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把炒蛋全都吃掉了。)
座车离开诊所之後,直接过桥开回北岸。快要抵达的时候,莫先生吩咐司机绕道从大楼後方的公
园开过去。驶进将公园切割成两半的马路时,管家又叫司机停在玫瑰园的入口,说是要带我去看
看玫瑰。
拜托!现在冬天耶!冬天的玫瑰园里根本就没有玫瑰好不好!而且我压根就不想离开车子到没有
暖气的地方!
可是我哪敢违背冷面人的话呢?
我就孬嘛。
天阴阴的,不过风不是很大,再加上我穿得活像是只绵羊,要冷也很难。
跟著莫先生走了一圈,看看「冰山」,看看「喜悦」,又看看「冰淇淋」。不过都只看到插在地
上的木牌子而已,所有的玫瑰枝都光秃秃的。这是当然啦。
莫先生要我坐在花棚下的情人椅上,说是要去帮我买一杯热茶。
唔,其实我比较想喝热巧克力。
我没说。
莫先生去了。
不久之後,就端著一杯热蓝莓茶回来。不加糖,当然啦,因为史医生有交代。
唉唉。
我坐在椅子上,啜饮只有减肥女人才会喝的热蓝莓茶,喝了几口之後,莫先生又说他要去打电话
,叫司机把车开到玫瑰园的出口来。
然後就去了。
我一个人坐著,继续喝茶。
才又喝了两口,就听见莫先生回来的脚步声。
抬起眼一看,却发现不是莫先生。
我笑了。
一看见是他,我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你在喝什么?」他问。
「蓝莓茶。」我仰起脸答,顺便吸回被热气蒸溶的鼻水。
「我可以坐这里吗?」他指了指我身边的空位,极有礼貌地问。
诶?
他干嘛讲话这样?又不是不认识我。
在我狐疑的盯视中,他坐下了,还跟我说谢谢。
我更加不解地盯著他。
「你是第一次来玫瑰园吗?」他一坐下来就问。
真不懂他在干嘛,我微张著嘴傻点头,他看著也点了头,淡然的眼睛里,柔光汤漾不已。
接著,他从大衣胸前的内袋拿出菸盒,点了一支菸静静吸著,好一会儿才又对我说:「你穿白色
真好看。」
我低下头,看著自己身上的白色羊毛大衣和灯心绒裤,他又说了:「你是小兔子吧?」
我忙又抬起头看他,怔怔地。
「我一直在找小兔子,找很久了。」他说著,把手覆盖在我的手套上面。「真高兴能遇见你。」
我的眼眶一阵热,突然之间全都了了。
那天,他说过「我们可以重新遇见一次」,所以今天,他就安排让我们「重新遇见」一
次。。。。。。。。。。。。
好蠢喔。
他明明就是那种高高在上冷静专制的人,却为了我做出这种低级搞笑的事。
「你喜欢喝蓝莓茶吗?」他拿出手帕,衔著菸,为我擦眼泪。
「不喜欢。」我摇头摇得很用力。
「我的厨子会煮好喝的热巧克力。他会放很多牛奶,加几滴白兰地,上面再淋一些鲜奶油。」
「那饼乾呢?」我吸著鼻子问。
他想了一下,说:「最拿手的是草莓鲜奶油夹心饼乾。烤饼乾的面团里面有草莓乾,烤好之後,
再用两片饼乾夹起现打的鲜奶油,鲜奶油里面还放了新鲜草莓。」他描述的时候,阖起两只手掌
示范地作出夹心饼乾的模样,我看在眼里,整颗心幸福得直发疼。
「要不要跟我回家?」他问。
「嗯!」我点著头,随手一扔,把蓝莓茶的杯子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我脱掉手套,把手放进他的手里。
他牵著我的手,放进大衣口袋里。
沿著玫瑰步道走向出口的时候,我问他:在等饼乾烤好的时候,可不可以参观他的家啊。
「可以。」他在口袋里玩著我的手指尖,边玩边说。「既然天气这么冷,我们不妨从卧房开始。
」
那一整个下午,我们在床上翻来覆去,如火如荼地「参观」他的卧房,一直参观到心满意足昏睡
过去为止。
真的,就像在天堂一样。
(会有後记吗?
。。。这篇就算是吧。
会有番外吗?
。。。没想过要写耶。
不过好像有点搞头。。。我再想想吧。
总而言之谢谢大家收看。
谢谢大家偶而的,终於忍不住的,
尤其是卯起来回的那些文。
这段日子里我很开心,希望你们也一样。
那就,下次再见罗。)
小兔子番外……《管家难为》
凌晨五点四十八分,莫先生醒了。
天赋异秉加上多年来严格的自我训练,莫先生从睁开眼睛到完全清醒,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从离开床铺到整装完毕,只需要四分五十七秒。
不过,这会儿莫先生躺着不动。
因为闹钟调的是六点整,距离现在……还有一分二十秒。
莫先生是个重视纪律的人,他坚持在第一声闹铃响起时起床。不早也不晚,数十年如一日。
六点整。
当当当当当,陪伴了莫先生十二年的老式闹钟挥舞起铜锤,精神抖擞地捶打着左右两个小圆盖。这闹钟上个月才被送去彻底检修保养过,正处于颠峰状态,声音特别清亮。
莫先生按下闹钟,翻身下床,六点零五分,就换好整齐笔挺的黑色西装,六点十分,准时到达厨房。厨房是莫先生一天生活和工作的起点,他在这里和家管及安全人员共进早餐,根据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分配工作、纪录代办事项,用餐之后,便到隔壁的工作间烫报纸。
烫报纸?
