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各不相干。期间我出去上了下厕所。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宋土豆不见了,隔壁小程和几个其他的同学在翻我的行李。
我跑过去推开他们说,你们干吗?
小程用很鄙夷地眼光上下打量一下我说,我只是看看一个G的行李里会不会有什么性需要的东西。
我恼羞成怒,你们有病吧!
没想到,他又接了一句,喔对了,还要看看你这个恋物癖是不是真的有把谁的相片啊当宝贝天天看这么变态。
尽管我不知道是谁将我的秘密挖掘并告知别人的,但我真的是彻底怒了,大声朝他们说,滚开。神经病,这是我的寝室,你们都给我滚。
其中一个被我不小心踢到我同学被我弄毛了,推了我一把,恶狠狠地说,踢什么踢,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一个Gay而已,变态,要不是你把俊禹传染了,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说完,又推了我一把,我只能后退,他再向前,只被他步步紧逼,退至墙角。他勾着唇角讽刺地说,很讨厌被人碰是吧。以前就觉得了你不正常了,那么敏感啊。我就碰你怎么了,碰你还嫌我弄脏手。
我明白他们是为余俊禹抱不平,我沉下心说,我拒绝俊禹是我的不对。但那是我和他的事,用不着你们插手。
呵。在翻我行李小程突然冷笑一声,找到了南淮景的一张照片,以及我的一本心情日记本。那是我视若珍宝的东西,一股顽强的力量使我推开了那个人的束缚,冲上去夺那些东西。却没想到,被人蓄意用脚绊倒,摔了狗吃。屎。
天旋地转,趴在地上的我,身体被椅子架住动弹不得。我的脑袋里象有人在往里面注水,一片混沌。小程读我的日记,每次大声地念完一句话都要被引起一阵发狂地笑。
哈哈,这就纯属装逼文艺狗,什么王家卫,什么阿根廷。唱几段英语歌听听,真是要多煽情有多煽情。
我感觉自己被肢解了。他们什么暴力都没对我实施,但他们和刽子手没什么分别。那些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带着锐利的尖刀贯穿了我的身体。我觉得自己的胸膛轻易地就被割开来,心被毫不留情地掏出,目光所及之处鲜血淋漓。
我当时真的很恨这么些人,我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恨不得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人和人是平等的,倘若拒绝别人得到的是这样的下场,这世界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可当未来的某一天我突然明白了,原来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原来当时那个猖狂一脸不可一世的小程有多喜欢余俊禹,他对我伤害就有多重。
他就象掏我的心一样掏心掏肺地喜欢着他,他恨不能将自己的全部通通都献给他,但是余俊禹不要。他象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拖住他的脚恳求他,只求他的一个转身,但是余俊禹不要。他何尝不是伪装着自己却又无能为力地去爱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卑微着,死磕着,坚持着的爱情,最后都变成了伤害彼此的筹码。
他们走后,寝室里一片狼藉。我锁掉门,蹲在门口的垃圾桶旁,突然嚎啕大哭。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但我听见了空气里有过一段很轻很轻的爆破声,那是一些重要的东西离去的声音。
哭完我狠狠地脱掉了上衣用来擦眼泪,上衣擦完就被我丢进了垃圾桶。我重新收拾我的行李,不管是有鞋印也好,有污渍也好,通通塞回我的行李箱。
临走前,走到窗口的时候发现了宋土豆没关的电脑,屏幕上还弹着一个没关的聊天框。
宋土豆说:干,真他妈倒霉。
X:怎么了?哥们?
宋土豆说:寝室里有两变态。
离开前,寝室的门被我关的很小声,一点一点,咔嘣,锁上。
好像全世界都不知道我要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当爱变成一种伤害
☆、六
逃避是一种很愚蠢的方法,但却是最实用的办法。我原本就孤僻,因而在小范围的写生同学群体里没有得到排斥,当然,也没有得到好感。更多时候,能陪我的只是一支铅笔和一张素描纸。
丽水这个城市真是很神奇,风景资源自然是美轮美奂,没得说,更主要是拥有大量少数民族。我们十几个学生和两个老师协同去了龙泉市的竹洋畲族乡。落脚的那天晚上,好客的村里人热情地招待我们,他们的诚恳使我们不得不相信这是个多么古朴而有踏实的一个民族。女生们的新鲜感远远高于男生,深夜,我和我的仅有的三位男同学在床榻躺下了,还能听见窗外女生嬉笑奔跑的打闹。
那个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倪向裴给我打了电话。我很讶异,掩着乱跳的心一个人跑出了里屋,找了片荒凉的地方才敢开口。他问我,你最近好像都没来医院了?
