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克斯少爷今天在家里办公吗?”
“是啊,所以惯例的咖啡,麻烦你了。”
菲利克斯一边回答一边走回书房。他的M特质似乎只是间歇型发作,而平时阳光的性格实在无法让人对其真生起气来,也难怪莫弗伦没办法把他当敌人看待。
莫弗伦将香气四溢的黑咖啡端上桌後,并没有马上退出去,他低声说了一句话。
“请把有关弗森的我所不知道的事告诉我。”
“嗯?”
菲利克斯端起咖啡还未来及品尝,先被莫弗伦的发言震住了。
“那个,不好意思,你指什麽?”
“第一次见面时发生的事,你已经忘记了吗?”
这麽一提醒,菲利克斯总算明白过来。
半年前,他回国第一个去见人的就是弗森,偶然注意到了其手上新添的戒指时,他一开始只当那是装饰品,直到看见和弗森配戴同一款戒指的莫弗伦,他才终於明白过来。
年轻气盛的他压不住妒火,硬是把莫弗伦约出来当面质问,并扬言要公平竞争,还说出“你根本不了解弗森,等有觉悟和我竞争时我会告诉你更多弗森的事,然後咱们再来一较高下!”这种事後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话。
想不到当时始终用无聊表情看著他,或许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的莫弗伦竟将这句话当真,并在今天问出口,菲利克斯现下的反应除去震惊,就只有微妙的无言了。
“我想莫弗伦你已经深刻考虑过,才会这麽说是吧……但是这毕竟有关弗森隐私的事……所以不方便……”
“隐私?”
“是呀是呀,隐私权受法律保护不是吗?”
菲利克斯此刻发觉自己社交水平,准确说是诱导水平还有待提高。
“不能说吗?”
“是的。”
“那麽有关您的事,我想问一句。”
菲利克斯紧张地嗯了声。
“您承认我和您公平竞争的地位吗?”
一瞬间紧崩的弦好像断了,却马上换了一跟弦,以原来的姿态紧崩著。
持续无声状况状态好一会儿後,菲利克斯忽然站起来,问:
“你是认真的吗?”
“……是的。”
“很好,那就试试看吧。”
彼此坚定的眼神相互碰撞,似有火花闪现,然後,菲利克斯未完的话脱口而出。
“真可惜,你也是个美人,其实我对你也……”
“……给我专心一点当情敌。”
仪式
中午十二点。累到说不出话的莫弗伦强打精神走在回家的路上。
昨天晚上,他被菲利克斯委托,要求他修好突然出现问题的打印机。
莫弗伦看了眼机器,然後直视菲利克斯,回答:
“我无能为力。”
“不对不对,”菲利克斯纠正,“作为管家,这时候你应该建议主人打电话给维修店。”
“现在?晚上十点?”
诸如此类类的事,另外还发生了很多。
手段平庸,借口荒谬,动机不纯……在莫弗伦看来,菲利克斯无真正伤害意图的挑衅,完全不足为惧。
可是,他却小看了埃塔管家,也就是瓦尔特家总管家的本事。
因为无意义的争吵,菲利克斯和莫弗伦两人双双被管家逮住受罚,一个打扫仓库,一个练习跑步,虽然主人和仆人待遇有差,但是结局都是四肢酸软,也就没太大什麽区别了。
正在莫弗伦回味著那不堪回首的种种时,他人已经走到了自家宅前。很快,他收敛起脸上不快的表情,打开大门。
同时,激昂澎湃的说话声立刻闯入莫弗伦的耳中。
“不要妄图抵赖!弗森,这些证据再怎麽不值一提,也足够证明你最近的行动很不正常!”
这个声音,无比熟悉,熟悉到莫弗伦的心情又低落几分。
“最近你窃取各方情报的行为越来越频繁,说说看吧,究竟把它们交给了谁?”
软硬兼施,可是只威逼,没利诱。
始终微笑以对的弗森翻看著桌上的证据,对进门来的莫弗伦略一点头,做了个手势。
不一会儿,莫弗伦将两杯香浓的咖啡送上桌,表情冷淡,不发一言。
情绪激动的客人突然抬头看向莫弗伦:
“你是谁?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
莫弗伦对问话置若罔闻,他微一欠身,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期间客人似乎还想深究什麽,好在被弗森的话及时拦下。
“警官先生,不好意思,他是我的家人,可怜的他不能开口讲话,有问题还是请问我吧。”
被称为警官的人暂时放弃追究,转而继续盘问弗森,这才是今天的主要目标。
而把自己关在房内的莫弗伦可以不用再去介意那些事,他知道他的主人在编造谎言,而且这种状况看起来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他不明白,弗森为什麽要做这种惹人诟病的事,且偶尔还会让莫弗伦帮忙,虽说不是杀人的工作,但到特定地点窃取情报这种事,正是莫弗伦厌恶的麻烦事之一。
最可悲的是,他无法拒绝,正如他无法舍弃,这比起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安稳的生活。
在这里没有战争,也几乎无人知晓人偶的存在,他可以做为人类住在这里。所以他更加不理解,弗森异於常人的举动背後,究竟有怎样的重要意义存在。
“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弗森笑眯眯地调侃莫弗伦,尽量几分锺前他在遭受警官威胁。
那位热情的警官已经离开了,对於几乎一无所获的结果,他没有太过沮丧,说会找到关键证据後就回去了。
望著紧闭的大门,莫弗伦略显不耐地皱起眉:
“我不喜欢那个警官的声音。”
“你不喜欢你自己的声音?”
