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胜衣和熊大小姐闻言,才放心地走下去。
事实上一连串的遭遇,令他们不得不加倍小心。
走下石阶,两人来到棺前,熊大小姐一眼见到古诚那种奇惨的死状,不由双手掩脸,大哭起来。
沈胜衣见到古诚的死状,也不由得暗惊,但他表面冷静如常,仔细观察棺中有何异样,但一点也看不出。
他扶着仍在饮泣的熊大小姐,对万昌一点头,步上石阶,走进大门。
万昌明白他的意思,对四个仵工道:“抬进去吧!”
四个仵工应了声:“是,万爷!”立即动手,盖上棺盖,绑好绳索,抬起棺材,跟在万昌身后,抬进大门。
大门立时关上,十二名粗悍汉子守在门外。
穿过停满了棺木的前院,古诚的棺木就停在第一进大厅上,熊大爷和熊大小姐、沈胜衣三人早就等在厅上。
躺在二进厢房中的雷莽,听到古诚的尸体被送回来,悲痛得泪流满面,咽声道:“是小弟不好,二哥若不是为了救小弟,也不会死,小弟害了二哥,小弟对不起他!”
挣扎着想起身,嚷着要见古诚的尸体。
好不容易,熊大爷和沈胜衣、熊大小姐三人将悲痛莫名,痛不欲生的雷莽劝止了,答应他古诚出殡之日,一定让他参加,他才勉强躺在炕上,不再坚持着带伤出去。
棺材抬进前厅,停放在大厅正中预先摆放好的两条长凳上。
四个仵工解开绳索,将棺盖再次掀开,放在棺旁。
依沈胜衣的意思,是等仵工将古诚的尸身清洁干净,重新穿上寿衣才让熊大爷看,但熊大爷坚持不肯,他要看着古诚换衣净身,才能心安,对得起死去的盟弟。
沈胜衣无奈,只好让他看着,他是担心熊大爷看到了古诚惨烈的死状后,心理、精神受不了刺激。
熊大小姐由于不便看着净身,心情悲伤地回房休息了。
熊大爷激动得身躯微颤,眼定定地看着四个仵工将棺盖掀开放下。
一眼见到棺中古诚的惨烈死状,熊大爷再也控制不住,身躯猛一抖,冲上前扳住棺边,低头凝注着死状惨烈的古诚,泪流满脸,悲唤道:“二弟,你死得好惨!二弟,大哥只要不死,拚着老命也要为你报仇!”
旁边看着的万昌从未见过熊大爷如此悲痛激愤,就连熊大奶奶死时,也没有如此悲痛,万昌也不觉低头垂泪。
旁边的沈胜衣,心里也不好受,眼睛湿湿的,他也受了熊大爷和厅中气氛的感染。
四个仵工更是退在一隅,垂首不敢出声。
熊大爷虽是昨晚见过古诚尸体,但当时天黑,加上强敌环伺,匆匆一眼,为他抹上张开的眼睛,看不大真切,如今在大白天,身上的伤,脸上的表情,清楚地呈现在眼前,怎不令熊大爷悲痛莫名。
沈胜衣上前扶起熊大爷,扶他坐在一张椅子上,安慰道:“世伯,死者已矣,还是为他办理后事为要。再说,你老人家也不宜太伤心,免得伤了身体,到对方有所行动时有所不便!”
万昌也收泪上前劝说道:“大爷,沈大侠说得对,强敌环伺,不宜过分悲伤,免得失了锐气,影响人心,二爷的身后事立即办,首先是将二爷的尸身重新洗殓,换上寿衣,再换殓在另一副上好的棺木中。”
熊大爷点头道:“贤侄,万昌,你两人说得对,老夫只是睹人思情,想起了三十年来患难与共之情,一时控制不住。……”
语声一顿,悲怆地叹了口气,说道:“万昌,一切你看着办吧,立刻去买一副上好的寿材回来。”
万昌垂首道:“大爷,属下省得,属下立即去办。”
说完转身吩咐四个仵工道:“陈老大,你们待一会儿吧,等会儿我买办了寿衣寿材回来,麻烦你们将二爷重新盛殓!”
陈老大和三个仵工应了声,退立在前厅外。
沈胜衣劝熊大爷道:“世伯,你老人家进去歇一会儿吧,小侄在这里看着就成了,等会儿入殓时,再告诉您老人家出来看看,可好?”
熊大爷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贤侄不必说了,老夫已能控制自己,不用担心,老夫还撑得住。”
熊大爷执意不进去歇息,他一定要坐等万昌回来,看着古诚重新入殓。
沈胜衣不好勉强,只好陪着他。自然,今天的行动要取消了。
第二十四章 险中险 信中装满烈炸药
熊家大院上下人等都知道二爷古诚的尸身被人送回了。
本来为了昨夜被杀的四十二人弄得人心惶惶,愁云惨雾的熊家大院,现在更是阴霾满布,悲惨的气氛将熊家大院笼罩着,人人心情更加沉重。
每个人虽然都知道古二爷的尸身就在前厅上,但都不敢私自到前厅去看看,熊家大院的规矩极严,人虽多,但各有职守,不得擅离,所以虽然发生了一连串不幸的事件,熊家大院并没有乱了阵脚。
万昌很快就带着四个仵工,抬着一副上好的楠木寿材回来,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是寿衣寿鞋之类必需的物品。
两口棺木并停在厅中长凳上,八个仵工,分工合作,脱衣的脱衣,净身的净身,为古二爷整理着。
突然,正在为古二爷尸体脱下血衣的陈老大,从棺中拿起一封厚厚的信,转对万昌道:“万爷,二爷衣服中有封信,真奇怪!”
