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天雄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几乎无语以对。
铁无情长吸口气道:
“父仇在先做儿子的不能不报——”
雪飞狐嘿嘿地道:
“你好像稳赢一样。”
点点头,铁无情涩冷的道:
“我敢说,你今日决活不过明天!”
雪飞狐闻言大怒,道,
“老盖!你说,今天是不是与我共进退?”
盖天雄大声道:
“姓盖的已经伸了手,决无退缩之理,今天就是砍了脑袋,蹬了腿,兄弟也不会皱个眉头!”
雪飞狐一挥手道:
“好!”
话音刚落,突然瞥见仙儿哭着由哈娃娜扶着从屋里走出来,心弦一震。
瞪着眼睛,道:
“仙儿,过来!”
仙儿大声道:
“不要!”
雪飞狐怒道:
“为什么?”
仙儿哭道:
“我要妈妈!”
雪飞狐心里那股恨真如沸腾的滚水,他吼了一声,挥起剑朝铁无情的身上扑来,道:
“宰了你!”
薄一山厉声道:
“兄弟上!”
刹那间,雪家弟子全挥洒着刀剑,向铁鹰兄弟攻来。
铁无情已没有选择,王者之剑如电般的洒了出来,逼得雪飞狐闪身一移,但铁无情此刻已动了杀机,不再给老雪机会,利剑穿出,剑剑都是老雪致命之处。
鲜血随着风啸飞扬,点点溅起——
惨声连连而来,几具尸体倒下,仙儿已被这一幕吓呆了,紧紧的搂着哈娃娜,连哭都忘了。
薄一山和盖天雄双双去抢救雪飞狐,雪飞狐惊魂甫定的刚喘了口气,蓦地里,一柄快刀飞来,他只觉腿上一痛,惨声而倒——
一条腿活活给屠一刀劈了下来。
屠一刀劈了老雪的腿,他连看都不看一眼,朝四周的汉子,扑杀过去。
雪飞狐惨叫道:
“快扶我走!”
薄一山急忙回身去抱雪飞狐,抽冷子盖天雄已被铁无情砍下了一臂,那只断臂尚握着剑飞向半空,笔直的落下来,快速的落向雪飞狐。
薄一山想用剑去挡那只手臂和落剑,却晚了一步,那只剑已插进雪飞狐的胸口,他双目一翻,抱着剑刃咽了那口气。
簿一山一呆道:
“雪当家的!”
盖天雄痛吼道:
“退!退!”
雪家百来个弟子仅这刹那间已折了五十余个,蝎子和锥子的剑太锋利了,屠一刀的刀更不赖,连砍了十余个,这种威势早将雪家弟子给吓愣了。
薄一山叹道:
“老盖,咱们栽了!”
盖天雄抱着断臂,痛声道:
“铁朋友,你不会赶尽杀绝吧?”
铁无情一挥手道:
“停!”
兄弟们果然全停下手,却严密的监视着每一个人。
铁无情叹口气,道:
“盖朋友,我抱歉!”
盖天雄豪情万丈的道:
“算不了什么,兵刃相见,难免会有伤亡,只请当家的不要赶尽杀绝,那些子弟只不过是当差的!”
此人倒像个人物,说出的话合情合理,虽然自己的一条手给铁无情削掉了,他还是硬挺下去,因为这个局面他只有硬撑着,雪家那么多弟子,总不能全死在这里。
点点头,铁地情道:
“老盖,我现在才觉得你很像个人物!”
盖天雄长吸口气道:
“我不过是尽我一点心,雪当家的既然死了,总不能让大伙跟他一块死!”
“嗯!”铁无情长叹一声道:
“有件事想请盖朋友帮忙。”
盖天雄豪气干云的道:
“说!”
铁无情指了指哈娃娜身边的仙儿道:
“那孩子!”
盖天雄一怔道:
“仙儿!怎么样?”
“善待他,好好教养他!”
盖天雄肃然的道:
“铁兄弟!我盖天雄见过不少的人,有你这等胸怀的汉子可不多,仇人之子,你还要替他设想,凭这件事,就知道你是个恩怨分明,仁至义尽的铁铮铮汉子,别说仙儿是老雪的孩子,就是路边的孤儿,我们都要伸出援手,我老盖这条手臂是废了,江湖日子是不能混了!”
他说到这里面上掠过一丝凄凉。
又继续道:
“仙儿是个好孩子,只是太惯了,小小年纪就喜欢争强斗狠,往后很难管教,不过我会尽力!”
铁无情拱手道:
“谢谢!”
盖天雄高声道:
“仙儿!”
仙儿自哈娃娜怀里抬起头来,双目尽是泪水,望着盖天雄,小嘴唇一片苍白,盖天雄向他招手道:
“过来!”
仙儿泣道:
“盖大叔!”
他畏缩的跑过来,走到铁无情面前一脸愤恨之色。
看见他爹雪飞狐胸口插着剑,一条腿齐根而断,颤声的泣道:
“那是爹……”
盖天雄搂着他,叹道:
“别难过!”
仙儿厉声道: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他瞪着一双怨恨的目光,望着铁无情,道:
“你杀了我爹!娘!”
铁无情的心像被万刀绞割一样,痛苦得几乎要抽剑自毁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八九岁的孩子,那种愧疚是所有性情中人难免的事。
他惨然的道:
“仙儿,别怪我!我的爹是你爹杀的!”
