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哲道:“你其实可以用甲骨文,只要你自己能认得。”
袁朗看他:“你真啰嗦。”
吴哲平淡的笑笑,不置可否。得罪袁朗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而你从来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句话让他生气在意了,所以最安全的就是沉默。袁朗有一种阴险的美丽,他整个人和他做的一切事都一样,阴险而炫目,而且无聊到不实在,他似乎是活得太过从容自如了,漫无目的。
“你又想说什么?”袁朗看着他的神色,笑了。
“夭字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不过,现在这样不也挺好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多好,你不期待吗?烟花陨落的瞬间。”
“一般,我跟你的审美观不一样。”吴哲坦然道。
“你很好像对他有点特别?怎么,想到了过去?”袁朗眯起眼睛,探究的意味从他的眼眸里流露出来。
“是啊,他的出身跟我很像。”吴哲完全坦白,欺骗没有意义,如果袁朗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会换别的方式去试探:“你有什么打算??我找几个人把他的手打断可以吗?够不够你出气?你可以在旁边看着。”
“这不好玩!”袁朗轻笑,弹了弹手里的文件夹:“没意思,我最近很无聊,他看起来像是个经操的,能让我玩很久。”
吴哲叹了口气:“你又想要做上帝。”
袁朗笑了笑。
“我应该庆幸你当初没冲动做我的上帝吗?”吴哲站起了身。
“不必!”袁朗干燥的手指搭到吴哲的手腕上,他仰起脸来笑,态度轻佻:“我对你没兴趣。”
“哦。”
“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你不要脸。”
吴哲笑起来,温软如玉:“和你一样吗?”
“是啊!”袁朗陪着他一起笑。
我们两个,太冷太实际,太纯粹也太物质,没有底线的人,没有什么值得去花心思,从来只有脆弱美好的东西才值得被折坠。
一个月之后,陶涛的保全公司迎来了一个大客户,某位公子哥想要订一个长期的私人贴身保镖,薪资非常优厚,经理眉开眼笑的招呼大家去会议室集合,众人尽量昂首挺胸的站成一排,等待客人的挑选。
“切,这,搞得来像夜总会一样。”有一个员工嘻笑着嘀咕。
“哎哟,你还当你跟他们有什么差啊?”
“什么话什么话?”
“哎,都是出来卖的,没差啦……”
某人石破天惊的说了一句,马上被众人按住暴扁,袁朗施施然踱进门,笑道:“贵公司气氛不错啊。”
经理尴尬的应了两声,用凛利的眼神示意大家站好。
陶涛最初看到袁朗的时候震惊了一下,不过很快的他就释然了,袁朗上个月刚刚被自己揍了一顿,有感于这个都市实在是不够安全,想要为自己再找个好点儿的保镖这思路完全合理。
袁朗从陶涛的身边走过,他用审视的目光一寸寸的探究他的脸,发现这孩子眼神平静正直的惊人。
很聪明!很会演戏。
袁朗在心里打着分数,这么聪明狡猾的家伙居然会这么热血,这就更让人觉得不可思义的有趣。
“我的身份,我想大家都知道了,”袁朗笑得优雅而谦和,像是一个合格的社交版动物:“没什么危险的活儿,就是跟着我,工作,娱乐,不过我要求24小时跟随,每周有12小时的外出时间,但是要提前请假。”
这条件很严格,大家私底下开始窃窃私语。
“薪水好商量,底薪20万一个月,食宿全包,如果做得好,我这个人是很慷慨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听到这个价码,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袁朗看着陶涛的眼神变得更明晰,知道他这一口价已经足够打动人。
20W一个月,绝不是一个小数,而且每周有12小时的外出时间,他仍然可以继续去打商业拳,这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陶涛在心里飞快的盘算着,老爸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随时有可能会找到合适的肾源,不能因为钱的问题而卡住。
他虽然鄙视这个家伙的人品,但是他没法和钱过不去。
“那么,现在,没有兴趣的可以先离开了。”袁朗摊了摊手。
有几位年纪略大已经成家立业了的,摇摇头颇为惋惜的离开了,然而剩下的人还是很多,陶涛忽然觉得他应该想点什么办法让袁朗注意到自己,于是他先开了口:“能问一下吗?您想要个什么样的。”
袁朗正在思考怎么样才能不落痕迹的把话题往陶涛身上引,马上就笑了起来,淡淡挑眉,有点瞧不上的神情:“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为什么?”陶涛声音一提,表情认真了起来。
“你太瘦了!我最近挺危险的,你会受不了。”
“哦!”陶涛的眸光闪了闪,他笑,很自信很傲然的样子,低头开始解制服衬衫的扣子。
“你,要干什么?”袁朗吃了一惊。
“我只是想给你看这些。”陶涛把衣服褪下去,结实劲瘦的胸膛上有交错的伤痕:“我不觉得你的生活会比我更危险。”
袁朗指着他手臂上一个圆圆的伤口问道:“枪伤?”
“嗯!”
