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的柳擎,景天一怔,故意刺激他,“听说万迎交了新的朋友,被记者在酒吧中偷拍到接吻的镜头,弄得满城风雨,连《泰吾士报》都有转载,你不想去看看热闹?”
柳擎有些空茫地看了他一眼,从景天上衣兜里面掏出支烟来,点燃,木然地吸着。
景天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想要发作,终于忍住了。
柳擎坐在那里一支接一支地吸着烟,看着窗外的远景,轻轻叹了口气,“景天,放过我吧,我累了,不和你争了,找个地方终老,不行吗?”
“这么多年,没有亲情也就罢了,你真的那么恨我?一定要践踏掉我最后一丝尊严才开心?”
夕阳的余晖从外面射进来,给深秋的镀上了一抹残艳的枫红,那一瞬间,景天觉得屋子特别的安静,安静得能听到柳擎的呼吸,“当然不行,我怎么能放过你这样的尤物?你的身子真他妈的漂亮,我就是看上你了。”
柳擎悲凉而不屑地盯了他一眼,“你不让我自由,我也不会让你得到,反正生也无味,”缓缓从披在腿上的上衣中摸出把枪来,起身,将它对准了自己太阳穴。
柳景天陡然心惊,枪是哪来的?难道是自己上衣兜里的那把?但……柳擎的目光看上去很决绝,一看就不是在开玩笑,赶紧道,“快把枪放下,这不是闹着玩的!”
“我没办法杀死你,杀死自己总行了吧,”柳擎有些残酷地笑着,“其实,我真应该拿它瞄准你,是你让我沦落至此的。”
“可是,你这样子还真他妈的英俊,真让人舍不得,我真是自作自受。”
柳景天真的急了,“小擎你疯了吗你!”
“我真的疯了,”柳擎无奈地道,“在这时候我都不怪你,我真的疯了。如果苍天有眼,别让我来生再遇见你!
外面依然死寂,仿佛在做着最后的祷告,柳擎看了景天最后一眼,缓缓地按下了扳机。
“小擎!”柳景天赶紧扑了上去,这家伙玩真的吗?
“砰”的一声枪响,柳擎还安然地站在那里,景天只觉得大腿一阵发麻,跪到了地上,抬头看柳擎在微笑,笑得很好看,却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可恶。
“怎么样?景天?”柳擎笑着道,“感觉还不错吧?我还没绝望到要自杀,只是想杀人!”
听到了枪声,严质彬和外面的三四个保镖闯了进来。
“柳擎他疯了,快把制住!”柳景天命令道。
“你们都别动,把枪放下,”严质彬对保镖们道,“柳景天涉嫌非法监禁、捏造假证、欺骗政府,如果插手,移交法院时,你们谁都没好日子过。”
那三四个保镖迟疑着,最终还是解下了枪。严总管毕竟是他们顶头上司,一直以来待他们不薄,况且这种事,还是不要淌混水为妙!
柳景天有些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严质彬只憨厚地笑着,仿佛刚才那个凌厉的人根本不是他。
“怎么?你要帮小擎?你也看上了他?”
严质彬涨红了脸,“没有,我和他是兄弟,他怎么也是我哥哥,我不能看着你这样对他。”
柳擎后退两步坐到椅子上,用枪指着景天笑了笑,“你总是如此恶意地揣测别人,我真不喜欢你这样,一点也不可爱。”
“你刚刚还说喜欢我?都是在做戏!”
“我演技还不错吧?”柳擎看着他,悠然道,“枪是质彬藏的,我可以下床行走之后,就开始计划了,把我长期困到这里,未免想得太容易了。我虽然看错了你,毕竟看错的人还不多。”
柳景天腿受了重伤,跪在那里,样子有些狼狈,右手摸摸索索不知要干些什么。
“砰”的一声,柳擎开枪打中他右臂,“你最好老实些,我枪法还不错,射穿心脏绝对没问题,你想不想试试?”
抬眼看了看柳擎,他本来温和的眼睛里满是冷酷,就如两把利剑。这样的柳擎是陌生的,从前的柳擎虽然可恶,最多是只狐狸,没什么攻击性,甚至还有观赏性,可现在的他,看不出半分感情,仿佛豺狼,让人浑身发冷。
“谁过来把他衣服脱了,要一丝不挂,省得他玩猫腻。”柳擎淡淡道。
严质彬推了推左边的高个子,高个子走到景天跟前,作了个揖,战战兢兢地解开景天的衣襟和皮带,如履薄冰地脱下他外裤和内裤。景天倒是没甚么异议,反倒是保镖待全部脱完已满头大汗。
“你叫甚么名字?”柳擎觉得甚有趣。
“张得。”
“嗯,张得,你觉得柳景天这副身体怎么样?”
“很健美。”
“你的呢?”
“我的锻炼得也还行,不比他差。”有些吃惊这漂亮的男子居然会问这样奇怪的问题,不好意思地笑笑。
“嗯,”柳擎思索着,“你脱给我们看看,也好做个比较。”
“这……”,张得迟疑了一下,“就在这里吗?”
