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兰眯着眼看着前方:“那个,是不是你找的神父啊?”
两人循着视线望去,看到的是一个一身职业装神父模样的……神父(请容许我这简洁的描述,大家自我想象吧)。
只见那年轻的神父正一个人站在厕所门口自言自语,时而拿着圣经做仰首高歌状,时而低垂额头做黯然伤神状……
最主要的是,他正霸着厕所大门,导致所有想进厕所的男同志们纷纷避让。
“你……确定这个是神父?”蒋天鹏不禁怀疑教会忽悠了他们。
叶君兰摸摸下巴:“你们倒别说,这神父的气质倒是蛮配郑羽宏那个白痴的。还有,我现在有三分怀疑这个神父是云月蕾请来闹场的。”
静茹没好气的走到厕所前,终于听清神父在神神叨叨说什么了——
“让女人念念不忘的是感情, 让男人念念不忘的是感觉。感情随着时间沉淀,感觉随着时间消失。终其是不同的物种,所以,谁又能明白谁的深爱 ,谁又能理解谁的离开。”神父不住的喃喃,“哦,徐志摩,这话让多少女人心碎啊……”
静茹撇撇嘴:“看来卡巴斯基对你无效。”
“是的,我的脑子需要换CPU了!”神父接得非常顺口,这时,他看清了眼前之人,“哦,是映水小姐啊,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有点拉肚子,影响婚礼的正常进行了么?”
“没有……实际上,婚礼还没开始。”
“这样啊!”神父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块大个的鸡腿,在静茹不可置信的眼神下用力咬下,“这是我从那桌上拿的。你不介意吧?”
“不……不、不介意。神父,时间差不多了……”
“对,时间差不多了,我还需要再去厕所方便一下,你不知道,每次看到这种婚礼我就有一种紧张的感觉……”
“紧张?神父,你不是专业主持婚礼的么?”
“哦,那种紧张的感觉让我的心脏窒息……”
“我说,神父……”
“尘归尘,土归土,尤为恐惧啊。”
静茹有发飙的冲动:“神父……”
“叹红颜薄命前生就/美满姻缘付东流/薄幸冤家音信无有/啼花泣月在暗里添愁/枕边泪呀共那阶前雨/隔着窗儿点滴不休/山上复有山/何日里大刀环/那欲化望妻石一片/要寄回文只字难/总有这角枕锦衾明似绮/只怕那孤眠不抵半床寒……”那神父唱着歌儿啃着鸡腿一跳一跳地回厕所了。
静茹完全石化,这……这什么情况啊?这神父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啊?
“他唱的什么?”蒋天鹏走上前问道。
“《杜十娘》,哦不,是《杜十郎》。”静茹道。
叶君兰再次摸摸下巴:“我现在有五分怀疑这个神父是云月蕾请来闹场的。”
饭店客房
“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楼下灯光、音乐、证婚人,都到位了么?”钱钰辉一边给新郎整理遗容,哦,不,是仪容,一边问另外一边正对着桌上碟子里螃蟹发呆的许佳佳,见后者始终发呆,钱钰辉没有耐性了,扬起声音,“小佳,你干什么呢?”
许佳佳面无表情的抬起头,面无表情的拿起筷子,面无表情的低下头,面无表情的用筷子戳了戳螃蟹坚硬的外壳道:“我在想,为什么它不动。”
“因为它已经死了,已经熟了,已经可以吃了。”
许佳佳又戳了戳:“那它是生煎的清蒸的还是油炸的呢?”
“许佳佳,你把那个死人脸收起来——”钱钰辉有发飙的冲动,这家伙,怎么关键时刻就开始灵异?“快去外面看看云月蕾和蒋馨蕊到了没有,这么关键的时候,这两个人怎么会迟到呢?”
许佳佳闻言,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突然,她对着钱钰辉和新郎身后傻笑了起来,还缓缓伸出手挥了下。
钱钰辉看她的样子,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个家伙,不会是在……
“啊,辉辉,羽宏,你们看,连好朋友们都来了呢,羽宏,它们说是来祝贺你结婚的。”
新郎——郑羽宏青筋微凸,大叫着:“许佳佳,出去。”
好不容易送走了瘟神,钱钰辉开始给新娘梳头:“羽宏,你先下去吧,大厅里就静茹一个人在,你下去帮个忙,然后去门口站着,等新娘好了我和她一起下来。”
郑羽宏抓住她的手:“辉辉,你说我今天咋样?”
钱钰辉睨了他一眼,道:“帅!明眸皓齿肤若凝脂柳叶弯眉冰肌玉骨出水芙蓉艳若桃李,庄子言: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那说的舍你其谁!”
