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励说的对,苏然唯一的错就是爱上了自己。
“啪”的一声,此刻响起的却是荆妈妈给荆慕珩的一巴掌。
荆慕珩没有反应,尽管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扇耳光,他也觉得自己该打,该狠狠地被打醒。
“你这孩子怎麽那麽糊涂?苏然心底那麽善良,怎麽会在我面前告状。当初我来你们那里,我就察觉到了不对,但是也没多想,後来我们班级一对男生出了事情,我才知道了那意味著什麽。我知道你这个人好面子,没跟你说,就跟苏然摊牌了。你猜那孩子怎麽说,他把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推,他带著哭腔让我不要怪你,他说都是他的错。妈妈不是个不开明的人,只要你喜欢,有个人愿意无怨无悔地照顾你,那麽我就开心了。我不管苏然是个男孩子还是个女孩子,只知道他是真心对你好。如今他来医院看我们,给我们带他亲手煮的东西,都是费时的东西,但是他从来不说什麽,而且还专门挑在你不在的时候来,生怕来了惹你生气!你说你,你算怎麽回事?他到底是哪里不对了,你要这麽对他?”
荆慕珩呆呆地坐在荆爸爸的病床上,过了半晌,才哑著嗓子开口:“妈,我知道我对不起他,但是我也无能为力,我要为小诗考虑,同性恋,毕竟不是为大多数人所接受的,小诗现在不懂,但是总有一天,他会懂事的,他会学,甚至,他可能被其他人看不起。妈,我不敢冒这个险,我要给小诗一个正常的生活,那是我作为一个父亲,必须要的做的事情。”
荆妈妈偷偷地抹了抹眼泪,“那你也不能这麽对小然,好好地跟他说不行?”
“妈,我得绝了他的念,也绝了我的念。让他快点走出我的阴影,他值得更好的人,好好地去宠他,疼他,不是像我一样,只会伤害他。”颓然而又决绝的话语,掷地有声,连一向能言善辩的荆妈妈都哑了言。
荆慕珩起身,对著两位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多多劝劝他,让他看开一点,我给不了他幸福,但是总有一个人会给他的。”
荆慕珩离开的医院的时候,看著被阳光照得明晃晃的大地,突然有种天地浩茫,人很渺小的错觉。
他点了一根烟,在四月的美好季节干著以往最最鄙视的虚度时光。
他坐在车里,听著音乐,看各色行人,上演人生百态。
一向骄傲自大的荆慕珩,开始有了以往不曾有过的迷茫,他甚至开始寻思活著的意义。
他大学的时候,很欣赏庄励的务实,却欣赏不来庄励喜欢的夏铭之的那种镇日活在思辨和大道之中的生活。
他一向觉得生活,就应该先设立好一个确定的目标,然後向著那个目标不断的前行。人的一生,概括一下就是设定目标然後达到目标再设立再达到的过程。
所以当他懒散地坐在车上,浑身叫嚣著不愿意工作,不愿意处理自己该处理的事情的时候,他觉得不可思议。
他到底怎麽啦?身体应该没有不适,但是浑身难受。
他颓然地靠在座椅上,一闭上眼,却都是苏然的脸。
在他对他稍微好一点时,开心的笑,连眼睛都是亮的;在他稍微冷落他时,聋拉著脑袋,却还是把他和小诗照顾得很好;在他和他亲热时,无论做了多少次,他还是会羞涩地笑,低低呻吟。
那个苏然啊,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影响其情绪的苏然,自己到底对他做了什麽?
荆慕珩回到自己小区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他却不想回家,下了车,闲逛到了小区里的小花园。
那时候和苏然还有小诗几乎每天都会逛的小花园。
既然今天已经荒废,那麽就荒废个够吧。荆慕珩站在小花园的入口,这样对自己说,然後迈开修长的腿,进去了。
春天的花园,总是要美很多,在夕阳照耀下,更有种迷蒙得不似人间的感觉。
荆慕珩就在这种略显朦胧的美景中,看到了坐在桃树下的长椅上的苏然,低著头,看不出表情。
荆慕珩走近一点,便可以看到苏然左脸上红肿一片。
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真是有种想把自己右手剁下来的冲动。他记得苏然的皮肤很细腻却很敏感,他稍长的胡渣掠过他的脸,都能把他那张光滑的小脸硌出一片红来。
就是那张敏感漂亮的脸,需要被好好呵护的脸,他却狠狠地打了上去。
满心的歉疚让他无法走过去,和他说句抱歉,因为他知道,无论做什麽他都弥补不了他对苏然的伤害。
他们就这样,一个坐著,一个站著,坐著的埋头,站著的看著坐的。
时光像是静止一般,这是荆慕珩千年难得一回的矫情,但是他确实是这麽觉得的。
有个刹那,他恍惚间有种动心,觉得这种安静得整个世界都温和的生活其实很好,差点受了蛊惑一般地想要走过去想要执起苏然的手,然後就那样一辈子牵著,永不放开。
其实,平淡是福,一世安稳的生活,那才是幸福的真谛,不是吗?
