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划又指画了几块区域,“这些地方是空出来,到时候盛放鲜花,有白色以及香槟色的玫瑰花,取意:纯真唯一的爱。”
章宛筠指指,“这几个地方都放吗?”策划爽朗地大笑着,一阵海风吹过,圆顶帽落进海里,露出他参差不齐的头发,他抓了几下没抓住帽子,红着脸说道:“章女士,你这就不懂了,是这么装饰的,虽说新人都是男性,但是合衬合衬,您就期待着吧。”
章宛筠含蓄地瞅了一眼策划,刚就在奇怪了这小年轻怎么怪怪的,原来是一中年大叔,等走进内里大厅,忍不住发出了惊呼声,“哇!”
转身对策划竖起大拇指,“中!”
策划笑得更大声了,“您别说这块位置我想得头发都掉没了”,指指自己的秃脑袋,“过来这边看。”
章宛筠跟着策划走到一处池型平台,还有人员在布置,“这是新人誓词的地方?”
策划还章宛筠一个大拇指,“是的。”
章宛筠绵长地“哦”一声,对那些停下来的员工说:“装饰都弄牢实些,我老公说见过砸地上磕着新人的。”
策划也吩咐着,“都听见了吗,别砸了我们金婚的招牌。”章宛筠凉飕飕地瞄一眼策划,这还不忘打广告,不过也是,当初那么多家应招的婚庆公司,相中了“金婚”可不是因为金婚。
突然“铿”一声类似金属坠地的声音,周围员工见怪不怪似的继续忙碌。
章宛筠翻了个白眼,把策划从地上扶起来,“您还好不,兜里装铁板了?”
策划红着脸,揉揉腰,咋呼着喊来一青年,“小刘小刘,给我看看我这腰啊。”
那憨厚的青年掀开些策划的衣服,往里看了看,细声细气地说:“老板,腰没事。”
章宛筠担心地问候了一句,“您原来是老板啊,这是怎么了?”
策划回头可怜兮兮地看一眼章宛筠,摇摇头,“章女士,肉瓷实,从小拍地上就这声,呵呵。”
章宛筠回忆了下那声音,笑了笑,世上真是无奇
不有,老板看着三十多的脸,五十多的发型,忍不住说:“老板您操心多,我不客气些说您这剪成光头还好看些。”
周围员工忍着笑,“嗯嗯”点头赞同。
老板苦着脸瞄了一眼那叫小刘的青年,“真的吗?”
小刘脸刷得红了,“我,我不知道。”
然后老板纠结着搓了搓手指,“那,那我还是不剪了。”抬头又瞄了眼小刘,然后对章宛筠说:“呵呵,我三十二,去年开刀后,这块头发一直不长出来。”
章宛筠扶了扶额,“大姐我呢,跟你说真的,把头发剪剪,别听那孩子的。”指指小刘。
小刘捏着丝带,有些慌张地转过身,不敢看章宛筠,粗哑的嗓音传来,“老人家说剪光头是流氓,不,不能剪。”
章宛筠走过去,“剪了还长呢,你看自己老板顶着头被狗嚼过的头发,不靠谱不靠谱。”
小刘跟被惊了似的,连忙转身,把折成蝴蝶结状的丝带递过去,“老板您看,这个花式好看吗?”
章宛筠抽了抽嘴角,合着这孩子谁都叫老板,捻起那丝带看了看,折得特别利落干脆,有些高兴地笑了笑,“真漂亮,不错不错。我家孩子一定喜欢。”
策划蹭过来,“您喜欢就好,这种的特别紧,到时候是固定在花外面的,明天晚上鲜花就运到了,您有空可以再来看看。”
章宛筠抽了个红包出来,“去吃顿好吃的,这几天就麻烦各位尽心了。”
员工怂恿道:“明明,请客啊。”
策划该是明明了,笑了笑说:“谢谢章女士,但是这不合规矩。”
章宛筠手挥了挥,“得,肚子饿了的,跟我去吃饭吧。”
章宛筠在明果湾附近一家酒店请了那些员工一顿饭,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七点多了,段闲知在客厅罗列还没有发出的请柬,看见章宛筠进来,招招手,“小宛,你看印多了,这些怎么办?剩着不吉利。”
章宛筠数了数正好十张,分开三、三和四,分别指了指,“这三张送到邻居张家,这三张我再想想,这四章发给李大哥家里,我前天去过电话,在T市儿子家呢。”
李小康夫妇最近正在T市儿子家给孙子过生日。章宛筠这几年一直和他家照顾过亦微的老婆有联系。
到现在他们都六十多的人了,早退休下来了,原本还担心老人家接受不了,前天收到电话,说是从嘉义一些长舌妇人嘴里听说了,然后犹犹豫豫地问:“是那个高高大大长得忒俊的孩子不?也怪我没护好小毛头。
”
李大娘下楼在亦微隔壁房间做饭时见过几次骆久思,他们放假时躲房子里打闹,外面都听得见,而且后面李家的媳妇生孩子,她放下来料活计就去照顾她了。后来顺理成章的,亦微就被骆久思照顾到手上了。
李大娘看小毛头亦微越长越水灵,也就放任了,只是偶尔给他送些好吃的。现在这好些年没有见了,也不知道亦微这孩子还记得不。
“这剩下的,我看看,对了,儿子那个漂亮的班主任给去一张。是姓的,什么来着?”