仙儿瞪大眼睛,道:
“不会!我爹不会杀人!”
盖天雄搂着仙儿,道:
“铁朋友,日后我会跟仙儿说明真相,我们告辞了,路还有一大截呢!”
嗯了一声,铁无情没有说话,盖天雄一挥手,雪家弟子俱黯然的离开了这里,灰暗中透了几分凄伤!
风自耳边拂过,铁鹰兄弟俱悄悄地退下去,铁无情站在那里望着远处的山,天边的云,久久没有说话,这世界仿佛离他好远好远,唯有凉透心意的风不停的刮着。
在一阵沉默中,哈娃娜拿了件衣服给他披上。
低缓如梦的道:
“你在想什么?”
叹息一声,铁无情幽远的道:
“我是不是错了?”
一怔,哈娃娜迷惑的道:
“错了,你是说雪飞狐?”
点点头,铁无情难过的道:
“我忘不了仙儿那双狠毒的眼光,他不过是个孩子,却有那么大的恨意,唉!老雪还留下条根,以他那样的人,难道我不该杀吗?”
哈娃娜知道他对这件事始终耿耿于怀,道:
“别忘了,伯父是死在他手里,当初,老雪可曾想过伯父死时,你心里的感受,天底下,有善就有恶,善恶间永远不会妥协,善是正义的代表,杀戮是行事的手段,如果每个人恶事做尽,而不被制裁,想想看,这个世上会变成什么样的情形?”
摇摇头,铁无情道:
“杀人总是太酷厉!”
哈娃娜苦笑道:
“你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铁无情愣住了,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阻止邪恶的事,佛家说,渡化他、指引他、谆谆诱导,如果人人都如佛家所说,能渡化,这世上就没有恶人了。
哈娃娜见铁无情久久不语,拍了拍他,道:
“别想了,也许明天会更好!”
喃喃的哦了一声,铁无情暗然的道:
“明天……”
柳残阳 》》 《索命鞭》
第十七章
天际在下着蒙蒙细雨,那飘拂的雨丝,冰冷的滴在哈娃娜满头的乌丝上,水沿着她的肩梢流下来沾湿了她全身的衣衫,她跨着那匹坐骑已跑了六七十里路,沿路上,她都回想着与铁无情相处的那段日子,虽然她必须赶回七绝岛,但心里竟是甜丝丝的……
令她难过的是哈多的死,她失去了最亲近的人,失去了那份亲情,她的确是伤心得恨不能随之而去,好在铁无情与她之间的距离近了,那是一种心灵的接近。
忽然一—
空中划过一道闪电,紫焰般的光亮令人心颤,哈娃娜冒着雨向前直奔,她必须要找个地方先躲躲雨。
噔噔噔的蹄声合着雨声,再加上疾电雷雨,她没有选择的向前面那个酒棚子冲去,人马还没到,她已斜着飘了出去。
唰地落在酒棚里,酒棚子里早已坐满了人,七八张桌子上各有六七个汉子端坐在那里,她一冲过来,所有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他们似乎并不惊异她走过来,哈娃娜被这些汉子瞪着,颇为羞涩的想找个位子坐下,这酒棚里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哪还会有位子。
此刻,一个浓眉小眼的汉子突然走了出来,向酒棚里的那些汉子一瞪眼,突然大声的道:
“你们这些瞎了眼的东西,看见哈娃娜姑娘进来了,连个位子都不让,让哈姑娘在那里干站着!”
他这一吼不打紧,坐在那些位子的汉子忽然同时站了起来,把位子让出来,哈娃娜一见酒棚里的位子全空出来了,倒有些不安的道:
“别客气,我站站就好了!”
那汉子嘿嘿地道:
“那怎么可以,哈姑娘如今已名闻天下,江湖上都知道是铁无情的女人,念在武林同道的份上,我们当然不能冷落了哈姑娘!”
哈娃娜摇头道:
“江湖误传,千万不可当真!”
那汉子嘿嘿地道:
“姑娘准备去哪?”
哈娃娜胸无诚府的道:
“我要回七绝岛!”
那汉子啊了一声道:
“正好!正好!我们正好有条船要去七绝岛附近,姑娘如果不嫌弃,可随我兄弟一块乘船,顺便将你送回!”
哈娃娜虽然涉世不深,江湖上经验不足,但,她却想不通这事何以会那么凑巧,刚好跟自己走同一条水路,她眼珠子一转,道:
“谢谢你,大哥,我自己会走!”
那汉子哈哈一笑道:
“我郑龙邀请的姑娘,还没有人敢拒绝的,虽然哈姑娘是姓铁的朋友,我郑龙既然已经邀请了,只怕姑娘没有选择的余地!”
小霸王郑龙,哈娃娜可有耳闻过,狐狸尾巴终究是要露出来的,郑龙的狰狞面目终于露出来了,哈娃娜心底一凉,突然觉得自己势单力薄,落入这些人手里,只怕凶多吉少,她变色道:
“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小霸王郑龙嘿嘿地道: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小弟带着弟兄在这里已守候了八九天,才在这里等着你,哈姑娘,别给我们做小弟兄的为难,请跟在下一行……”
哈娃娜冷冷地道:
“你们是针对我来的?”
郑龙嘿嘿地道:
“除了姑娘能让我们等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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