作家的话:
荆渣啊~~~~嫩啊~~~不说鸟~~~
第三十章
苏然也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才慢慢地抬起头。
他看到在微红的夕阳下站著的荆慕珩,光晕晕染的眼前的男人像是带著怜悯降世的神祗。以前他一直是这麽认为的,觉得荆慕珩就是一个完美的身,直到前刻他才知道,原来眼前的男人,是自己把他捧得太高了,因为一开始他就站在很低的位置,他的仰望,造就了他的盲目。
现在他亲手将自己的神扯下来,平行一看,才发现,原来,他只是个普通人,有著普通人一样的缺点,甚至比普通人更加的绝情和漠然。
这麽想的时候,苏然突然很释然,他直直地看向荆慕珩,“师兄,有些话我想跟你说。”
荆慕珩听到他喊师兄,呆愣半晌,才挪动脚步,坐到了苏然的身边。
如坐针毡,比当年因为辩论没有时间准备考试裸考上考场还要慌张。
“师兄,你知道我到这里来时做什麽吗?”
苏然说话的时候直直地盯著荆慕珩,目光澄澈,却是古井无波,在这样的目光下,荆慕珩不由自主地摇头。
“我是来跟以前告别的。现在想来,其实你的那间房子,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美好回忆,相反倒是留下了许多战战兢兢和拼命讨好,大多数时候我都处在一种不安和恐惧中,我每天都在猜测你的心思。那时候眼睛被迷住了,其实不需要看得太明白,就知道你的敷衍和计算,你总是计算著用最少的温情博取我最大的回报。其实你大可不必那麽费心费力去计量,只要你吩咐,那时候的苏然肯定会傻得为你赴汤蹈火,别说只是为你洗衣做饭带孩子。”苏然轻轻地笑了,“反倒是这里,这个小的很的花园,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每次我们散完步坐在这张长椅上,都有种平淡的幸福。我们坐在这里,没有贴近的拥抱,没有任何甜言蜜语,只是这麽坐著,仿佛一坐就能白头。网上有句话说,能骗女人一辈子的老公是好老公,那时候,我想,要是你能这麽骗我一辈子,也挺好的,一直等到白发苍苍的时候,我们还能相互扶著走到这里来散步。”
“苏然,对不起。”
“换做以前,我肯定不接受你的道歉,因为我觉得除了你的爱,我什麽都不要。不过,现在我接受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不用老死不相往来,至少我不会再来纠缠。路上碰到,你是我的师兄,我是你的师弟,互相打个招呼便够了。替我向小诗道声再见。”
苏然朝著荆慕珩释然一笑,因为脸肿了一半,在其他人眼里,或许看著实在诡异,但是在荆慕珩的眼里,那张向来温和的脸上的决绝,却散发著一股别样的媚态,不复以往的柔顺,在夕阳下却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这便是人生,如一场戏。
演旦角的演员在舞台上等著迟迟不肯上台的生角,好不容易生角有了上舞台的冲动,只是刚上舞台,锣鼓还没敲响,等了许久的旦角终於心灰意冷,断然离开了,那场关於情定一生的戏,终究是演不成。
荆慕珩望著苏然离开的背影,眼前突然模糊一片。
他苦笑,甚至嘲笑自己,鳄鱼的眼泪哭给谁看?
日子真正好过的人,其实并不是苏然和荆慕珩,而是苏然的读者和荆慕珩底下的工作人员。
近期内苏然的网站上和微博上都充斥著这样的留言:
“哇塞,荆棘现在的速度简直就是大神级别的,居然一天三更甚至四更啊!”
“是啊,而且每一章都是3000以上哎,我说荆棘大大肿麽啦?”
“荆棘後妈不会是要告别耽美,然後在走前给足福利吧。”
“楼上的,不是吧,不行,要是这样,我就去死!”
“後妈不要走,回来嘛,你要对我们负责到底。”
苏然看著各种搞笑的留言,万分舒畅地听著歌,不时地用手指捏起一块薯片,惬意得不得了。
坏心肠地不想立马就告诉那些读者们,“我就是太闲了,然後只能拼命写文打发时间。”
这段期间,苏然就是靠著拼命写文来排解心中的愤懑的,效果好不说,写文效率也高得发指。
那些靠写文排解的日子里,还发生了一件说起来也不大的事情,就是仝童回来了。
在得知苏然的一系列事情之後,向来急躁的仝童恨不得操起一把刀就想去把荆慕珩给剁了。
“你这个笨蛋,就这麽被人欺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