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
谈帆瞠目结舌,设想的上十种反应中,唯独没有这一种情景。
──他不认得我了?
──陶夜羽不记得谈帆了?
──你怎麽能不认得我,怎麽能够忘记我???
“……”他震惊过度的愣在陶夜羽面前,後者为难而小心的抬起手表看了一下,谨慎道,“总监,若没有其他事情,陶夜羽先去编辑机房处理稿件了。”
他又等了五分锺,老板椅上的人依然没有动作也没有吭声。於是陶夜羽当机立断,转背就要开门出去──
“陶夜羽,我是谈帆,你不要装傻。”
门给快步赶到他面前的人狠狠关上了,身高比他足足矮一个头的男人用身体挡在他面前不给他走出办公室,苍白著脸回过头,晶亮的眼眸直直瞪著他似乎要喷出火来:
“你以为装傻就能逃避我做了你上司,以後是朝夕相对的同事这个事实?”
TBC
作家的话:
这种一边开古文一边写现代的神秘病症已无药可医……
第二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犹如一场没来得及布置留手的扑克牌局,谈帆过早亮出自己底牌,迫不及待宣告自己出牌方式,注定了在战事中沦为输家。
陶夜羽缓慢移动视线,从门锁上投注到谈帆忽青忽白的脸上,表情镇定。
谈帆说:“你我从念小学便摸爬滚打在一起,若不是大三时我向你表白,今日我们依然是穿同一条裤子、盖同一床棉被的好兄弟。你能够忘得了任何人,怎麽可能忘得了我?”
他朝他逼近一步,双手抓住陶夜羽肩膀,微微抬头要去吻他唇。陶夜羽眼中掠过一抹冷淡,摆脱他双手,後退拉开距离。
“我不懂你在说什麽。”
“陶夜羽,我既没有整容也没有改名,你身体健康不曾失忆,敷衍的谎话瞒得过谁?重新面对我,对你来说有这麽困难?”声音发抖,语句中丝丝苦涩。
“我确实认识过一个叫谈帆的好兄弟,伤心失意时陪著一起饮酒发疯,高兴快活时一起大街上乱吼乱叫,但他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在他将我女友骗去开房的那一天,我已经亲手杀了他。”陶夜羽声音没有起伏,平板单调,“总监,你告诉我,人死又怎能复生?”
“燕雪她……”
谈帆急急想分辩,走廊上传来同事叫唤陶夜羽的声音:“夜羽,廖编在催上期的稿子,要你快些去机房报到~~~”
陶夜羽不再看他,越过他身边径直开门出去,头也不回:“总监,我还有工作,先走一步。”
关门声不大,铿然一声却依然像狠狠敲击在谈帆心上。
他倚著门,颓然垂下脑袋,支撑他许久的重逢的期待与喜悦,在相逢後全部转化为沮丧和痛苦不堪。
他怎麽忘了,竟然还有一个燕雪,在他和他之间,还有一个永远也解释不清的燕雪?当年那样反目成仇的深深恨意,七年後依然是不及化解的百年冰川,冷冷横亘在两人中间。
他将自己埋在手心里,喃喃自语:“不是的,夜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燕雪,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若肯停下来听我一句解释……你若肯正视事实……”
但是,正视了事实又如何?
陶夜羽依然不会爱上他。
当年在校门口,陶夜羽双手插在口袋里,仔仔细细听完了他说的每一句话後,笑著说:“别孩子气,谈帆,你怎会是同性恋?天底下可爱的女孩子那麽多,哪天介绍一个给你认识认识,免得你把哥们感情弄混。”
伸手过来拍他肩膀,至今谈帆还清楚记得那手掌上暖热温度,和口吻和善却不异於绝对零度的回复:“至於我,脑袋进水才会去爱男人。”
****************
修长十指在非编机上久久停滞,空格键敲击了好几次,视频指针走了又停,停了又走,依然没有剪辑一帧画面出来。陶夜羽烦躁的推开键盘,去口袋里摸了一包烟,抽出一根叼上,正要点燃,想到机房里禁烟,离座走到过道上。
呼出一口乳白色烟雾,视线越过宽敞窗户,投向窗外悠悠白云。
七年了。
七年的时间,足够两个陌生人从相识相知到相熟相恋,亦足够一对夫妻从新婚燕尔转为相见两生厌。那麽长的岁月里,发生任何事均有可能,淡忘任何事亦是不难。
他以为他能将谈帆、与谈帆相关的一切全部忘掉,在这七年的时光里,做到心无挂碍、平心静气。然而实际上,见到谈帆的一瞬间,他远远不如自己外表上表现出来的那麽镇定,他险些就要在他转过头来的那一刻失控,扑上去将人狠狠揍一顿,或者摔下辞职报告甩门而去。
爱能持续多长,恨能保留多久?
“在发呆?”尚晓晓从身後冒出,老实不客气从他嘴里抽走香烟,熟练掐灭,扔去垃圾篓。
转过身揽上女友腰肢,叹气道:“有点心烦,不要卡这麽严好不好?”