郑羽宏肃然起敬,笑道:“看不出你这家伙文学素养挺高啊,成语说的一溜一溜的……不过这怎么听着像是云月蕾小说里形容女人的?”
“那不是形容男人的词很少吗。”钱钰辉嘿嘿笑了下,“你看我用的都是褒义词。”
“郑羽宏郑羽宏,听到请回答。”对讲机中传来叶君兰的声音,“蒋馨蕊刚刚来电话,说班机误点严重,估计赶不上你的婚礼了。”
“啊————”郑羽宏闻言,爆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我暗恋了21年的馨蕊同学啊,你怎么可以不来呢?那我的婚礼有何意义?”
“喂喂喂——人哪?”
钱钰辉拿起对讲机:“他在发痴,不要理他。”
“额,我还没有告诉他云月蕾可能也来不了了,因为我至今也没联系到她。”
“啊——我暗恋19年的,你也来不了了啊。”又是一阵杀猪叫。
“喂喂,注意点形象,新娘在看着你呢。”
宴会大厅
王静茹打开屏风后的小门,只见狭小的空间中,有一对男女相拥着,以下是他们的深情对话——
“你属于我。”吴驲杰对着怀中那个美丽的女子温柔的说。
“我属于你?”女子巧笑着反问。
“怎么?你有意见?”
“那你属于谁?”
“我爱的人。”
“谁是你爱的人?”
“爱我的那个人。”
“我爱你。”
然后是一阵热吻,就当两人要直接上演春宫图时,静茹轻咳了一声:“我不是故意打断你们的,我只想问问,你们有谁看到神父了?”
女子见有人来便娇羞的躲进吴驲杰的怀里,而那不知羞耻的男人还故作魅力实足的对静茹扬起自认为迷人的微笑:“神父?那你要去问许佳佳了,她对神父一向有特殊癖好,生煎还是油炸?”
静茹瞟了他一眼然后挤进小房间,翻着层层杂物,叫唤道:“神父,神父,你在吗?在就回答我一声,回答不了,那你就吱一声吧……不会叫?我教你啊,吱——”
吴驲杰不住朝天花板白了一眼,然后不耐烦的推王静茹出门:“好了好了,神父‘吱’完我会把他带给你的——还是你想留下来一起3p?”
“滚!”王静茹甩上门,“这神父去哪了?”
她只是去安排了下座位而已,这神父就从厕所人间蒸发了。
“小佳,看到神父了么?”静茹问刚刚从楼上下来的许佳佳问。
“神父?好吃么?”
“算了,你当我没问。”小佳怎么在这种场合发挥自己的灵异体质?难道今天真的会有人来闹场?一般只有在有危险的时候小佳才会发神经的。
“哇,那个穿黑衣服的棒槌看起来很适合清蒸啊。”
静茹看向小佳流口水的方向,没错,是神父,那个不停自言自语神神叨叨的神父。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神父,你不要乱跑啊,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静茹打断他的低喃。
“哦,静茹小姐啊……”
“你看起来很好吃啊,清蒸?生煎?油炸?”许佳佳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静茹转身一看,只见小佳一手拿刀一手拿叉,准备往神父身上招呼,最重要的是,她手上的那把刀还是把锋利的手术刀。
“许佳佳——你给我去那边坐好,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人类不能吃,你会得病的。”
再次引来全场侧目。
终于,期待已久的婚礼开始了。
我们的新郎郑羽宏和他的新娘南宫买红妹站在了神父的面前,接受众人视线的强奸,哦不,是众人的审阅。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神父开始念念有词。
台下众人一片沉默。
“神父……”王静茹小声的提醒他,“是你的主持词,不是苏东坡的《江城子》。”这神父怎么回事,一口一句诗词。
“啊?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神父清了清喉咙,“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共喜走天路,互爱,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赐福盈门;使夫妇均沾洪恩;圣灵感化;敬爱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颂扬……”
众人松了口气,这个不按牌理出章的神父,终于,安定了。
就在这时,神父又开口了:“我命令你们在主的面前,坦白任何阻碍你们结合的理由。南宫买红妹,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哦,不,你不用回答,我知道你的回答,你一定是不愿意的,神啊,他创造亚当夏娃之时,就忘了创造很多东西,比如性保健,所以男人和女人的结合注定充满悲剧……”
这……这什么和什么啊?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被语无伦次说话毫无逻辑可言的神父搞的没有了反应。
“谁把新娘嫁给了新郎?哦,一定是我们万能的崇高的无上的撒旦我主……”
“你……你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