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计划不如变化快,现在已经七点多,才刚到紫桐,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经过一番商量,今晚就先去探望向可英的爷爷奶奶,他们住在乡卫生院,向可英的二妹在照顾两位老人,三妹借住在山上邻居家。
两位老人住在一间病房,她的爷爷已经病得孱弱无比,浑身瘦骨嶙峋,因为没有钱治病,病情恶化很严重,他已经不能下床了。她的奶奶摔断的是右手,打了钢钉吊着手臂。两位老人看到了恩人,自然是千恩万谢,老泪纵横,说了很多话,归纳一句就是:谢谢你们俩好人!
郑蓝将副卡交给向可英,需要用钱就直接在里面取,她这边能收到信息。一切安排妥当,向可英决定晚上要照顾老人,他们俩人自己去找落脚之处。
郑蓝早就听说紫桐乡有一家较大的酒店,建在与隔壁县相邻的国道旁边,叫紫桐山庄,有吃有住,算是这个穷乡僻壤里较好的歇脚去处。
她之前没有去过紫铜山庄,按着她所了解的大致方向,忐忑着指路,在她越来越紧张,以为找错了地方的时候,王翅发现了立在路边的路标牌。山庄建在公路外边,古色古香,与对面的青山相连,横跨一条河,很有世外桃源的风味。
王翅开了一天的车,有些累了,叫了几个小菜将就吃完,开了两件单间。
郑蓝此时也有些累了,她很想躺床上呼呼大睡,可是一进门发现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令房间里面空气闷闷的,还夹杂着隐隐的烟味儿,她只好憋着一口气去开窗户通风。由于年长月久,窗户生了锈不容易打开,她手上使劲,“啪”一声将窗户被撞开,窗外抵着玻璃生长的枝丫弹过来,打在郑蓝的右手手腕上。
她“哧”一声呼痛,看到手上被挂出几排口子,还蹭了不少树枝上的泥污,她郁闷地去卫生间洗干净手,洗簌完毕就睡了。
半夜她觉得身上痒痒的,本能地去捞,却越捞越痒,最后被痛醒,惊觉脸颊、后背……全身都痒得厉害,手腕还火辣辣的痛。她吓得起床开灯,看到被树枝刮破的右手已经肿起来了,身上也起了红疹。
她顿时手脚大乱,看着外面漆黑一片,虫鸣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响亮,更加显得她特别无助。她急的呆坐在床上,心乱如麻,身体越发难受。
最终,她还是下决心,拿手机给王翅打电话。响了一会儿,他接起,带着浓浓的睡音。
“郑蓝,什么事?”
一听到他的声音,郑蓝一时间特别委屈,像是风雨里茫然无措的小羊羔找到了依靠,她哽咽着说:“王翅,我好像又过敏了……”
“什么?”王翅瞬间清醒,他当机立断吩咐说:“你赶紧穿好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好。”郑蓝安心不少,本来还以为大半夜的,他会特别不耐烦,没想到他却这么爽快,还主动提出送她去医院,心里很感动,一阵温暖。
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她飞快奔去打开门,眼泪差点儿流出来了。
也许是在灯光下泪水更容易反射光芒,王翅进门就发现了她眼含泪花,安慰她:“没事,我送你去医院,很快就好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郑蓝的眼泪就不自主地滚落出来,眼前一片朦胧。
王翅有些好笑地搂着她,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哄着:“怎么跟小孩子一样,还这么爱哭啊,有我在呢。”
郑蓝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很不好意思,挣扎着要离开他自己抹眼泪,王翅立刻发现了她肿得有些吓人的手。
他一把抓住:“你手怎么了?”
“开窗户时被树枝挂了。”
“你呀你……”王翅一时不知道怎么责备她才好,只得拖起她迅速去卫生院。
这次他们出来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过敏这种突发状况,郑蓝什么药都没有带,只能寄希望于医院。却发现卫生院的值班医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最后吵醒了保安,他才悉悉索索地穿好衣服,去医生宿舍楼将医生请来,他看了看郑蓝的症状,有些吃惊。
郑蓝没等医生问就回答起来:“我是过敏体质,手是被树枝挂了,枝丫上有细菌,身上可能是酒店被子的螨虫过敏。”
医生可能没有见过这种病人,一时没有开口,沉默地开了激素抗生素给她吃,抹,然后消毒包扎了手腕。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郑蓝很快就觉得好受了。出来卫生院后,借着月光和昏暗的路灯,王翅凑过脸来看她脸上的疹子。
“别看了,丑死了。”郑蓝躲开。
王翅拉住她:“别乱动,我看好些没。”
“哪里那么快,明天早上都不一定能好全。”
王翅果然看到她脸颊还有小块的红疹,他有些心疼,问:“还痒不痒?”