“当然。”
张得只好一件件把衣服脱下来,露出坚实的胸肌和男性生殖器。
“操!柳擎你也太淫贱,在我面前这样和别人调情。”景天忍不住开骂。
柳擎不理会他,只用枪口指着张得,“好,你和柳景天靠近!抱住他……抱紧,姿势性感一点。”
张得迟疑了一下,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终于还是屈服了。
柳擎拿出景天的手机拍了张照片,输入号码,按下MMS发送键,并清除了发送记录。
“这张照片不错。”
柳景天骇然道,“你要干甚么?”
“和你谈条件的筹码,”柳擎淡淡道,“柳景天和保镖裸体相拥的照片,一定非常有市场!它现在发到一个朋友手上,如果我有不测,他会公布出来!300万像素的拍照手机,效果肯定不差,做报纸杂志足够了。”
“你还想要甚么?”
“你说呢?”柳擎支颐在椅子背上,有些嘲弄地看着他,“当然是拿回我的东西。”
“你的贞操吗?”
“那东西我根本没有,也不在乎,权当被狗咬了,”柳擎淡淡道,“倒是甫记的股份还有几分吸引力,也不多,只要属于我的部分,被人算计的感觉实在不好;还有以后别找我麻烦!”
“你这个筹码轻了点儿,”柳景天眯着眼睛道,“这种丑闻能毁掉一个人,但不会毁掉一个企业,还是甫记的股份更重要。”
“嗯,”柳擎淡淡道,“我本应该现在杀了你,但我还想继续做白道商人。不过有些事情我早调查过,一直没机会往外抖!就是你和美国黑社会、北京海关的一些黑幕交易,这些如果抖出来,怎么也判个无期。这本是我年初调查的结果,证据确凿,想用来操纵你,结果你抢先一步,现资料在外,只要我发出暗号,就会马上公布。”
柳景天不怒反笑,“柳擎啊柳擎,你还真行!我全部答应你,还帮你办手续,把你送回国,总行了吧?”
柳擎笑了笑,凑到他嘴边亲了他一下,“我就喜欢你这样。”
景天愤怒地挥拳打他,却被他躲过了,清清凉凉地笑道,“景天,输也要有输的气度,不然我会瞧不起你的喔!”
“也不知道是谁,今天还在我身下悲乞求饶,一幅贱相!”
柳擎冷笑,“是我,那有怎样!正义是强者的利益,如果你有能力,你还可以继续压着我,只是,你现在还有胆量吗?”
柳景天叹了口气,“你刚刚的戏还真像那么回事儿,我都被你骗了,吓死我了。”
柳擎反倒呆了呆,“我不那样,还真怕一拔枪就被你制住。”
“你和我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
“半真半假,信它就是真的,不信就是假的,真真假假,我自己也分不清了。”
“你说过你爱我!”
柳擎轻笑道,“如果不是我一直说爱你,你刚刚也不会去夺我的枪。”
柳景天有些恼怒地看着他,柳擎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也要感谢你,和你斗智充满了乐趣,只是,这种游戏以后我再也不想玩了。”
柳擎走出门时,景天发现,他笑着的样子,七分残酷、三分柔媚,如同在刀锋上嗜血,艳丽到夺目。
9。黄雀在后
10月郊外的远山,枫黄中带着那么点郁郁葱葱,就那么一点,让那景致里多了份振奋,虽有些破败了,也还不致于让人颓然。
从景天的别墅里出来,质彬和柳擎并肩踏在细石子路上,刚刚的紧绷之后,放松下来都堕入了自个的小天地,半天没再说话。
约莫过了些时候,质彬才叹道,“我真怕你会杀了他。”
“我为什么要杀他?我根本不恨他。”
严质彬颇为意外地看小擎一眼,小擎看上去很平和、很平静,连笑容也是熨帖的。
“他就是吃定了你不会对他怎么样。”
“对,他吃定了我,我也甘愿让他吃定。”柳擎轻轻叹了口气,“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东山再起,如果我再栽到他手里,天知道会怎样。”
严质彬叹了口气,“没错,景天他太也毒辣,而且贪婪。”
“毒辣有的,贪婪没有,你不了解他,”有些累,柳擎索性坐到路边的长椅上,“他根本不在乎柳家的财产,之所以夺走,只因为我在乎;他一直都如此。
“就因为我们彼此太了解了,所以他能伤害到我,我也能伤害到他。”
“我以为你会向我打听一个人,你真的不关心他?”
柳擎沉默着,没有回话。
“景天说的,是事实,但不是真相。我知道这伤害了你的自尊,可是……”
“质彬,别说了,”柳擎打断他,“我知道,全世界知道。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半年没有性生活是不可能的,但既然他开始新生活了,又何必打扰他?让他以为我死了,不是很好吗?”
严质彬叹了口气,“万迎来伦敦看你,正是医院鉴定你死亡的当天,他悲痛欲绝,趴在“遗体”上痛苦失声,连景天都被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