是的,莫弗伦不愿在警官面前说话,就是因为他和警官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
在前几次警官来访时,莫弗伦有意避而不见,这次刚巧他精神过劳,防患意识大大降低,正好和警官撞个正著。
“其实警官他是个优秀的人,虽然对於我来说,是个不好惹的敌人。”
“既然是敌人,就不要让他进门。”
“我想这恐怕没办法,而且,”弗森玩味地看向莫弗伦,“听到他用和你一样的声音咆吼,感觉实在很有趣啊。”
莫弗伦无言,他现在是不是也可以咆吼一声?
不想多说,莫弗伦随手把几封信推给弗森。
这是他在进门前从信箱里取出来的,因为怕在警官面前拿出来会有麻烦,就留到了现在。
弗森一封封大致看下来,唯留一封来自国外的信件没有拆开。
在他看信的时候,莫弗伦躬下身,收起桌上那早已凉透的咖啡。
因为近在眼前,弗森伸出手,很容易就摸到了对方灰色的头发。
莫弗伦瞬间停下手中工作,他身形不变,只是把视线转向弗森的方向。
“眼神马上就变了……真敏锐。”弗森微笑称赞。
弗森的手从对方稍长的发梢往上,经过耳朵,抚过脸颊,最终定格於额头,好似用手掌测温的动作。
这不是接吻的准备,接吻不是这种怪异的气氛,更不该是这种奇妙的姿势。
尽管一连串的动作亲昵如同爱人,但是莫弗伦接下来所感受到的,是比针扎还要难以忍受的激痛。
如电流入脑,强劲得毫无温柔可言。
几乎要跪下去的莫弗伦强撑著扶住桌子,桌布一角被抓得不成样子。疼痛能使人意识清醒,他很清楚,现在跪下去会更丢脸。
这是弗森靠读取他的记忆来确认任务完成情况的仪式,同时是输入新任务的手段。
莫弗伦稳住情绪,能够思考,说明疼痛正在消失。
另一边,弗森已经代他收拾好咖啡,并为桌子换上新的桌布。
雪白的桌布上放有几个信封,弗森终於开始拆最後那封来自国外的信。
余痛未消的人偶别过脸,对信的内容毫无兴趣。却不想,他的主人看完信对他说:
“莫弗伦,一个星期後我们要去一倘Y国,所以在那之前……”
“又要‘那个’吗?”
“是的,不然没有钱供我们两个人出国花费。”
做为一家之主,陈述事实不面让弗森有点沮丧。
工作
可以说,这个家几乎没有存款。
当家里有比较高的支出时,弗森才会去公司接受工作。他是网络程序开发公司所属的自由时间工作者,但是自由过度,总是想不起要认真工作,为自己赚取些积蓄。
当然,莫弗伦也曾问过,“你让我偷来的那些情报,难道不能换钱吗?”
结果弗森回答,“客户大部分是其他世界的人,回报的是更重要的东西。”
即是说,客户们也是穷人。
值得赞许的是,弗森在下定决心後,还是会认真地工作的。
弗森迅速做好出门准备,离开之前,不忘调戏一下亲爱的同居人。
“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莫弗伦在沙发上转头看他,“没有必要,我看不会有人对你不利。”
这句话意外激起弗森的兴趣,已经走到玄关的他返回客厅,面带微笑地出现在莫弗伦的面前。
忽然走近,又忽然勾起莫弗伦下颔的弗森,以势不可挡之态带来深深一吻。
猛然遭袭的莫弗伦下意识後退,立刻就被对方跟进缠上,连带牙关也被撬开轻松攻入。
很快莫弗伦不甘受制,开始积极并熟练地回应起来。
缠绵掠夺点火,尽在唇齿交缠中展开。
好一会儿两人终於分开,弗森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的暗示非常有效,被半压在下面的莫弗伦刚要换位,弗森却起身躲过。
“很遗憾,时间到了。”
“什麽?”莫弗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工作。”回答他的弗森几步走到门口,又回复到平日温和的表象,“晚上见。”
莫弗伦懊恼地垂下头,无他,经过刚才那莫名一吻,他只想把弗森按在身下,讨回遭戏弄的代价。
和菲利克斯所谓的情敌游戏,原本只是一时兴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