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两军呈胶着状态,朱棣军队明显有些疲倦,为今之计就是以虚打实,不露实底儿,震慑对方,以期尽快将索林帖木儿部赶向陈亨将军部的方向。
可就在此时。。。。。。
“报王爷,纳哈出将军部似有异动,好像是出了什么情况。”
“纳哈出将军有异动是什么意思?”张玉有些紧张。
朱棣也立刻绷紧了神经,因为自己最担心的就是额勒伯克汗部会出兵,毕竟他和索林部有联姻,可不是自己送些物品和承诺就可以想比的。
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纳哈出将军前几日忽然集结了人马,向南撤退,可是不知为什么又不动了,在离额勒伯克汗部三十里处扎营。”
张玉警惕了起来:“王爷,以纳哈出将军的兵力,撤军三十里,那根本就无法包围额勒伯克汗部,王爷一旦他们也出兵,我们根本无法抵挡,现在该如何是好?”
朱棣转身看着身后的地图,仔细盘算研究,依旧一言不发。
陈懋大惊道:“王爷,赶紧让我父亲前来支援呀!”
“王爷,这万万不行,一旦陈亨将军他们从东察合台部撤出来,很可能那边也会顺势起兵的,那时我们就是被三面包围了。”
“我知道。”
陈懋又大叫:“那赶紧派人回军营,请守防的火真将军增兵才是。”
“小将军,您切勿着急,火真将军不仅是守着军营,他还要保证我们的粮草供给呢,如若把他撤出来,万一敌人偷袭了我们的军营,切莫说此战如何打的问题,到时只怕我们的后勤补给都会成问题了。所以,王爷,这也万万不行。”
“我知道。”
朱棣似乎没在听他们说什么,只是在他们争辩完之后,淡淡总结一下,可是紧蹙的眉头,显示着他在思索,心有所忧。。。。。。
“王爷,恕属下之言。。。。。。”张玉看王爷这样,他知道王爷也手足无措了,现在的他们真的很危险了。
“说。”朱棣淡淡开口,丝毫听不出紧迫之感,却依旧背对着张玉,目不转睛的看着地图。
“您实在不该写信通知毛伊罕离开,她一出走,索林帖木儿自然知道我们将不惜一切攻打他们,他们也就有了防备,而且毛伊罕一旦离开索林部,她肯定回到额勒伯克汗部,到那时额勒伯克汗便再无顾虑的集结兵力,可以和我们开战啦。属下知道,现在说这些没什么用,可是属下不明白,王爷为什么非要多此一举?”
“她即使回到额勒伯克汗部,也不会劝她父亲起兵的。”
“可是额勒伯克汗既然能将他女儿用来联姻,想来毛伊罕在她父亲心中也不是很重要,她的话未必有用呀。”
朱棣转过身来,轻松道:“我只说她肯定不会主动劝她父亲起兵,可没指着她劝说罢兵,所以她的存在根本无关紧要。。。。。。”说着,无奈的摇摇头,嘴角微扬,轻笑一句:“何况我从来不会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他们两人讨论的热闹,听得陈懋干着急,只能握紧右手,拳头狠狠的打在左手上,左一拳右一拳,嘴里还啧啧作响,好像那可怜的左手就是额勒伯克汗一般。
终于二人话音落,陈懋大叫:“毛伊罕已经回去了,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王爷,要末将说,您应该赶紧撤回纳哈出将军才是,恕末将问一句,您明知额勒伯克汗部会不会出兵,对于我们这一仗很关键,您为什么还要派刚刚投降的纳哈出将军去盯?”
张玉笑看着陈懋,笑道:“陈懋小将军这急性子还真的很像陈亨将军呐。”
“临战撤将,乃兵家大忌,陈懋你可要好好锻炼锻炼才是,切不可遇事就自乱了阵脚。”虽然朱棣此时言语之间已渐轻松,但那局蹙的眉头却无一丝舒展,相较眼前的战局,他更担忧另一件事。。。。。。可是依旧淡然一笑:“既然他已降我,早和晚没什么区别,我既然用了他,自然不会有所顾忌。现在事情尚未清楚,我更不能无故撤换领将。”
陈懋只好喏喏道:“是,末将明白了。”
张玉拍着陈懋的肩头说道:“小将军还年轻,以后自然更沉稳些,现在形势虽危险,但还不至于死局,此时我们更不能乱才是。。。。。。”
“来人!”朱棣忽然开口。
“是。”话音即落,一士兵立刻进来。
“你。。。。。。”朱棣忽然有些犹豫,标注地图所用的笔在手上不停的磨搓,他很紧张,眼神也变得悠远无力,但是似乎很快便下定决心,冷着声音道:“你去趟太原,暗查一下晋王府最近是否有什么大事?”
士兵疑问:“王爷,不知王爷所说大事是指什么?”
朱棣的心猝然收紧,狠狠的望着地图上,“太原”的位置,随着手中的笔“啪”的一声断裂,他深深咽下心中暴涨的怒火,轻叹一句:“比如。。。。。婚事,嫁娶。。。。。。你速去速回。”
“是,王爷。”待士兵出去,陈懋又忍不住问道:“王爷,这是为何?难道晋王还与此事有关吗?”
