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夫- 第25部分

　　
　　苏然就著手机微弱的灯光，小心翼翼地踏上楼梯。
　　
　　二楼的尽头突然闪出一个黑影，把苏然吓得差点摔下楼。
　　
　　“是我。”即使是暗哑著嗓子，但是苏然还是在听出来，那是荆慕珩的声音。
　　
　　心里低低骂了句阴魂不散，但是还是开了门让他进了屋。毕竟把人家关在门外的事情苏然还是做不出来的。
　　
　　“有事吗？”
　　
　　荆慕珩盯著苏然看，看得苏然浑身发毛。
　　
　　那个眼神太诡异了，掺杂著打量，犹豫，不甘，伤痛，难过以及很多难以言状的心情。
　　
　　苏然以前写小说的时候，写到无论是攻还是受眼睛里包含有多种复杂情绪的时候，他都觉得假，但是今天，他还真真实实地在现实中看到了。
　　
　　而且，那个包含著那麽多情绪的眼睛，还是荆慕珩的。
　　
　　以前的荆慕珩眼中是什麽呢？自信和骄傲吧。
　　
　　那双熠熠发光的眼睛，曾今让自己深陷的眼睛，现在怎麽会如此晦暗，夹杂了太多的负面情绪。
　　
　　终究还是撇过头去，不忍心再看。
　　
　　苏然心中也是恨，恨那个人，明明早已说清楚，现在何必来纠缠，也恨自己，明明要铁石心肠，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
　　
　　无奈地跌倒在沙发上，有些丧气地沈默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荆慕珩的声音才想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般，“你今天真的去相亲了？”
　　
　　“是。”苏然想了半晌，还是加了一句，“这些，都和你无关。师兄，很晚了，你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荆慕珩还是沈默著，沈默到寂静的房间内都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苏然败下阵来，从沙发上起来，转身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今天喝了点酒，累得半死，本来想回来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哪想本以为以後相见无期的那个男人，又一次出现在了眼前。
　　
　　心里也说不清楚的感觉，苦涩加无奈，还有被狠狠压抑下去的那份甜意。
　　
　　躺在床上失眠，也不知道迷迷糊糊过了多久，才听到轻轻地关门声。
　　
　　即使是少了那份目光的压迫，苏然还是没能够立马和周公前去约会。
　　
　　
　　荆慕珩从苏然的屋子里往外走，看了下手表，已经一点多了，寂静的小区里，连点声音都没有。
　　
　　坐在车内，拿出戒了好久的烟，才发现打火机找不到了。
　　
　　一向能够控制情绪的荆慕珩，差点失控砸了自己的爱车。
　　
　　他从听到苏然相亲开始就想砸东西，脑子里的暴力因子在不断叫嚣。
　　
　　他把庄励赶下车，一路飙车飙到这里，在门外等了许久才等到苏然。
　　
　　他起初还高兴於苏然没有把他拒之门外，但是随後发现，那不过是苏然一直的善良和家教。
　　
　　苏然没有和他交谈的欲望，而且带著一股疏离。故意地疏离。
　　
　　他想了很久都没能相处什麽委婉的表达方式，只得硬著头皮直接问苏然是不是真的去相亲。
　　如果说苏然那句“是”能让他怒火中烧，那麽後面那句“这些，都和你无关”直接让他的怒火可以燎原。
　　
　　僵持的结果不是以往苏然无条件的妥协，而是他彻底的无视。
　　
　　安静的黑夜根本无法平息他越窜越高的怒火，他怕他再站下去，忍不住做出什麽该死的事情来，所以他只能像个斗败的公鸡一样地离开。
　　
　　灰溜溜的，完败的，无人怜悯的离开了那个地方。
　　
　　
　　回到家的时候，顾随坐在床上，抱著笔记本拼命地打著什麽。
　　
　　他回来的时候，她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他也没有任何打招呼的心思，拿了睡衣就往浴室里走。
　　
　　累瘫在了舒适的浴缸里，等到热水变冷都懒得起来。
　　
　　人生在世，无非一烦。现在看来，他是不止一烦，他现在厌弃地觉得，他周围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心的。
　　
　　他以为他正了轨道，没想到，原本可能只是火车间的小摩擦，现在随时都有脱轨的可能。
　　
　　脱轨的下场，便是他周围的人全部非死即伤。
　　
　　他无疑是死的最惨的那个。
　　
　　
　　穿完睡衣，在镜子前洗漱的时候，才发现他穿的是苏然买的那一件，自行搭配的情侣睡衣。
　　灰色的棉质睡衣，淘宝上买的，不是很贵，但是很舒服。
　　
　　那个心思细腻而又敏感的小家夥，曾经动过不少的心思，想必是想留下更多自己的印迹，或许他其实很早就知道，自己会有离开的一天。
　　
　　苏然天真善良，但是他不笨，而且天生的敏感，自己的那些小伎俩又何尝瞒得过他，他不说，是他抱著无比宽容的心态，想要慢慢地感化他。
　　
　　他是被感动了，但是反应得太慢了，等到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一个无奈而又温暖的事实。
　　
　　谁笨啊，他妈的他才是世界上字笨的人，笨得连鬼都会笑的。
　　
　　镜子中的那张脸被突然崩裂的镜子扯得支离破碎，吓人得很。
　　
　　听到声音的顾随冲进来，看到荆慕珩脸上挂著一丝嘲讽的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像是魔怔了一样，周围玻璃渣牙杯牙刷散了一地。
　　
　　“你发什麽疯？”
　　
　　“是吗？我也觉得我发疯了。”荆慕珩面无表情地说完，然後无视顾随，直接绕了出去。
　　
　　“荆慕珩，你今天跟我说清楚，你到底是什麽回事？”顾随歇斯底里地朝著荆慕珩大喊起来。
　　
　　“我没怎麽回事！我就是爱上苏然了！老子爱上他了！就是这麽回事！”
　　
　　顾随被荆慕珩毫不示弱地嘶吼完全怔住，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荆慕珩手中已经多了一个镜框。
　　
　　她当然知道那个镜框里的照片是什麽，是她的男人和另外一个男人相拥而眠的合照。
　　
　　她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完全不是所认识的世界了，男人和男人，简直就是disaster！
　　
　　她光著脚冲过去，抢过荆慕珩手中的镜框，狠狠地往地上摔。
　　
　　被狠狠摔碎的是镜框，但是顾随觉得被狠狠摔下去的是她的心。
　　
　　她看著眼前那个面色平静的男人，心中没有来由的慌乱和无措。
　　
　　“荆慕珩，你真恶心，死变态，同性恋，你居然变成了一个同性恋，你让小诗怎麽办？你有没有想过他？”她要激怒他，她不想看到他那副全世界都看透的模样。
　　
　　果然如她所料，荆慕珩被激怒了，“顾随，这个世上，最不配说小诗的就是你，你想想，你对小诗尽过一个做母亲的母亲吗？你有脸说这些话吗？”
　　
　　荆慕珩看著顾随的脸由紫变青，不再说话。
　　
　　他慢慢地蹲下来，仔细地将照片从破碎的相框中取出来。
　　
　　那张被他放在相框中的照片，不知道什麽时候被人拿出来过，在背面认真地写了几个字：我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那一刻就，荆慕珩的心像是被人一斧子劈开一般得疼，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相框被顾随摔坏的时候，他不觉得心疼，因为照片还在。
　　
　　可是他想起了苏然对这个相册的珍惜。
　　
　　离开前的那几天，他常常看到苏然盯著相框发呆，更不用说苏然每天都擦一遍的珍惜。
　　
　　他伸手去捧那个相框，然後红色的混著透明的液体，把早已残破的相框染得一塌糊涂。