“那这个呢?”他上前了一步,指甲刮到了胸口的一道淡色疤痕。
“刀子,普通的匕首。”
陶涛被他冰冷的手指激得颤了一下,袁朗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丝震颤,嘴角慢慢化开了一丝笑。
“现在呢?你改主意了吗?”陶涛平静的问道。
袁朗看着他的眼睛,陶涛不避不让,笔直与他对视。
“就是你了!”袁朗笑开,黑色的眼眸里流转着意味深长的笑。
陶涛有点直觉的警惕,然而这个陷阱的诱饵太过动人,让他想要冒险。
袁朗弹了一张卡片过去:“晚上八点,到这个地址来签合约,我们正式开工。”
陶涛在半空中把那张纸片挟住,点了点头:“好的。”
“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吗?”吴哲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看到袁朗两条腿交错在自己的桌子上。
“你猜呢?”
“我猜不到。”这样有兴致也就是说玩得很尽兴。
“很好,比我想象中的更好。”袁朗摸着自己腕上的表:“我有一个新想法,今天晚上就可以试一下。”
自信,骄傲,倔强,敏感,满怀热血而又正直无瑕,太美丽了,所有可以形容一个少年最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到他身上,这原本只是一场不得不为报复游戏,还以为玩到一半就会倦,现在不会了。
“有什么需要我配合你的。”
“晚上来我家,我需要一个观众,要不然锦衣夜行,乐趣会变少很多,随便帮我提一千万出来,我要现金,现金更动人一点。”袁朗冷静的吩咐道。
陶涛意外的签到一笔大生意,索性就请了整个下午的假去看段亦宏,如此好事,当然要兄弟同乐。
大白天的当然不太好翻墙,好在陶涛这小孩别的优点没有,就是一张脸长得单纯正直,而且在那个门里进出的次数多了,对着楼下看门的阿姨甜甜的一笑,挥挥手就放心让他上去了。
段亦宏正在毕业的关口,成天窝在寝室里打毕业论文,蓦然间听到房门响还愣了一下,顶着一头乱发跑去开门,却看到陶涛神彩飞扬的竖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段亦宏一瞬间想去看日历,不是周末啊?难道他已经糊涂到这种事步了。
“我想你了啊!”陶涛心里乐和,享受这种把好消息藏在心底慢慢一点点透出来的快感。
“嘴巴真甜啊!”段亦宏拧他脸颊,把人拉进了门。
“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陶涛坐到床边,看着段亦宏马上又坐回到桌子前面去码字,顿时觉得被冷落。
“哦?”段亦宏顿了顿,忽然起身坐到陶涛身边去:“差点忘了,我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你先说。”陶涛很大方。
“我进了台大附院了!”段亦宏故意说得又轻又平,等着看陶涛嘴巴一张,尽职尽责的做出惊愕的样子。
他笑眯眯把陶涛的下巴托上去,继续说道:“而且,院方特许我跳过实习期直接聘用。”
“啊!”
陶涛嘴巴一张,下巴又掉了下来,如果说前面那下还有点配合气氛的假装成份,现在这回可就是货真价实的惊愕了。
段亦宏心情大好,手指一抬把他的下巴又托上去,捏着他的下巴笑道:“有没有兴趣敲我竹杠啊?”
陶涛的眼睛瞪大,手指敲了敲床沿:咚咚……
“哦?”段亦宏不解。
“敲铁杠啦!”陶涛眉开眼笑的扑上去抱住段亦宏,高兴得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段亦宏被他扑得一下子砸到床上,差点没砸到头。
陶涛眼明手快的拉了他一下,乐呵呵的抱着段亦宏的肩膀不撒手,趴在他胸口大呼小叫:“哥,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哥!你太厉害了!”
段亦宏听得一愣,转过头去看他,眼神深邃而悠远,陶涛一时困惑,满心莫名其妙的沉默下来。
段亦宏的手臂往下移,轻轻按在陶涛的后腰上:“你很久没叫我哥了?小时候一直叫的,为什么现在不肯叫了?”
陶涛天不怕地不怕的难得居然有点扭捏:“干嘛非得让我叫你哥啊?你不就大了我四岁嘛,怎么了,非要摆大哥架子啊?”
段亦宏满头黑线:“你不叫我哥,难道还要我叫你不成?”
“怎么不行啊?叫声来听听!”陶涛坐起来。
段亦宏黑了脸:“小陶哥!”
“哎!”陶涛响亮的应了一声。
“反了你了!”段亦宏掐着陶涛的脖子把他压到身底下,喝道:“叫哥,快点!”
陶涛笑着躲,扭来扭去的就是不肯叫,天热,两个人扭在一起闹得久了,身上都出了一层汗,段亦宏逼迫了他一阵,无奈小陶咬死了不开口,也就只能放开了。
“你的好消息呢?”
“呃?”陶涛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我发财了!”
“啊?”
“真的,今天遇到一个人来订私人保镖一月20万。”陶涛得意洋洋:“他挑中了我。”
“真的啊!”段亦宏转而又有点忧虑:“开这么高的价,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他要求挺苛刻的,要求贴身保护,一周只有12个小时的假。”
“哦。”听到是因为这种原因而支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