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的冷风,预示着一场大雪即将到来。
“我们得快点赶路,今天这场雪恐怕不简单。”坎贝拉看到比昨晚还要阴沉的天空,神色郑重道。
其他兽人们也能感觉到空气中隐隐传来的不安稳因素,他们匆匆吃掉昨晚剩下的烤肉,将山洞中的火苗用水浇灭后便再度踏上了前行的路线。
这一次的路并不如昨天走的那么顺遂,一来他们从相对安稳的部落中出来,突然历经了长途跋涉后,肌肉因为加大的运动量而变得酸软;二来越发剧烈的逆行风也增加了他们的前行难度。肖弥觉得自己每跑出一步,呼吸都会变得更加困难,脚步也比昨天沉重许多,心里的感觉也跟着天色变得越发沉郁。
一直跑到下午,雪终于从天空中飘了下来,从鼻尖上落下细小的冰凉雪片,到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不过转眼之间。地面上的余温将最早落地的雪花化成雪水渗入泥土,使得地面逐渐变得泥泞。而随着雪量增大,融化的速度终于比不上降雪的速度,地面开始积起薄薄的雪层。
逆行风、泥泞的土地,加上逐渐变厚的雪层,这些种种使得兽人们前行的速度被迫放慢,七人的皮毛都被雪水打湿了,身体因为运动散发出的热量让落在他们身上的雪花瞬间融化,湿漉漉的感觉十分糟糕,而雪水蒸发同样带走了身体大量的热能。这种情况一直到夜晚,不但没有丝毫缓解,反而越发加重。
他们没能在预定的时间里到达前人留下的休息点,天色已经暗下来,万幸的是同样因为这场大雪,野兽们不会出来狩猎,他们要面对的只有大自然所带来的麻烦。
他们现在正在攀爬一座不高不矮的山峰,预定的休息点就在山的另一边,坎贝拉说那边有一个比较宽阔的山洞,他们可以在那里落脚,等待这场大雪过去。肖弥喘着粗气向上攀爬,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已经逐渐变得凌乱,四肢冰冷,明明不高的山峰在他眼中却仿佛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脚下忽然踩到一块泥泞松软的土地,肖弥落足不稳向下一滑,他不由得吃了一惊,僵硬的肢体没能在瞬间做出稳住自身的反应,继而三足踏空,整个身体都跟着倾斜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跟在他旁边的卡特里忽然张嘴咬住了他接近颈部的皮毛,利爪狠狠地扎在泥土中。肖弥借着他这一咬之力艰难地稳住了身体,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小心。”松开嘴后,卡特里棕色的眸子颇为担忧的看了他一眼,伸出尾巴:“叼着。”
肖弥望着眼前毛茸茸的尾巴,强忍住一口咬上去的冲动摇摇头:“没事,我可以。”
卡特里也不坚持,收回尾巴后嘱咐了一句:“别逞强。”
肖弥对着他咧了咧嘴,一言不发的继续向上。
☆、第四十七章:滑落
等到一行七人好不容易翻过这座山;已经是深夜了,风雪仍在肆虐,丝毫止歇的意思都没有。坎贝拉带着其他人找到那个山洞,移开堵在山洞前的石块,众人这才有了歇脚之地。
“兽神在上;这种天真是够受的!”
走在最后的拉尔站在门口甩掉身上的雪水;很夸张地吐出一口长气,其他人多多少少也都松懈下来。坎贝拉从角落摸出干柴;擦亮火石点着;招呼大家道:“都别闲着;先把火点起来!大家烤烤火;今晚先对付一下;等明天天亮了再去捕猎。”
对此其他人均无异议,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虽然兽人们能够夜视,可是外面的暴风雪绝对会影响发挥,而且夜晚捕猎也过于危险。反正饿上一两顿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当下众人齐心合力用山洞中储存的干柴点着火后,除了守夜的比利之外,剩下的三两一团抱在一起凑合着睡了。
肖弥和卡特里团在一起,彼此腹部相贴,脸埋在对方柔软又温暖的皮毛中,从那样恶劣的天气中走出来,他的身体已经累得直发抖。梦里都是大风刮过的呼啸声,他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等到被人叫醒,才发现外面天已经亮了。
暴风雪肆虐了整整一夜,直到现在都没停下来,山洞中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这么大的雪,恐怕接下来两天我们都得呆在这儿了。”坎贝拉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拉尔拨弄着旁边的柴堆,这些都是去年来此的兽人们留下的,因为山洞口用石头掩住了,所以并没像昨晚那个山洞中的木柴那样受潮,但——“这些柴大概只能支持到明天早晨,这么冷的天,我们不可能不取暖,所以若是今天风雪小点的话,咱们就得出去拾柴捕猎了。”
雪天捕猎虽然困难,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其他人一致同意了这个意见,坎贝拉看了眼肖弥和卡特里:“至于你们,仍旧留下。”
“我拒绝!”
不等坎贝拉话音结束,卡特里和肖弥就异口同声地说道,言罢还互相看了看,才由卡特里道:“坎贝拉,我们两个也是兽人,没道理每次都留下。况且今天这种情况不像昨天,我们应该都出去捕猎,这样才能保证收获。”
“你也是这么想的?”坎贝拉不置可否的望着肖弥,后者回以同样的坚毅目光:“当然!”