段闲知把那张请柬拎出来放边上,“姓楚,是久思舅舅的伴。要单独发吗?”
章宛筠灌了口茶,簌簌嘴里大火锅的味道,“发,怎么不发,久思那边肯定也是要请他的,我们这是心意。”
段闲知点点头,“听你的。”
到婚礼前一天久思就回家住了,亦微那嘴嘟的,章宛筠恨不得把房子背身上,搬到骆宅边上去,“好了,乖乖上床,明天能累死头牛,再闹打屁股了。”
亦微穿着拖到地上的睡衣立卧室外面的墙根,叹了口气,“哎哟……”
章宛筠收回拍在他屁股上的手,“死孩子,叹气招霉运,不准。”
亦微捂着屁股小内八会房间扑着了。
“叩叩,妈妈进来了。”章宛筠手里拿着杯温牛奶进亦微房间,看见那孩子还扑着呢,拍拍他小腿,“起来把牛奶喝了就睡。”
亦微迷糊着揉揉眼睛,“嗯,怎么,怎么了?”
章宛筠把牛奶放桌子上,看着模模糊糊的亦微,心里面叹了口气,“喝牛奶。”
亦微翻过身,靠在枕头上手里捧着牛奶,喝了口,“妈妈,我紧张。”
章宛筠抽嘴角,紧张你能扑着扑着就睡着了?
章宛筠掖好被子轻巧地退了出来,这孩子。
章宛筠回到自己的卧室钻进被子,搓搓手指,放到段闲知肚子上,“凉不?”
段闲知抱了抱她,“我看我今晚是别想睡着了,心里面空落落的。”
章宛筠笑了声,“典型的嫁女儿心理了吧,没事,等会儿就能睡着了。”
十五分钟以后,段闲知果然睡着了,章宛筠笑了笑,儿子和他啊,最像。
第二天章宛筠从盒子里面把那套白西装拿出来,挂在衣架上,对正在洗澡的亦微喊道:“儿子,等会儿出来按顺序穿好,然后妈妈过来看看。”
亦微跟鸭子一样坐水里,回头瞄了眼毛玻璃,“哦。”到淋浴底下冲了冲,然后对着巨大
的镜子看自己的裸体,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一指,“你今天结婚了,要好好表现。”
从楼上下来,坐在妈妈身边,时不时的外面会有车子的哔哔声,亦微那眼神都有些望眼欲穿了,章宛筠拿了杯白水给他喝,商量着,“儿子,这才十分钟呢。”
亦微这才把翘起来的嘴巴收回去,“真慢。”
话音刚落,外面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段闲知带着班柏立在门口,看久思绕房子跑步,他跑一圈,就燃一挂鞭炮。亦微问:“为什么要跑十圈呢?”
章宛筠咬着牙齿看了眼对亦微招手的骆久思,哽着嗓子说:“那不是在你十三岁的时候就被他拐了吗,现在正十年。我这还是轻的。”
骆久思十圈傻瓜一样跑完,站亦微面前时气都不带喘一个的,激动地都有些咆哮了,“我可以带你走了吗?”
章宛筠手里的卷纸差点飞出去,仔细看了眼骆久思,笔挺的黑色西装,顺眼,头发向后固定,露出来的额头中线一个美人尖,英姿飒爽,顺眼,幽蓝的眼睛亮晶晶的,咦,好大的黑眼圈,不顺眼。
亦微顺着他妈的视线看了眼久思,“哇,久思你的眼睛……”,“好黑。”
久思错愕地,“嗯?”,似乎是太高兴,几乎是用亢奋的声音说:“是蓝色的,你看,我没有戴。”
亦微捂嘴笑,“是蓝色的,但是”摸了摸他的眼睑,“这里都黑了。”
骆久思耳朵突然就红了,“我,我昨晚睡不着。我,我们出发吧。”
章宛筠和段闲知互看了一眼,心说:这是兴奋过度了才睡不着的吧?这得多兴奋才能维持到现在啊?
亦微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是该出发了,气球气球。”
走出来看着停在正门口的劳斯莱斯车队,亦微眉头立刻皱起来了,“气球呢气球呢?”摇久思的手臂。
久思思考了会儿,了然地摸了摸亦微软乎乎的头发,“看,爱心,有爱心的就是。”二车前端摆放了非常非常大的一圈爱心花,该是用了九百九十九朵粉到泛白的玫瑰。
亦微仰着头,“为什么没有气球呢?”
骆久思想到了以前初中,拉着背着小书包的亦微回家时,马路边上开过的一辆婚车上的一个气球吹到了亦微的脚边,他捡起来,抬头委屈地看自己,“气球跑掉了,新娘子看见了。”
从后窗里面看,那渐行渐远的新娘始终回头看着亦微手里的气球,那眼神让亦微觉得难过,所以他在大马路上眼睛一红鼻子一酸,哭了。
》 那时秋天,梧桐叶子落在地上,骆久思站在他身边,一双大手不知所措地张着,最后把他抱进怀里,“不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23333333333333333
☆、签收
作者有话要说:2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看我的舌头舌头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