作家的话：
渣攻哭了咩。。。。他知道他错了。。。而且他和顾随吼的那句是不是很爷们。。。看在这个份上，大家不要太讨厌他嘛。。。。呜呜。。。。
话所，各位亲新年快乐哟。。。。。




第三十五章

　　被荆慕珩一闹，原本累得要死的苏然却怎麽都睡不著。身子是累的，但是脑子却清醒得很。
　　
　　对於荆慕珩的纠缠，他不是没有想过荆慕珩是爱上他了的这个可能，但是最终脑子里不知道哪来的嘲笑声告诉他，不要痴心妄想了，人家最多是觉得你个煮夫做的不错，走了挺可惜，一时少了个人伺候你，不适应而已。
　　
　　自卑有之，但是更多的是被伤了之後的自我保护意识。
　　
　　宁可不信，也不要让自己再受伤害。
　　
　　而且自己的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两三年就立马要步入而立之年，他已经没有信心去面对赌输的结果了。
　　
　　若是自己年轻，输了还可以重来，但是他已经没有重来的时间了。
　　
　　他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了荆慕珩，但是依旧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美的那些时光都没能抓住他，更何况现在。
　　
　　篮子的编带，只是越来越松，水只会越漏越快而已。
　　
　　越想心里越烦，越烦越睡不著觉，好不容易实在是累到想不动的时候，门铃又响了。
　　
　　在寂静的夜里，这门铃声异常诡异，把迷迷糊糊的苏然吓得一个激灵。
　　
　　他朝著大门喊了一声：“谁啊？”
　　
　　“是我！”荆慕珩的声音在空旷的夜里传来，明明是一门之隔，却像隔了千万里。
　　
　　苏然打开门，看到荆慕珩布满血丝的眼睛，不经一颤，心中不禁酸涩起来。以往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明明都是意气风发的，现在倒好，像是几天没睡似的。
　　
　　等到看到荆慕珩那血肉模糊的右手的时候，苏然的心更加不可抑制的抽痛起来。
　　
　　他也知道自己很没有骨气，但是没有办法，他就是遏制不住的心疼。
　　
　　他想带荆慕珩去医院，但是荆慕珩死活不肯去，就那样赖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苏然只能去找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