是啊,照理说这种简单的日常工作交给别人去做就可以了,但是年高五十八岁,从业资历长达三十一年的莫先生却总是坚持要自己来。
莫先生认为,烫整当日早报,目的不仅在于杀菌和干墨而已,这更是对于主人一天服务的起始,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七点整,莫先生端着盛有早餐和报纸的托盘,在主卧室的房门上轻敲三下。
门内没有响应。
莫先生担任现职已经超过十二年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形,他的主人跟他一样从不赖床,更何况今天上午有重要会议,秘书八点钟就要来会前提报呢。
尽管满腹疑问,莫先生毕竟是资深、优秀又专业的管家,他收回敲门的手,开始在心里面默数十下。这是管家服务的敲门艺术,第一次敲门之后,如果没有响应,必须默数十下之后再敲一次,如果还是没有响应,就可以径自开门进去了。
……七……八……九……十。
莫先生数完之后,再次轻敲门板。
仍旧没有响应。
判断主人可能已经起身沐浴了,莫先生推开房门进去--
唉哟我的天哪!
莫先生的手滑了一下,茶壶里满满的茶溅到牛角面包上,茶盘撞到茶壶上,小银匙叮当作响。
床上倏地分开的两人,一个快速钻进被里去了,另一个意外地回过头来看着莫先生。
莫先生也惊愕地盯着他。
在这种情形下,真不知道谁该道歉才好。
幸好,莫先生不但专业而且临危不乱,不但临危不乱而且反应够快。他微微欠身,端正托盘,说道:「抱歉打扰,我十分钟后再来」,说完便转身出了房门。从头到尾脸上始终维持着没有表情的招牌表情,就连眼睛也都不眨一下。
事实上,莫先生有轻微的高血压,起床不过一个多小时就撞见这种喷火场景,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确定莫先生掩上门离去了,小兔子这才从棉被里钻出头来。他刚才躲得匆忙,大半截身体都露在外面,不过,现在发现未免也太晚了。
「都是你!」小兔子抓住被子,红着脸骂了一句。
这种事怎么能只怪别人呢?这种,张着大腿光着身体坐在别人腿上吻到浑然忘我,吻到连敲门声都听不见的,这,种,事,怎么说自己也该负点责任吧?!
基于常识我们都会作出以上判断,可是小兔子却不,他最近愈来愈任性了(丢脸出丑的时候更是如此),才不管这些呢,跳下床要穿衣服的时候,他又连声骂了好几句。
小兔子今年十八岁,可以买烟买酒也可以考汽车驾照,算是成年人了,可在主人眼里,他还只是个小孩子,是只小兔子。
很容易生气、脸红、掉眼泪,很容易就被哄得开心甜笑,动不动就爱赖在主人怀里睡觉、撒娇、闹脾气的小孩子(小兔子)。
主人伸手把小兔子拉上床,把他拉进自己的臂弯里,把他压在自己的身体下面,小兔子不过象征性地挣扎两下,就依了。
虽然注意到主人因为早起所以衣着整齐,而自己因为赖床所以还光着屁股,心里很不平衡;虽然想到以后更没勇气面对本来就很怕的莫先生了,心虚得要命,但是, 主人压着他的身体,在他耳边轻轻哄说几句,他就不再乱动了。
因为主人今天上午开完会之后,就要到波士顿去了。
主人要去波士顿五天。
五天,很久耶!
当小兔子和主人还是「那种关系」的时候,曾经分离过二十八天,那种滋味,现在想起来都会怕,而这即将分开的五天,每一天都像十天那么久。乘一乘,加一加,唉哟,比二十八天还要多出将近一倍……一算出是这种结果,小兔子沮丧极了。
所以,要趁现在,把「五十天份」的温存全部预支过来。
温暖缠绵的亲吻、柔情蜜意的亲吻、细腻揉辗的亲吻,还有那让人安心的,混合着体温和清洁香气的衬衫味道………
小兔子闭上眼睛,两手交叠搭在他心爱的男人颈上,裸露的身体紧紧地挨着蹭着,他的私心在作祟,他想要拨撩起主人的欲望,让主人留在床上,留在他身边,多留一会儿,哪怕是一分钟也好。
小兔子倒底知不知道一分钟有多短?
十分钟也很短欸!
这次,莫先生推门进来,看到的是更加儿童不宜(高血压老人也不宜)的限制级画面。
这次,托盘没有晃动,因为莫先生根本动都不能动。
即使从业资历长达三十一年,担任现职也超过十二年了,年高五十八岁的莫先生要担任送早餐和报纸的工作,实在还是,唉,很为难啊!
自从发生「早餐事件」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