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瀚来的脸冷了下来,
“来个内部警告,然后继续放他们出来在滨江作威作福?呵,如果对有背景的特权人士都是这样处理,那还要警察干什么,要法院干什么!”
佟文彰一叹,这样的事情还少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个官僚,不过官僚与官僚,还是不一样的。
目前的风气、现状就是这样,所以即使是像他这样掌握着多少人生杀大权的保密部成员,也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整整精神,继续道,
“那些事情还远,先不去说它。只是眼下,虐俘总归是不对的。”
郭瀚来一怔,
“嗯?谁虐俘了?”
佟文彰眼角抽搐,
“还能是谁……组长呗。”
郭瀚来难以置信,
“大黄?不可能啊,他是什么样的人,咱们与他在一起那么多年,还会不清楚?”
佟文彰脸色有些发苦,
“……不是那个,是另一个。哎,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当真百无禁忌的很。之前他鼓弄他在他脸上画猫画狗的时候,我还觉得他很上道呢,哪知道,那时候只不过是在我与他的意见一致情况下的观感错觉罢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到底是他,还是他啊?这都是指代的谁和谁啊?
郭瀚来也不磨叽,当即抬脚往里面闯,却在进入那间原本敞亮华丽的会客室时,惊吓的停住了脚步。
佟文彰在后面悄声道,
“我已经叫组员们都退到外面去了,放心,他们都很有组织性纪律性,不让看的东西不会乱看的。”
郭瀚来的眼角也止不住的想要抽搐了,
“……你怎么不阻止他?”
佟文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别说了,他难道会听我的?”
只见屋子里那个巨大的沙丁鱼罐头,此时正像是个滚筒洗衣机一样的不断旋转旋转,把里面的人像是在洗衣服般的搅搅搅。
那些人不但挤在一起,还要无休止的做着离心运动,也不知道这是经过了多久,然而从那些个与他们绞在一起的呕吐秽物与黄绿胆水,外加可能是下半身排泄物东西的份量来看,这一过程貌似进行得挺久了。
黄剑英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拿着主控光脑胡乱的点点点,操控着圆柱形洗衣机一会儿横转,一会儿竖转,一会儿急飙,一会儿缓揉,一会儿又如同波浪般的颠簸个不停,玩儿得不亦乐乎。
郭瀚来瞧着人堆中那个乔老头口中白沫都已经吐净,晃晃悠悠中面如金纸,眼见已是不活,只好赶紧上前阻止。
“大黄,干嘛呢,别玩儿了。”
“嗯?”
黄剑英懒洋洋的抬眼瞥他一下,打了个哈欠,
“什么啊,原来是大锅。你们这个鳖罐儿也挺无聊的,来来回回就是这几种动作,行,你要就你拿去,反正爷我也玩儿腻了。”
说着,一扬手把控制光脑给抛了过来。
郭瀚来随手扔给佟文彰,示意他先去把那些人给放下来,又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个黄剑英。
很明显,他不是大黄,而且从那个称呼来看,应该是哪只小怪物在恶作剧。
要说岛上的小怪物们,甭管表面上长得有多么可爱,其实内里面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但是,坏成这个程度的,还是挺不多见。
不用说,一定是那个小家伙了。
这也不怪佟文彰没胆子来招惹。
郭瀚来叹了口气,仗着自己和他熟悉,慢慢的凑上去,轻轻的摸了摸大黄的后颈,把他摸得舒服了之后,再用着巧劲儿,给他挠了挠肚子。
黄剑英被这么又摸又挠了几下,喉咙中舒服得呻吟了一声,神情一松,噗的一下子,头上立起来了两只毛茸茸的白耳朵,屁股后面也翘起了一条软乎乎的大尾巴。
郭瀚来眼疾手快的揪着耳朵尾巴往外一掀,光华闪动中,一只小白狗便被他给抱在了怀里,直看得一旁的佟文彰眼神发愣。
小白被揪出来了,有些不高兴,回头就啊呜一口咬住了黄剑英的手不撒嘴了。
大黄万分悲愤,
“你这个小白,揪你的明明是郭队,你要咬也是咬他去么,干嘛还是要来咬我啊?”