“被新来的总监看上了?”嘻嘻哈哈调笑,“要你去侍寝是不是?”
虽然尚晓晓素来想象力丰富,给一颗种子就能联想到参天大树,各种不著边际,但今次……某种程度上她还真瞎猫撞到了死耗子……
陶夜羽忍不住想扶额,犹豫半天,选择了避重就轻:“执行总监叫谈帆,是我很久以前一位故友。我和他之间有一些过节,见面不算愉快。”
“既然是故友,又怎会有过节?”
“……一言难尽。”
“那就分几段慢慢讲给我听。”大力拍男友肩膀,鼓励看起来有些心灰意懒的男人,“放心吧,就算你给人炒鱿鱼,本小姐也养得起你,用不著这麽愁眉苦脸。只要你愿意顿顿在家做饭给我吃~~~”
前半段好感动,後半段好黑线。
“喂尚晓晓,你大白天也在做梦吗。”
“走啦走啦,快点把稿子做完,晚上我们去酒吧喝一杯,我请客。”
“反正还不是我掏钱?”
杏眼一瞪:“你有意见?”
“小生不敢。”
TBC
作家的话:
现代文……总是比古文写得快……是为毛……
哀戚看天
第三章 过尽千帆皆不是
第三章 过尽千帆皆不是
华灯初上,结束了一天辛勤工作的上班族,夜间各寻去处。市中心忘忧酒吧是红男绿女最爱流连之地,未过九点,大厅已是人头攒动,各个包厢欢声笑语不绝,舞池中亦有了零星几对男女相伴起舞。
陶夜羽和尚晓晓来到忘忧酒吧,夜间节目正要开始。场上DJ手持麦筒大声煽动气氛,音乐热辣灌耳。陶夜羽堵著双耳对女友叫:“这里太吵,换个安静点的地方,去後面的清吧!”尚晓晓同样捂著耳朵,在吵到人头晕的电子乐中吼回去:“好!”
陶夜羽抓著女友的手,排开狂欢热闹的人群,往忘忧酒吧最里面较为安静一些的音乐吧走去。过了几道门,穿过一个露天花园,再绕一条回字型长廊,喧嚣吵闹的酒吧噪音悉数屏蔽在脑後。
进得清吧,捡了吧台的位置坐下,给尚晓晓叫了一杯鸡尾酒,自己拿了一小杯白兰地。
尚晓晓翘起长腿,擎著高脚杯把琥珀色液体晃来晃去,抿了一口又放下。瞟一眼今天有些不在状态的男友:“现在可以说了。”
“我念大学时,有个初恋女友……”话刚开头,陶夜羽已瞥见女友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黑线,“哪个男人没有一点过去?”
“我明白,我了解。继续。”
酒杯端起,又放下:“台里新来的执行总监谈帆,是我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朋友,曾经非常要好。小学、中学、大学,次次分在同一班,报一个专业,念同一所大学。我做什麽事,他必定跟在我後面做什麽事,当时很多同学都笑话我们是连体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让我猜猜,老土的狗血故事,好友二人为了女人反目?”
“……差不多。”
“啧,真没新意。”挂著“我早就知道”的神情,无聊的一口喝干杯中液体,“就这麽三言两语可以说明白的八点档剧情,还一言难尽,枉费我期待好半天这个故事有何特别之处啊。”
“……”端起酒杯啜饮。
“慢点,”一只手伸过来夺下他杯子,“听闻这个谈帆不是个GAY吗?怎麽会为了女人跟你闹崩?”
陶夜羽无言,默默看著女友手中酒杯,知道凭借她的敏锐观察力,用不著自己多此一举讲出真相。
果然,两分锺的沈寂过後。
“他喜欢你?”
“在你和你初恋女友之间横插一杠子,拆散你们俩?”
“哇他不是吧,这麽没道德的事情,你是他兄弟啊!对兄弟的女友也能下得了手?”
闷闷的将脑袋凑过去,就著女友手去喝酒。
“……我支持你,把素材带全部砸他脸上去。”
陶夜羽摇头:“过去的事,不想提了。凌台厚待我,我不能因为以前个人恩怨就去拆他的台,把他托猎头辛苦挖来的人赶走。大不了以後装不认识,他走他的道,我过我的桥。”
“他现在是你上司,你俩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事能善了吗?今天见到面,姓谈的有什麽奇怪的举动没?”
陶夜羽回想起那张一如记忆中清秀、端正的脸,自两人闹翻後就再没展露过一丝笑容,原本有神的亮色眸子里总含著淡淡忧伤和苦痛,一眨不眨的望著自己。
谈帆的模样,七年了依然变化不大,还像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但那眼神中蕴涵的千百种纠缠思绪,分明又是写满沧海桑田。
他没有能够忘记自己,陶夜羽看得出来。
他又叫侍应生拿了一杯白兰地,一饮而尽:“就是普通的上司与下属会面而已。”
尚晓晓还在问什麽,陶夜羽的视线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