我压低声音说,我去丽水写生了。那边说喔,这样。那什么时候回来?我在电话这边摇头边说不知道,一时半会也不会回去…。反正也不想回去。
倪向裴然后就沉默了良久,我小心翼翼地问,老师你腿好了吗?他声音突然柔和了起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觉。他说,已经拆石膏了。可以下地走了。
我踢踏着脚下的石子说,嗯…那就好。然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其实我有特别特别多的话想要说给这个人听,我想说我的每一天都好像在煎熬,我承认我太年轻,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去处理这些事,我想说我喜欢你,但我又总会顾虑这样那样的矛盾,我想说为什么人活着总要面对一些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糊涂事。还有,一些委屈,一些悲伤,一些只想和你能坐下来慢慢促膝长谈的心事。
可是为什么心有余力总是不足。快挂电话的时候,倪向裴说对不起,我那天不该吓你。但…我总觉得我该告诉你…他似乎欲言又止,但久久也没再说话。我只好说,其实…我没有被吓到…你不用担心。后来我们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道了晚安。
此后几天我们不知不觉地开始频繁通简讯。大多时候是一些很无聊的话题,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短信提示声响起,心里就莫名地欢喜。当然,也有绝大多数用语言开不去口对他讲的话,慢慢地通过文字传递给了他。
他知道我在学校的发生的情况,有部分是我告诉他的,还有一部分则是他道听途说。因此也从他口里得知了很多学校里学生对我的印象。他叫我不要介意,而我似乎也因为丽水的美好风光忘却了那些不愉快。
三月三是畲族的传统节日。我们有幸能在此碰上,同附近几十里同宗祠的畲族云集歌场,对歌盘舞。我们不得不惊叹,他们山歌的惊艳。尤其是“双条落”更是不亚于当今流行歌曲的演唱方式。更为幸运的是,亲眼所见了著名的祖图,40多个连环式画像彩绘于画卷,比起壁画毫不逊色。
另外吃了特色的乌米饭,深夜,同他们一起祭祖活动。
那是一年里为数不多能忘记烦恼,忘记生活的日子。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那晚我和倪向裴说,如果这是梦,我愿长醉不愿醒。他说,我也是。
逗留在丽水的最后一个星期,我们终于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架起支架,扑上画纸,清澈的小溪流边随处可见我们的同学。说实话,我不大愿意在人多的地方作画,时而独自一人找块僻静的草丛描绘。
在印象派画家里我最喜欢爱德华。马奈,喜欢他的自由,大胆和真实感。他因《草地上的午餐》一举成名,却也饱受非议。他有一个学生默兰,是他的学生兼模特儿,尽管《奥林匹亚》这画一出迫使马奈被迫封杀逃亡西班牙,但不可否认的是默兰是个极具魅力的女人。她是个同性恋者,画中的她永远有一双赤。裸的眼睛。
我自学画以来便不画人物像了。因为,曾教导我的老师总说,我笔下的人物永远像是在不知所措与迷茫。我们启程回校的路途上,各自将最满意的一幅画交到了老师手中考量学分。而我却在一幅风景画和人的背影图之间犹豫不决。
但在长时间的考虑中,我最后选择了风景画。因为我突然发现,当我的目光一动也不动地盯住那个人的背影时,总觉得他象一个人。象南淮景,又象倪向裴。
我没想到倪向裴会出现在我抵达的机场里。写生结束有长达一星期的休假,很多学生选择继续回校,而我在中途变卦还是决定先回一趟家。尽管我有告诉倪向裴这件事,但没料到他会从另一个城市飞来替我接机。
又是那样熟悉的面孔对着我,棱角分明的轮廓,我紧张地问他,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看着我微笑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我就是想来。你会赶走我吗,我等你了很久。
心里顿时像掀起了一阵波澜,可我得假装镇定地说,怎么。。。会。其实我最多在家呆三天就会回去的。
这时他却突然促狭地笑了笑,拍我脑袋说,你还真信。其实我只是正好过来有事。
喔。原来是这样。我埋下了头,心里不知是失望还是侥幸的情绪。
他说,明天这里有个画展在西亭画廊举办,你也来吧?
一听说有画展,我心里就蠢蠢欲动,我说好啊。好久都没去看画展了。什么时间到时候提醒我。
他笑眯眯地说没问题。我们两在机场的外面搭了一辆Taxi,但是中途分开了。我问他晚上要在哪留宿,他说去小宾馆将就一下就可以了。我迟疑地点头说喔,那好。其实心里居然起了说你不如来我家,反正我家客房多的念头。但最后被打消了。我觉得我还没有那么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