小白翻了个白眼,哪里会理会他?只是一个劲儿的在他手上磨牙不停。
郭瀚来笑笑,给小白顺了顺毛,
“它是不是饿了啊,我们这里恐怕一时也忙不完,要不先给它买根火腿肠垫垫吧。”
大黄为了解救自己的手指,赶紧点点头,起身就要到外面去找肉给小白吃。
佟文彰整张脸都要抽成中风了,心想这一个两个的都是啥人啊,自家狗狗做下那样的事情,不说教育一下,反而立马要去给买火腿肠奖励,狗奴也不是这么当的啊。
他一个跨步上前拦住大黄,指了指被放下来那堆成一地的人,眼神询问着黄组长应该怎么收拾善后。
他才不要开口讲话呢,在这种情况下,万一张嘴,指不定什么会给自己招灾引祸的脏话就要喷薄出口了。
大黄其实之前都没有失去意识,小白上身之后的种种作为,他是一清二楚的,此时看看那些被狗狗折磨得狼狈不堪生死不知的坏人们,除了大为解气,深心里竟然还感到了一丝少少的怜悯和愧疚。
“叫个会水咒的组员给他们冲冲干净,都带回基地里面审问吧。”
郭瀚来眉头一皱,
“等等,先把乔四给我找出来再说。”
佟文彰心想俘虏的这副样子还是不宜让旁人看见的好,所以虽然有些肉疼,他还是掏出来一张自己努力了三个晚上才描画成功的水符,给那几十个人洗了个畅快的冰水浴。
本来还想说这些人被水激醒后说不定要有什么不老实,哪想到他们一见到黄剑英的脸,就都像是被蛇盯上的鹌鹑一样,个个缩头抱脑,抖成一团。
郭瀚来很轻易地就找到了乔家的几个人,把他们单独的拎了出来。佟文彰还给乔老人塞了颗特效药进去,免得他真的咽了气。
黄剑英揪着其中一个人的头发,使他扬起了脸,
“哟,这不是乔四爷吗,做了什么坏事,竟然让雷给劈了?你这一身肉焦黑得都快熟透了,还活着呢?”
乔四哆哆嗦嗦着,仇恨的看了一眼郭瀚来,
“……你居然,没死……”
郭瀚来冷笑,
“你让那个白影把我引到郊外,好自己逃走,难道还能指望着那几个南洋人真可以杀得了我?手下败将罢了,飞蛮不是对手,头虫就更加不值一提。
倒是你,我竟然从不知道,乔四爷居然还是个能够操鬼弄秽的高人。”
这下子不止黄剑英,就连佟文彰都惊诧了。
要说乔四,在滨江那可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仗着自己家里的背景,凭着精明的头脑和一腔的狠劲儿,为了家族利益和他个人的需要,那不说是无恶不作也实在是相差不多。
然而有时候现实就是那么无奈,人人都知道乔四是个该被枪毙一万次的坏渣滓,可是在没有切实证据的时候,就是不能把他怎么样。尤其以他乔家的身份背景,就算是真有证据了,能不能依法办事,还是两说。
所以,在七年前那个涉及侵吞了数亿国有资产的案子中,他没事,在五年前那个明明白白证据确凿就是他干的女子碎尸案子中,他还是没事。
随后,负责这两个案子的警官何隘钧,就莫名其妙的在一次任务中,死了。
那时候,无论是郭瀚来还是黄剑英,都拿乔四,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郭瀚来大半辈子风霜雪雨,什么样的案子没破过,什么样狡猾的犯人没抓过,却唯独在乔四背后所代表的权力面前,败下阵来。
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人,尽管他代表了法律和正义,然而法律和正义却无法击败权力。
迷惘和颓丧,便也成了必然。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获得了新生,他对着那个赐予他新生命的人承诺了,他要改变。
“乔四,我不一样了,我所看到的你,竟然也是这样的有新意。黑子是你当年雇佣南洋人用异常手段害死的,之后你竟然还学起了头术,将他拘禁为役鬼,帮着你害人。乔四啊乔四,你真行啊。”
郭瀚来笑着说完这些话,然而脸上的表情,却怒目狰狞。
乔四焦黑的脸上,露出来豁出去了一般的狠辣一笑,
“……我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呵呵,都是那条养不熟的狗!何隘钧,何隘钧……这么多年了,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无论他在想什么,我都清楚……他一刻都没有脱出我的掌控,哪知道稍有机会,他就反过来咬了我一口狠的……”
佟文彰拿出那包水库清洁剂,
“这东西会对滨江造成很严重的伤害?”
乔四眼神复杂,
“……我本来也不同意这样干的,可是爸和哥他们……”,闭了闭眼,“乔家完了……”
佟文彰证实了心中猜测,脸色铁青。无论如何,滨江是他的家乡。
“黑子在哪里,你把他交出来!”郭瀚来紧盯着乔四,疾声逼问。
乔四呵呵一阵惨笑,
“他背叛了我,你还想要他离开我,获得自由?做梦!乔四爷就算是死,也要拉着那个兔崽子绑成一道!”
“不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