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才倒窜出,暗器破风之声响起,四面八方的暗器如飞蝗暴雨般飞射向他。
一计不成,另一计又施,显是必欲置他于死地而后已。
原白海哪有心情吃喝,为了不让其余的客人起疑,匆匆喝了两杯酒,涮羊肉根本未吃,诈作恍然想起了一件事的样子,一拍后脑,自语道:“该死!只顾吃喝,差点忘了件紧要事要赶着去办。老板,算帐!”
不等老狗头到来,丢下一块碎银,匆匆出门而去。
沈胜衣人刚站起,暗器已到,整个正面暴露在暗器暴袭之下,看来今番想全身而退,太难了。
猛地,沈胜衣双手齐扬,雪花纷飞,激射向暴袭的暗器,脚尖一点地面,整个人又再疾射倒窜出五丈外。
“蓬”然一声大响,撞碎了一扇院门,标枪般窜射出院外。
那些暗器尽皆被他在百忙中从地上顺手抓起,运真力发射出的雪花击落或阻止了。再射落时,他人已不在原来的位置,所以暗器一枚也没能射到他身上。
两次暗算皆被他于间不容发间闪避了。
沈胜衣能闪避过这两次恶毒的暗算,全凭他丰富的临敌经验,敏锐的眼光,反应快捷的身手,冷静机智的头脑。
他这一生经历过不下百次险恶无比的暗算袭杀,均能化险为夷,大难不死,全凭他过人的目光,敏锐的机智与反应。
身形一挺,沈胜衣身躯刚站起,脑后急风又起,连忙一个大旋转,“嗤嗤嗤”三枪从他身旁刺过,枪风将飘落的雪花逼开数尺,可见此人功力之高。
三枪一过,沈胜衣还未看清楚使枪之人,事实上他受到连番三次暗袭,就只见过一个开门的汉子和窗纸上晃动的人影,其余什么人也未见到,“嗤嗤嗤嗤嗤嗤”六枪随着他旋转的身形逼开风雪,奇快地刺向他。
看来此人是个使枪的高手。
沈胜衣手一抬,白光一闪,长剑已然出鞘,“叮叮叮叮叮叮”六响,连挡六枪,剑一引,一剑疾向使枪人的手臂!
剑刚刺出,身后侧已同时响起了兵刃劈风之声,沈胜衣不求伤人,只求自保,回剑一荡,六七种攻向他的暗器皆被荡开。
沈胜衣长剑一动,正想有所行动,忽“哨”一声尖响,人影四散翻飞,刹那间走得一个不剩,只剩下他一个人,挺立在风雪中。
一纵身,沈胜衣仗剑跃落院内,一掌震碎屋门,屋内灯光已灭,虽然昏昏暗暗的,沈胜衣还是看得很清楚,鬼影也没有一只,连那张撒下的猎网也不见了。
这群人好快的手脚,仔细地看了一下院子四周,沈胜衣身躯凌空拔起,射向院外,再几个起落,人已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沈胜衣走了不至一杯茶时光,小院落中疾逾飞鸟般泻落一条人影,来人整个头脸都套在一顶齐脖子的雪帽中,雪帽只在前面双眼处开了两个眼洞,透过这两个眼洞,他可以清晰地看东西,而别人却看不到他的容貌,只能从两个眼洞间看到他的双眼。
这种雪帽比蒙着脸还要来得严密,想要看清他的面目,除非能将他的雪帽整顶由头上除下来。
来人在院中站定,环顾了一下小院中的情景,满地暗器,院门碎裂,屋门也被人踢破,风雪正无阻地吹飘进屋中。
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倏然他张口发出一声高吭的鹰鸣声。
鸣声在空中飞旋,院墙外翻进来一人,正是那夜在破庙中和王七在一起的曾九。
曾九对雪帽人抱拳道:“属下见过公子。”
雪帽人冷冷道:“看情形你们又没能杀他,被他逃脱了是吗?”
从这雪帽人的话音上听来,他正是那原白海。
“属下无能,属下该死!”曾九惶恐地说道,“不过我们已尽了全力,那小子精灵似鬼,猎网被他闪避过,暗器被他挡落,背后枪刺,也全被他闪过,最后让他逃了。”
原白海沉声低叱道:“没用的东西,你们都是一群饭桶!”
曾九身躯一震,低头道:“是!小的该死!”
原白海在地上来回走了两步,猛一停身道:“立刻带着人回巢,小心看守着那人,再有失闪,杀了你!”
曾九一哈腰道:“属下遵命。”
原白海看也不看曾九一眼,身形一起,跃过墙头,飞掠而去。
曾九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大雪寒天竟然吓得他冒出冷汗。翻过院墙瞬眼间消失在风雪中。
熊大小姐在这地窖中已是第二天,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知道她在客栈房中别过沈胜衣后,躺在炕上不久就失去了知觉,醒来后就置身在这阴冷的地窖中。
好在她躺的不是禾草堆,身下垫着两床干净棉被,身上还盖着两床棉被,加上穿在身上的皮裘,倒也不觉怎样冷。
照情形看来,掳劫她来此的人,还算优待她,不过身上却被点了几处大穴,浑身无力,连走动也感到吃力。
熊大小姐拥被倚坐墙边,这两天来她不断地猜想,到底是什么人将她掳劫来此地?有何意图?