见状,坎贝拉目光严厉的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片刻后点头道:“那好吧!卡特里可以跟我出去,肖弥留下。”
“为什么?!”肖弥皱起眉,难道因为他年纪小就不能去狩猎?
“收起你那些没用的想法。”坎贝拉一眼就看出肖弥想要表达的意思,肃然道,“既然我带你出来,自然是认可了你的能力。但是现在这种环境不适合你狩猎。看看你的兽皮裙,我们身上的皮毛颜色都浅,你的完全不行。”
闻言肖弥顿时语塞,低头瞥了眼自己身上与皮毛同色的黑色兽皮裙,在雪地中,其他颜色还勉强能做遮掩,黑色的……实在是太不方便狩猎了。
“当然,若是你愿意的话,可以拾点柴。”说动了肖弥后,坎贝拉面色稍霁,补上这句话后便转而望向另外四个人:“古罗,你和比利两个人一组,拉尔和卜力一组,咱们都去狩猎,尽快回来!”
闻言拉尔侧目看向卡特里:“喂!坎贝拉,卡特里还是幼崽,没问题吗?”
坎贝拉无所谓道:“没事,有我跟着呢!”
“那好吧!”拉尔耸耸肩,分组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于是等到外面的风雪小了之后,三组兽人就分别离开了山洞,坎贝拉选择的狩猎方向是东边,那边相对平坦,行动起来也容易一些。古罗两人选择的是西面,拉尔和卜力则笔直朝前。山洞外风声仍旧呼啸,卷起的雪雾很快就将三组人离开的脚印埋起来了。
肖弥独自留在山洞中,不一会儿便觉得无所事事。他看了眼旁边所剩不多的木柴,下定决心站起身:不能狩猎的话,出去拾柴也是好的,总好过像现在这般呆着。
打定了主意,肖弥用木柴将火堆压上,只维持小火慢烧,随后变成兽形,用石头重新将山洞口半掩上,这才向着不远处有树木的方向走去。
呼啸的风在他刚刚走出山洞时便翻卷过来,黑豹身上的皮毛被吹得乱舞,连眼睛都无法完全睁开,只能维持着半眯的状态。他长长的黑色尾巴半垂在身后,看似缓慢实际迅速地靠近那片树林。
此时风雪虽然较昨晚小了一些,但仍旧刮得脸生疼,肖弥一边前行一边注意着下方雪地上的动静。有不少小动物在这种天气里都会在雪下行动,虽然那些动物对他们来说肉太少,不过聊胜于无。
果然,才走了没多久,肖弥就发现不远处一块雪地上的积雪微微动了动。他伏低身体,蹑手蹑脚地靠过去。四爪上厚厚的肉垫使他行动轻巧便捷,不易被察觉,一直走到那附近,雪下的猎物似乎才察觉到不对劲,骤然一动,意欲逃走!
就在那一瞬间,肖弥忽地扑了过去,半个身子都扎入雪层内,等到他再度抬起头,嘴里已经叼着一只约有他前腿大小的兔子。
肖弥按着那只兔子,咬断了它的喉咙后才重新叼起猎物前行。他瞥了眼滴在雪地上的兔血,后腿用力刨了周围的积雪将之掩盖起来:有了血腥味,肯定会有寻着味儿赶过来的猎物。受困于大雪腹中空空的野兽有不少,兔血的味道顺着风传播出去,很快就有野兽赶过来。小型的自然是送菜,但若是引来大型的野兽,他一个人估计就有麻烦了。
做完这些后,肖弥才变成人形走到那片树林里,收集一些看起来还能用的干柴,待到拿不下后,他才将这些木柴背在背上带回山洞。
这个时候时间还早,其他人尚未归来,肖弥看看天色,往火堆里添了点柴,目光落在旁边的兔子上:这一只兔子还不够他自己吃的,反正天色还早,也许他应该再出去一趟,看看有没有其他收获?
兽人们都是胆大且敢于冒险的,肖弥亦然,这个念头才一冒出,他就干脆利落地将坎贝拉之前的分配丢在了脑后,再度出了山洞。这次的目标不是木柴,而是狩猎,肖弥自然而然想到了先前被他埋在雪堆下的兔血:用那个做诱饵再好不过,他可以找个合适的地点将兔血洒在地上,然后埋伏在旁边,以免因为毛色的缘故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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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盘打的极好,然而肖弥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之前肖弥按照计划去了他捕捉到兔子的地方,谁知刚走到附近,他就嗅到了大型猛兽的气味:有什么东西先他一步过去了!
那股气味的主人显然不是弱手,肖弥才一靠近,“它”就发出了威胁的低吼声。肖弥还没靠近就被那声吼叫弄得寒毛直竖,他犹豫地顿住爪子,那个家伙未必是现在的他能够对付的,当下便决定转身离开。
谁知他才一转身,身后就响起什么东西追过来的脚步声。很显然,“它”在原地找了半天,除了刨出一些血迹外什么都没找到,此时已经颇为焦躁,在嗅到肖弥的味道后才会如此锲而不舍的追过来!肖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