万昌一脸诧色,上前伸手接过。
在一旁看着的熊大爷和沈胜衣也看到了,熊大爷霍然站起身,脱口说道:“又是和驻马镇李锷尸体上发现的信封一样!难道……”
沈胜衣连忙截住道:“这是他们的攻心手法,不用理它!”
熊大爷道:“上次那封信不是说轮到古二爷吗?果然他在昨晚被杀死了。贤侄,你不必多说,老夫倒要看看这封信写的是谁要死!”
语声一顿,朝万昌喝道:“万昌,拿来给老夫看看!”
万昌连忙将厚厚的信封,交给熊大爷察看。
熊大爷伸手接过,朝信封看一眼,见信封和上次在李锷尸体上发现的信封一样,封面也没有写字。
熊大爷略一打量,翻过背面,赫然发现信封背面有字,凝目细看,写着:“熊北周:右臂断,左臂折,无能为,轮到你!”十五个字。
这时沈胜衣已趋近,一眼见到背面的字,不由冷笑道:“看来他们也伎拙了,又是同一花样!”
熊大爷鄙夷地说道:“有本事的就来取老夫的命!老夫倒要看看信里面写的是什么?”一面说一面动手撕开信封口。
沈胜衣鼻子用力嗅了嗅,脸色倏然大变,猝然伸手抢过已被熊大爷撕开封口一半的信封,急喝一声:“伏下!”
急喝声中,手同时猛地一扬,将信封猛力掷出厅外前院中。
但闻“轰”声巨响,如天崩地塌,霎时间风云变色,大厅震动,尘土树木碎石飞扬激射,漫空蔽天,声势惊人已极。
熊大爷一手被沈胜衣猝然抢去信封,已知不妙,猛听他急喝:“伏下!”腰一折,已然伏在地上。
同时间万昌和八个忙碌的仵工也听到了沈胜衣的急喝,本能地以第一反应伏在地上,身才倒地,厅外已传来一声地皮震动的巨响,碎石断枝也有不少激射进厅,好在他们伏在地上,没有被碎石残枝所射伤。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也惊动了熊家大院所有的人,人人虽然惊慌,但职责所在,不敢擅离,就连距离爆炸声最近,站在门外的十二名精悍汉子,也没有推门探看,仍然挺立在大门外,加强着戒备。
~奇~沈胜衣在信封脱手掷出后,也立时滚身倒地,巨响过后,他不顾那些碎石断枝的激射,身形一起,箭一般冲出厅外,冲向后进房子。
~书~他是关心熊大小姐和雷莽的安全,恐怕敌人乘这爆炸之际,突袭后院,那么留在后院的人就危险了。
~网~他刚冲出厅外,就和一条人影差点撞个满怀,幸好他闪避得快,身躯一侧闪开,和那人影擦身而过。
尘雾弥漫中,他也看不清那人影是谁,本能的用手一抓,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臂,沉声喝问:“谁?”
“沈大哥!发生了什么事?”那人影原来是熊大小姐,她已听出抓着她手臂的人正是她的心上人沈胜衣。
原来,她在后院房中不耐烦,便前往二进厢房中探看雷莽伤势,见雷莽在炕上睡了,不便惊醒他,退出来,正往前厅走去,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了一声巨响,尘烟碎石断枝冲天而起,脚下地面震了震。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心知绝不是好事,心念爹爹和沈胜衣的安危,足下一点,身形纵跳而起,如飞般奔跃向前厅,刚冲到前院,就被沈胜衣拉住了。
沈胜衣急声道:“后院没事吧?”
熊大小姐被飞扬起的尘雾呛得咳了声:“后院没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望一眼渐渐消散的尘雾,沈胜衣道:“是炸药爆炸!”
“爹没有事吧?”熊大小姐急切地问。
“没有,我们刚才差点被炸死!”沈胜衣想起刚才的情景,身子不觉颤了颤。熊大小姐从他抓着的手感觉到了,于是问道:“沈大哥,你怎么了?”
“没有什么,进厅去看看你爹吧!”
“我没事,沈侄,你也没事吧?”熊大爷站在厅外阶上,听到了他们的话。万昌就站在他身旁,望着尘烟渐散的天空,一脸惊怖之色。
砂烟尘雾终于散尽,现出前院中爆炸过后的情景,众人都不禁张口瞠目地惊呆了。
前院中,地上被炸开了一个七八尺宽四五丈深的大坑,院中抱粗的榆树被炸得杆断枝残,连靠墙摆放的几十副棺木,有些也被炸破,露出棺中的一些断肢残体,有些棺木被炸翻的泥土掩埋,有的半掩。
碎石、残花、断枝与破棺木,被炸断的一些尸体的肢体,狼藉一地,人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就是那小小的信所造成的。
当机立断,熊大爷对身旁的万昌道:“万昌,立刻调派人手清理现场!”
万昌应了一声,快步去了,不一会儿,前院中有十多人在清理一切。
熊大爷对沈胜衣和熊大小姐道:“咱们进去再谈。”
八个仵工被那声巨响吓得仍然抱头伏在地上,不敢起来,他们以为刚才天塌了下来,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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