但任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结果。
熊大小姐没有害怕,心里只有点不安,她知道害怕是没有用的,害怕反会令人心慌意乱,意志削弱!熊大小姐虽说不上女中丈夫,但毕竟生长在武林世家,自小就沾染了豪迈之气,胆大心细,临危不乱。
只是一想到父亲,她的心就乱了,也不安了,她想到父亲不见了她之后,不知会如何不安与忧虑,甚至于寝食不安。
不过,她绝不后悔跟踪沈胜衣来到驻马镇,只后悔当时没有设法通知父亲一声,让老人家为了她的失踪,而焦虑不安。
她自小到大,从没有远离过父亲一刻,熊大爷将她当作命根子一样,直到雪原上那匆匆一面,令她毫不考虑地跟踪沈胜衣到驻马镇,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
她心中有歉疚与不安,是为了她父亲——熊大爷。她眼前仿佛见到了熊大爷为了她失踪而憔悴苍老的脸容,不由脱口悲呼一声:“爹!”
随着她的一声悲呼,左上角有道亮光射下来,原来是有人打开了地窖的盖板,拿了一盏油灯,另一手提了一个篮子顺着石级走下来。
熊大小姐见有人走下来,紧张地瞪大了眼睛,戒备地望着来人,准备来人有何不轨企图时,不惜一死,她是宁死也不愿受辱。
她现在穴道被点,全无抵抗力,可以说是任人宰割。
来人将油灯放在墙角,提着篮子,走到熊大小姐身前二尺处停下,将篮子放在地上,哑着嗓子道:“肚子饿了吧!篮子里有饭菜,快吃吧。我警告你,规规矩矩等在这里,不然,有你苦头吃。”
送饭莱的可能还不知道熊大小姐女扮男装的身份:“唔!好俊的脸蛋儿,真像个姑娘家!”
熊大小姐双眼不瞬不眨地望着来人,她想看清楚此人的面目。
她失望了,任她将双眼望穿也看不清此人的面貌,因为这人面上蒙了布,只能见到一双发光的眼睛。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将我掳来这里?”熊大小姐问。
“你这是白问,我怎会告诉你。有饭你就吃吧,再问饿你三天。”来人转身走向石级,几步走回上面,“嘭”地一声将石板盖上。
地窖中只有油灯的昏黄火光,熊大小姐这时真的肚子饿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吃饭——因她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
打开篮子盖,一阵饭菜香味扑鼻,篮子里有三个菜,两个雪白的大馒头,她也不客气了,抓起一个热气腾腾的大馒头,咬了一口,拿起筷子挟了箸菜,味道还不错,将两个馒头全吃了,三碟小菜也吃了个碟底朝天。
地窖中不分日夜,油灯长明,每天有人送来三餐粥饭——早上还有稀粥吃,真是优待。
只是,不见有人来问她什么,或意图对她不轨,每天都是同一个人,同一时间,将饭送来,几天来倒也平静无事。
这情景,令熊大小姐大惑不解,她想破了脑袋也猜想不出将她掳来此地的人是何用心?究竟想将她怎样?
起初以为掳她来的人想将她当作人质,勒索她一笔银子就会放了她,她很快就会被放走。她相信,无论要多少银子,她爹都一定会照付的。但是过了几天后,她打消了这种想法,弄不清这掳她来的人,目的何在?
她几次想向送饭的人打探消息,可是送饭的人自第一次送饭来时说了那几句话后,来时就像个木头人一样,问什么也不声不响,像变成了哑巴。熊大小姐拿他没有办法,又恐激怒了他,会对自己不利,熊大小姐干脆也不问了。
熊大小姐也曾想偷走出去,但这是不可能的,她浑身无力,移动都感困难,不用说走出地窖了。
她曾试图自行运气冲穴,但试了几次总不成,真气总是无法凝聚,血脉也受阻,后来她将所有念头丢开不去想它,因为都不可能成功的。
不过,她心中非常坚信,她爹和沈胜衣迟早会来将她救出去的。
因为沈胜衣发现她在客栈房中失踪后,决不会坐视不理,她爹当然更会倾尽全力,将她寻回。
这几天,她被关在地窖中,虽说是失去了自由,也觉得很闷,但也得益不少。她在这几天里,想了不少问题,也明白了不少道理,更坚定了她对沈胜衣的一片痴心,体会到亲情的可贵。以前常在父亲身边时,对父亲的关怀爱护不大感觉到,如今短短几天,令她强烈地感觉到父亲对她的重要。
她可以死,但不能失去父亲!
熊大小姐在这几天中仿佛长大了不少,人和思想也成熟了不少。
第十二章 制王七 沈胜衣智审口供
原白海头上套了顶雪帽,将整颗脑袋包了起来,只在前面双眼处开了两个洞,整张脸只能从两个眼洞中看到双眼,这是唯一被别人看到的,也不能不被人看到的,因为要看东西,就不能连双眼也蒙遮起来。
一闪身,原白海进入一所破旧的大宅院中,皂咳一声,立刻有一名蒙面人从右手厢房闪出。上前躬身抱拳道:“属下参见公子。”
雪帽套罩下看不到原白海的面部表情,只能从他的一双眼神去窥测他的意思。他轻“嗯”了一声,道:“王七,带我去见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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