“不了。”
“那个酒店不能去住了,今晚就在车里将就一晚吧。”
郑蓝点头,两人返回紫铜山庄,收拾东西退了房。王翅将车开到山庄不远处的一块平地停好,放下座椅,两人躺下用衣服盖着,却一时间睡意全无。
郑蓝看了看外面,月光皎洁如银,可能是农历十五,月亮肯定又大又圆,天空一定有很多星星,一定很美。她有些畅想地对王翅说:“你可以打开天窗么,我想这样躺着看星星。”
“可以啊。”王翅微微起身,按下按钮,车顶的全景天窗缓缓打开。
月光泄入车内,小小的空间立即被蒙上了柔和朦胧的光华,从车内看出去,漆黑的空中繁星满天,耳边是热闹的虫鸣,郑蓝一时心旷神怡,她深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新鲜,还带着湿湿的露气。
她忍不住感慨:“王翅,你是不是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明亮的星空了?”
王翅看了看她,点头“嗯”。
郑蓝又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舒服的说:“山里的空气真新鲜,希望这里永远都不要被污染。”
王翅轻轻的问她:“你很喜欢这里?”
郑蓝微微的点头,说:“这里的夏天凉爽很舒服,还有冬天虽然冷但是会下雪,我第一次见到下雪就是在这里,好美啊……哎,王翅你见过雪吗?”
“见过。”
“在哪里啊?”
“阿尔卑斯山、黄山、西藏……很多地方,记不清了。”
郑蓝羡慕他:“你走的地方真多。”
“你想去我以后可以带上你。”
“真的?”郑蓝激动,她活到如今还没怎么出过远门,唯一的一次远门就是上次跟他去度蜜月。
“真的。”王翅很认真的许诺。
郑蓝侧头面朝他,微笑着说:“你真好。”
王翅此时也面朝她,眨着眼睛专注地看着她的脸,一时呆了,他张了张嘴,轻柔地问她:“郑蓝,我可以吻你吗?”
第三十章
郑蓝听到他的话,不由瞪大了双眼,心口一窒,呆呆地看着他,原本就俊美的脸此时被柔和的月光笼罩,完美得不真实,她的心中不由一动,砰砰乱跳起来。
得不到她的回答,王翅就当作是默许。
他倾过身子,左手抚上她的脸,右手托在她的脑后,脸俯下来。郑蓝呆呆地看着他慢慢靠近的脸,心狂乱地跳着,嘴唇微微发抖缓缓闭上了双眼,一时竟然有些期许即将落下来的吻。很快温热的触感从嘴上传来,他的唇慢慢的摩擦着她的,然后一点一点地亲吻着,逐渐张开了嘴含着她。不知不觉地郑蓝也张开了嘴,生涩地回应,两人的舌头慢慢地纠缠在一起。
突然王翅抬腿,一步跨到了副驾驶,将郑蓝逼在放平的车椅上,一只手悄悄地将她的腿搭在自己腰间,然后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摸。郑蓝被他的举动和自己身体里陌生的酥麻感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王翅跟着也吓了一跳,停下来捧着她的脸,看到她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很快就淋湿了整张脸和两鬓头发,真的是在伤心哭泣,鼻子还一抽一抽地,身子在瑟瑟发抖。
“别哭了……”王翅抱着她不敢再做什么了,一边哄一边拍她,嘴里说着,“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对不起……”
郑蓝一边抽泣一边拼命让自己别流泪,但是一点也起不了作用,她只好断断续续地说:“我也……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我我……突然就很……很想哭……”
“没事没事。”王翅安慰她,“别害怕,我不会那样对你了。”
郑蓝有些抱歉地看他,然后抱住他把脑袋靠在他肩上,说:“我没有准备好,我突然很怕……”
“我知道我知道,不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郑蓝点头:“嗯。”
二人这么抱了一会儿,郑蓝恢复了平静,王翅身体也有些酸痛僵硬,他回到驾驶室,两人都有些不大好意思,郑蓝理了理头发,问:“王翅,你爱我吗?”
“爱。”他干脆地回答。
郑蓝话一问出口有些懊恼,怎么问这么白痴的问题,每个女人问这个问题时,一定很笨。当她听到王翅的肯定答复后,整个人变得不知是错愕还是惊慌,她不敢抬头看王翅那含情脉脉的双眼,心里更加懊恼为什么要问这个愚蠢之极的问题。
王翅看着她,她沉默良久,也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于是反问她:“你爱我吗?”
“我……”郑蓝有些慌乱,迷茫地看着他说,“我不知道……”
王翅有些失望,随即他又问:“那你讨厌我吗?”
郑蓝摇头,开始是挺讨厌的,后来慢慢的,竟然不讨厌了。
“那你可不可以试着来爱我?”
郑蓝咬着牙,想了想点头。王翅一阵欣喜,伸手过来握住她。
郑蓝有些不习惯,想要躲开他,却被他握得更紧,她只好红着脸埋头细声细气地说:“我没想到我们会发展成这样。”
“我想过。”王翅说。
郑蓝惊讶地看他,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看到你第一次过敏的时候,我就莫名其妙的对你动心了。”
“啊?”郑蓝愣住了,想不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