张玉嘴角一丝笑意表示着他已经猜出来了。他能够理解朱棣此刻心情,毕竟他心挂之人也在那里。。。。。。
朱棣紧闭着双唇,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自己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萧儿你真的愿意跟了晋王吗
平复思绪,很快就恢复那安若泰山,掌控大局的冷静,道:“我们先做下一步打算吧。”不论事情到底如何,朱棣都无法等着那士兵一去一返,十几天后从太原回来。
他们围着地图,精细计划,做好了一切突发的准备。
☆、妙人之一
那日游船之后,天气一直不好,时时阴雨绵绵,时时凉风乍起,未及盛夏,却有种即将入秋的感觉。在干燥少雨的北方,这样的气候倒是少见。人也随之变得懒懒的,不大想活动了。
这几日气候转好,渐渐拨云见日,殿前积留的雨水也干了,空气中弥留着清新的味道,世界如焕洗一般,不多日,天气渐渐热了,云华宫上方渐浓的花香,似乎要在烈日欲来之际,锁住最后一丝春的柔和。
今日一大早朱带着朱权出城狩猎去了。
此时已至午后,阳光正艳,萧艾想起那日三子所讲,正巧今日无事,便带着柳儿去了芳芷宫的临露殿。
“请姐姐通报一声,就说萧儿来拜访武夫人。不知道夫人是否方便呢?”
武言清,出身平民百姓家,在王府中又不受晋王的喜爱,再加上本就是个淡雅娴静的性子,不争不抢的,所以进王府三年了,依旧没有位分,在王府中的地位实在只是比丫鬟高那么一点儿而已。在这个连一根簪钗,一串耳环都要比个高低的芳芷宫,自然腾不出多余的地儿容她。
临露殿的正殿住的也是位夫人,可是据说这位夫人的娘家是太原城开布庄的,虽然不是什么望族,也算是个大户人家。这位夫人听说萧艾来了,咋咋呼呼的往外迎了去。
萧艾无奈,毕竟她是一殿之主,总不好不见,可也只是点头之礼,三两句客套,连殿门也未进,直接从偏殿后的二道门,穿过水榭廊檐,向武言清居住的清苑走去。
清苑,也是个偏殿,可是相比较那些直接和正殿相连的偏殿相比较,规格可就差远了。知道萧艾前来,武言清远远的站在廊檐的那端相迎,及至萧艾走至跟前,忙忙见礼。
“见过萧艾小姐。”
萧艾急忙搀扶起她,自己再行礼问安一番。同样的,武言清也不敢受,欢笑着请萧艾两人入苑内坐。
刚进房门,就见一丫鬟端着茶水引萧艾入座榻上。
环顾四周,这里与其说是某个宫殿的偏殿,倒不如说是一处风景别苑,正门连接着进来时的那条廊檐,而廊檐建于水上,于是这座清苑三面临水,屋外水天一色的清亮映衬得屋内也干净无比。
屋内陈设更是极其简单,除了几件应景儿的摆件之外,几乎没有贵重的装饰,整体看过去,显得小家碧玉,倒是个小姐的闺房呢。想来屋主也是个清净淡雅,会生活的人。
言清随萧艾入座后,自己搬了个鼓凳坐在下首处,笑道:“不知道燕小姐今日来清苑,是否是有什么事吗”
萧艾心知她是个懂礼守礼的,可是也不用如此,便一把拉过她来,同坐在榻上。武言清虽无名分,到底是主,萧艾为客,便也不再推辞。
“言清姐姐,‘清苑’是您自己取得名字吗?”原本就没什么特别的事,自然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是,原本这间偏殿叫临源殿,倒没什么喜不喜欢的,可是既然自己住着,自然换个名字也无妨,就取了自己名字的一个字命名。”言清看了看萧艾,又言道:“不知小姐前来可否有事?”
萧艾很喜欢她,至少和她说话比较放松,故而笑盈盈的说道:“言清姐姐,您不用叫我小姐,您是三王爷的夫人,论礼,我该向您行礼才是,萧儿今日前来,并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前些日子见过三子先生,他告诉我他的表姐在晋王府中,也就是您。我欣赏三子先生为人,而且我第一次来给您请安的时候,就很喜欢您,总想着能够和您说说话。所以姐姐就不要见外了,叫我萧儿就好。”
到底武言清出身平常人家,毫无驾驭下人的能力,伺候她的丫头除了进屋给萧艾端了杯茶之后,就自动消失了,甚至连她主子的茶都没到,想来也不是什么贴心的人。可以想见言清孤身一人,在晋王府中的日子有多难了。
可当她听萧艾提起三子,瞬时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眼里充满期许,似乎能够透过萧艾,看到许久未见的家人一般,可是自己身份低下,而萧艾是个连王爷都陪着哄着的,到底不敢僭越,忍着激动澎拜的泪水,问道:“萧儿,能不能仔细和我说说。”
萧艾哪里知道什么,知道她是三子的表姐,也不过就那么一两句,可是看着一脸期许的言清,实在不想让她失望,毕竟于她来说