧?飞鸿在英国的时候,所有开支都是自己兼职赚来的,例如帮一些华人开的餐馆做做账,帮助一些企业做会议行政等。所以你今天看到的他的车子房子什么的,那都是他自己的本事,跟家里无关。本来他是不想回香港的,但是,发生了一件事情,心灰意冷之下他才打算离开那个伤心地。”
应该就是柯言的表弟云舸了。
“说到这,就不得不说说我跟他之间的过往。”杜以聪安静的吐口气,回忆如潮水,慢慢上涨。“我一直是华佳香港总部的员工,跟飞鸿自然也是在他从英国回港之后认识的。说起来,我们也算志趣相投,很多喜好都一样,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也的确在一起过,不过,我只是个替身罢了。”
果然是这样。穆秋朗认真的听着,却不知要怎么接话,此时说什么,都显得太假。
“想必你刚认识飞鸿的时候一定有人说过你跟我很像吧?与其说你像我,不如说你更像另一个人。飞鸿在英国时,有个很相爱的恋人,可惜,得了绝症英年早逝。我们认识之后,他很积极的追求我,我一度以为他真的很爱我,结果却是我爱上了他,然后又才发觉真相其实很残忍。”杜以聪苦笑着,尽管事情过去很久了,心里始终还是有点无能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